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英剧回归,揭露了戴安娜王妃的婚姻围城
“温莎王朝的职责应该是让整个国家团结一体,为公众树立理想家庭生活的榜样。可相反,年老一代的王室成员们过着自欺欺人、逃离现实的危险生活;年轻一代的王室成员们软弱无用、为所欲为、迷失自我。威尔士亲王迫不及待想在公众生活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最了不起的财富之一正是妻子。”
《王冠》第五季在1997年香港主权移交的雨幕中迎来结尾,查尔斯王子代表女王出席了交接仪式,结束后他搭乘皇家游艇不列颠尼亚号离开香港。随后,作为昔日英国殖民统治的象征,这艘皇家游艇正式退役。落伍的不列颠尼亚号成为一个隐喻,贯穿了整一季,它喻示着伊丽莎白二世的垂垂老矣,英国王室的风雨飘摇,还有君主立宪制的僵化过时。
这一季的时代背景是上世纪90年代,剧中对于国际历史事件着墨不多,仅为叶利钦访问英国、香港主权移交,其余笔墨都在刻画查尔斯和戴安娜的婚姻围城了。90年代的国际局势可谓风起云涌,海湾战争、两德统一、苏联解体、冷战结束……而英国只剩王室八卦可供人消遣,的确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这个国家的日薄西山。
因此,《王冠》拍到第五季,不再凸显政治性和历史性,反而产生了强烈的文学性。这里的文学性在于,你被命运锁住了,而对于王室成员来说,命运与君主制相连。借用片中的话就是:“我们的家族就是这样,摧毁任何不一样的人……任何有个性、才华或光芒的人,都无法存活于这个体制内。”
一个个王室成员,戴着君主制的镣铐,在命运的浪潮里扑腾,可是越挣扎,却越迎向既定的命运,这几乎有了希腊悲剧式的宿命感和美感。戴安娜,一个想要被爱的王妃,可她越得到公众的热爱,就越得不到丈夫的喜爱。查尔斯,一个跃跃欲试的王储,可到头来他注定活在母亲与妻子光芒的阴影下。伊丽莎白二世,一个敬业的女王,谨小慎微地维护着君主立宪制的体统,却只能眼看着王室体面在时代的更迭与儿女的胡闹里逐渐崩坏。
尽管《王冠》的故事虚虚实实,可以看作基于真实事件的演绎。这一季的查尔斯、戴安娜离婚公案双方视角都有所呈现,胜在拍出了人物面对命运的无奈。戴安娜想要爱,也想当王妃,错只错在所托非人。查尔斯想和真爱在一起,也想有作为,却当了太多年等待的王储。
90年代英国王室最出风头的当然是戴安娜,剧中刻画了世纪婚礼以后这位王妃如何在无爱的婚姻里精神崩溃。镜头前,她是人见人爱的戴妃——时尚icon、慈善大使、王室清流。但一转身,当她独自回到肯辛顿宫,却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孤寂。戴安娜知道,不在身边的丈夫查尔斯这一刻正在陪伴卡米拉。从他们结婚的那一刻起,问题就已经存在——“三个人的婚姻,有点挤。”
这种落差和折磨也难怪她会患上抑郁症和暴食症。在1995年接受BBC采访时,戴安娜表示:“因为长期自尊心处于低潮,并且不认为自己有价值,所以透过一天四到五次不停地吃来让我感到舒适,就像有双温暖的胳膊紧紧环抱我,但只是暂时的,非常短暂。随后,我就会将其全部吐出。” 然而,在不爱她的查尔斯眼里,这一切是什么?他会可怜她吗?不,这只让查尔斯感到厌恶,回忆起他们的蜜月,他说:“都是呕吐的味道。”
我从前不解的是,既然活在世上,人人都要付出一点代价,为什么戴安娜无法安于王妃这个身份,非得向媒体倾诉私事,搅得满城风雨?是不是她太贪心,既要爱,又要当王妃?放不下王妃头衔的虚荣,又奢求被爱的温暖?如今我比较懂得了,也同情于她的抗争。
在婚姻中不被爱,那就是天大的事,因为每一天丈夫对你的忽视都像凌迟,一刀一刀割破你的自尊心。尤其当查尔斯和卡米拉通话记录被曝光,他们之间私密的情话换做任何一个妻子听见,都会崩溃的。所以,戴安娜整日陷溺在负面情绪里,神经质地怀疑自己被窃听,那不是她自找,是被查尔斯“恩赐”的。
