达里尼印象其他2022-12-18 09:12山川草木转荒凉各位好,虽然事发突然,但得跟大家通报一声,我到大连来了一趟。此行,倒不是为了玩,毕竟疫情期间,各地都在“阳”,选在这个时候出游,着实是有点过于勇猛。真实情况是,我表妹结婚,作为从小玩到大的亲表哥,总得来一趟送行,要不然太不够意思了。本来想既然来都来了,索性在这座城市玩几天,我对大连还是挺感兴趣的,一来它靠海,二来它有历史,都很戳我的审美。但一下飞机我就改主意了,12月份的大连是真冷——不对,既然都到东北了,似乎应该叫“贼冷”。真的,贼冷,还是座山雕那种“悍匪巨贼”。于是临时改了主意,在大连小住一天之后我就打道回府了,只求不阳在路上就好。这里捎带预报一下,主号复更以后,好多朋友想让我线上做个久违的直播,正好我一位大学长欧大前几天约我到他的会客厅坐坐,我们约在19日(也就是明天)晚上直播连线,海报已经做好了,想看的朋友扫二维码预定就好。虽然只是小住一天,但忙里偷闲,昨天还是出门在大连街面上转了一圈。我看我住的那家酒店离大连俄罗斯风情街挺近的,就一路走了过去,把一路上的随想,潦草的记在下面:1、虽然防疫形势已经发生了转折,但沿途走来,无论是济南还是大连,街上的人都更少了,原本这三年里很多人出门也就带个医用口罩,但现在清一色的N95,感觉反而比防控时期紧张。一路上都很冷清。街上的店铺也大多关门,来之前朋友推荐了不少大连比较有特色的日料店、大列巴店,我看这阵势也不做此想了……那一座座暂停营业的俄式、日式餐馆招牌,仿若一排排墓志铭,埋葬了我乘兴而来的口腹之欲。2、从机场来的路上,就发现一个挺有趣的现象——大连老城区,似乎广场特别多,地铁隔上一两站就是一座广场。我想,这大约是俄日两国当年分别在这里做过城建的缘故吧。这种以广场为中心,做圆形辐射的城市规划思路最早来自于19世纪的法国巴黎。拿破仑皇帝他大侄子路易·波拿巴当政之后,曾经任命过一位名为奥斯曼的设计师做规划。这位奥斯曼大刀阔斧的拆除了中世纪巴黎留下的老建筑,奠定了今天巴黎以各广场为中心进行辐射的规划规则。这项改革成就了今天的巴黎,不过也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后果——经常对当局不满的巴黎市民,在此项改造之后失去了能够赖以建筑街垒的狭窄小巷,从楼上丢下几件旧家具就能宣布起事的故事成为历史。从此之后,酷爱革命的巴黎人民就歇菜了,甚少发动过能够成功的街头革命。巴黎的这种城市规范风格启发了俄罗斯,也启发了日本,所以不仅大连,沈阳、长春、哈尔滨等先后在这两个列强间易手过得城市,都有点这种“巴黎味儿”,广场为中心的圆形辐射,加上主干道的连缀,看上去像一串糖葫芦。大连,该不该叫东北小巴黎?3、总算走到俄风街之后,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不知是当年俄据时代的时候就这个样,还是后期复建时种种误会使然,俄风街上有些法式、德式、乃至地中海式建筑,但唯独似乎少了俄式建筑——除非你把道旁那座明显兴建于六七十年代的赫鲁晓夫式“火柴盒楼”也算成俄式建筑——不过那样的话,全国各地的老城,到处都可以建俄风街了。受疫情加天冷的影响,整条街上的商家也都不开门,冷清的街道配上大雪和寒风呼啸,你别说,这清冷的气氛倒是真的有了那么点“俄国味儿”,让我想起契科夫的那篇写在寒冬里的小说《捉弄》……可惜寒风呼啸中,我并没有听见契翁那幽默的耳语,或者一个红了脸、却依然勇敢的坐在雪橇上等那耳语的可爱姑娘。真的,既不见烟火、也不见可爱的姑娘,今冬的大连,实在有点冷清了。4、其实一提到俄罗斯风情,懂行的人本能可能首先会想到一抹绿色。是的,18-19世纪俄罗斯很多建筑设计都照抄了他们无限崇拜的法国,若说有什么独特,那可能就是他们在建筑上大量使用了绿色。这种“头顶有点绿”的建筑风格的形成,其实是因为18世纪末,法国化学家舍勒发现了第一种可以廉价批量化工生产的染料“舍勒绿”。而正好同一时期,沙俄开始进入全面向欧洲学习,高速发展的阶段,也就把这种新奇的染料学去,大量使用在生活中,绿色成为通行全俄的时尚。所以绿色不仅在俄罗斯建筑中非常常见,沙俄的制式军装一度也绿的让人发慌。不过,舍勒绿后来被证明是有毒的,它不仅毒死了拿破仑,也让喜欢它的俄罗斯人口爆炸推迟了约半个世纪的时间。而如果沙俄人口能早半个世纪爆炸,让其人口支撑起它迅速的扩张和它的制霸欧亚的野心,那之后的世界史走向,很可能就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了。如此说来,俄罗斯人为了留下这抹靓丽的绿色付出了非常惨痛的代价,而舍勒绿、或曰俄罗斯绿,可能也是对世界史影响最大的一种颜色了。如果沙俄帝国有颜色,那它一定是绿色。还是中毒的那种……也算个报应吧。5、行到俄风街的尽头,总算有一座看起来“俄国味儿”挺足的建筑,但却已经破败的不行。门口甚至也没个说明,在朋友圈里问过本地的朋友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座楼就是俄据时代修建的“达里尼市政府”所在地,我在这楼前停了一分钟,想了想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这里,曾经是尼古拉二世黄色俄罗斯计划的终点站。这里,曾经是日本帝国实现其野心而倾全力打造的跳板“关东州”。这里,曾经是雅尔塔会议上罗斯福与斯大林为了分割美苏在亚洲权益切割线争的面红耳赤的焦点。这里,曾经是五十年代末中苏关系由蜜月骤然转向寒冬的关键见证者……就像沙俄和日本模仿巴黎在大连修建的那一个个宛如车轮的广场一样,大连这座城市,曾经是整个东北亚、乃至世界格局为之转动轴心。多少大国的博弈、多少铁与火的洗礼,曾经围绕着这座城市展开?但而今,这里只留下了这样一条寂寞的雪路,和这栋破败的古楼。胜地不常,盛筵难再;兰亭已矣,梓泽丘墟。我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匆匆结束了对大连浮光掠影的游览,将踏上归程的,等这个冬季过去,等到疫情真正结束了,有机会我会再来这里,到时去一定去看看旅顺口那形胜的军港,去看看那座二零三高地……但愿这一天能早点来吧,希望到那时候,美丽的达里妮,能重新着装。旅程之中,行笔匆匆,今天还要帮忙捧场婚事,就不写太多了。跟大家告个假,这两天也许会频繁休更,等我回到家里,咱们再继续。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