那么女王和菲利普亲王又怎么对待这个不受控的儿媳呢?女王问戴安娜有什么事不能家庭内部解决,非得跟BBC说。戴妃表示,她三番五次想见女王,却总被拒绝。女王仍是素有的淡漠与持重,叹口气说:“那是因为我们太忙了,每个王室成员都很忙。” 言下之意,戴妃是那个太闲的“疯女人”。
菲利普就更过分了,收到戴安娜接受采访披露婚姻不幸的风声,赶来劝她学聪明点,只要在公众面前展现对家庭的忠诚,私底下你不妨找点乐子。实际上,菲利普就是那么做的,在这一季里还出现了小他一辈的红颜知己,而他丝毫不为此愧疚,对女王声称这才是婚姻得以持续的粘合剂,并希望女王可以邀请这个女人参加圣诞活动,从而堵上小报的嘴,女王哑忍着答应了。
戴安娜没有选择哑忍到心里裂缝,她的方式是抗争,向媒体揭露了自己受到的不公对待,结局自然是离婚收场。她走到这一步,几乎是必然的。戴安娜无法像菲利普那样圆滑,也无法像女王那样隐忍。这种冲向自毁的命运,就像安娜·卡列尼娜到最后只能卧轨自杀,她完全可以不离婚又跟情人在一起,但安娜不愿意这么做,她要名副其实的爱,奢侈得连她的情人都再支付不起。
查尔斯和戴安娜离婚后的对峙这场戏很有张力。查尔斯质问:“当初你为什么要嫁入这个家庭?” 戴安娜盯着他:“因为我没嫁给一个家庭,我嫁给了一个男人。我嫁给你是因为我曾经爱过你……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查尔斯声音低下去:“因为我别无选择,去问问我的父母,他们当时很清楚我爱着别人。”
这么看来,连查尔斯都是君主制的受害人。对于戴安娜来说,君主制给予了她王妃的冠冕,却也任她在婚姻里枯萎。那么对于查尔斯而言,君主立宪制让他注定了只能是个虚位君主,有抱负也轮不到他施展,甚至连婚姻都要听任安排。
《王冠》第五季似乎美化了查尔斯,将他塑造成锐意改革的进取王储。威尔士亲王这个身份困住了他,查尔斯自陈:“过去的威尔士亲王都不介意庸庸碌碌地虚度一生,但我的问题是,我讨厌庸碌或是虚度。我每天遇到各行各业的人——部长、科学家、企业家,一些和我年龄相仿、已经在世界留下痕迹的男女。我现在是什么?我只是一个没用的装饰,卡在等候室,日渐尘封。”
二十多年前就迫不及待想要登基的查尔斯王子终于在2022年得以如愿。当时他曾怀疑,等自己当国王时,这个制度是否还存在。还存在,但已岌岌可危。数据分析公司YouGov报告指出,2012至2022年这十年间,民众希望保留王室的比例从73%下滑到62%;18至24岁的年轻人中,只有33%支持王室。面对压力,去年继位的国王查尔斯推出改革方案——将“王室成员”减少到11人,计划在2023年开始执行。
《王冠》的故事还未结束,可根据现实情况来看,君主制的式微已在全球上演。五季《王冠》既展现了王室人物的复杂性,又应证了一个说法——“任何有个性、才华或光芒的人,都无法存活于这个体制内。” 我们看到,爱德华八世为爱情丢弃王位,却在法兰西的派对岁月里遥想权力的好处;玛格丽特公主因制度而痛失所爱,在四十年后只能与旧爱重逢时共舞一曲;如今还有出走的哈里与梅根一边挣高额版权费一边控诉这个体制的保守。
生于王室,已经享有特权。既要特权,又要个性,显得矫情。似乎只有伊丽莎白二世才懂得权利对应着责任,她做了一辈子端庄持重的君主,避免参与政治,习惯了压抑个性,以承载王冠的重量。2022年末,伴随着她的逝世,或许温莎家族再难有人可以如此舍弃自我去适应君主的身份。那么也好,君主制的式微对于那些谋求个性解放的王室成员说不定也是一种解脱。
排版:周蕾 / 审核: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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