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黄永玉的“蓝色妖兔”,是我们这代人的悲哀
我有个朋友认识黄永玉,偶尔会一起吃饭聊天的那种认识。
知道我喜欢黄老爷子的画,朋友私下里便时不时发些给我一起欣赏,有些是新作,有些是私藏。
当然,时常也会聊些趣事八卦,投喂我这个追星未遂的小粉丝。
所以老爷子设计兔年邮票这件事我最早是从他那里得知的。
有意思的是,他只发了左边那枚蓝兔子的图给我,而直接忽略了右边“共圆共生”那三只兔。
很显然,就审美趣味而言,他个人更偏宠这只蓝兔子。
我不由会心一笑。
蓝兔子秉承了黄老爷子画动物的一贯风格,构思奇特,色彩跳脱,线条利落,神气活现,自带存在感。
能把温顺乖巧的兔子画得这么个性十足叫人过目不忘,恐怕也只有天生不羁爱自由的画坛“鬼才”黄永玉了。
可后来的事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
仅仅过了几天,朋友转了篇文章给我,配了一个“哎”。
我一看,标题是《毒教材翻版?大师打造的兔年邮票吓坏网友:造型邪恶,酷似耗子》。
我???
哪里的网友这么脆弱啊,还能被一枚邮票吓坏?
扯上毒教材也真是花足了心思,这是要对九十九岁的老画家下手吗?
接下来的几天,舆论迅速发酵,很多网友对黄永玉发起了人身攻击,甚至恶毒诅咒,理由是蓝兔子丑陋邪恶,不吉利。
甚至有人质疑这是文化入侵,意识形态问题,建议邮票立即下架、彻查、整改。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艺术作品有争议本是再正常不过,可争议的方向难道不应该是构图、色彩、线条这些艺术本身的东西吗?
一个作品好不好,难道是看它吉不吉利?
竟然还能扯上文化入侵和意识形态问题,你让一个画了一辈子国画的老画家说什么好?
对这样的“大帽子”,黄永玉并不陌生。
历史上曾经有一次“黑画事件”,而黄永玉就是“黑画家”之首,重点斗争对象,被关过牛棚,挨过打。
那幅被四人帮定性为“天字第一号反革命黑画”的是一只猫头鹰,因为“睁一眼闭一眼”而被认为“敌视社会主义”。
在那浩劫十年,许多上乘的精品画作被当成“反面教材”在美术馆展出。黄永玉因画了一眼睁一眼闭的猫头鹰而遭江青点名,更成了批判中的重头靶子。一天清晨,有人将一只京城罕见的猫头鹰悄悄拴在了黄永玉家门口。那份表达着正义感的真情令他感动万分,永世难忘。日后,他大画特画猫头鹰以资纪念。
这段黑暗的历史已经恍若隔世,谁能想到,这位活了快有一个世纪的老人会再次因为画动物陷入风波之中?
他只是想开开心心画幅画啊!
关于艺术
“大师就这水平?还不如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画得好”;
“这兔子一点也不可爱,太丑了”;
“大师脱离了群众,不符合大众审美”;
。。。
这些都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网友言论,他们说得到底对不对呢?
艺术真的没有任何标准,审美真的不分高下吗?
当然不是!
你让幼儿园的小朋友画个这样的蓝兔子,他们是画不出来的;
“可爱”和“美”是两件不同的事,甚至“好看”和“美“也不是一回事。你让毕加索画兔子,他也不会画个小兔乖乖出来,大概率也是“古怪”和“丑”,但是“古怪”和“丑”却可能是真正的“美”;
大师之所以能成为大师,正因为从来不去迎合大众审美。大众审美是平庸俗气的同义词,突破传统、不从俗流才是艺术家的追求。
对任何作品,我们都可以表达自己的偏好,无论喜不喜欢都很正常。
不喜欢蓝兔子,不喜欢黄永玉的所有作品,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是,自以为不喜欢就是具有更高的审美水平,就是作者的水平不行,是一种非常幼稚的逻辑。
不喜欢,除了单纯的个人好恶,既有可能是审美水平高于作品水平,也有可能是审美水品低于作品水平,俗称“美盲”。
很不幸地说,开口闭口“大众审美”的,往往是后者。
对美的感受力,一部分是天生的,一部分是后天培养的。
我把这只蓝兔子拿给家里两个小朋友看,大麦皱了皱眉头说“好丑”,小米却拍手大笑,说“真好玩真好玩”,喜欢得不得了。
我想起她俩六七岁的时候去上画画课,第一堂课老师就拿出一叠纸,让孩子们每人选出两张“好画”。
那叠纸一半是大师作品,一半是美术生习作,打乱了混在一起。
我观察到在场的大部分孩子包括大麦都“精准”地选出了四平八稳、教条刻板的美术生习作,把它们当做“好画”,觉得大师作品“不好看”。
小米却毫不犹豫地挑出了倪瓒的《渔庄秋霁图》和梵高的《疲惫》,虽然之前从未见过。
左:倪瓒《渔庄秋霁图》
右:梵高《疲惫》
梵高的《疲惫》是他29岁时的作品,那时候开始学习画画仅两年,却已经初现拙朴的个人风格和惊人的艺术天赋。
六岁的小米喜欢这幅画,让我非常惊讶。
要知道,七岁的大麦可是选了一幅浓眉大眼的帅哥啊!
后来,大麦上过系统的大师鉴赏课,学习过基本绘画技巧,跟着我参观过世界各地的博物馆,见过许多名画的真迹。
她的审美确实有所提高,美术成绩在班里也是数一数二。
只是有时候看着她认认真真完成的作品,和小米随手乱涂的几笔,还是会感叹天赋这东西是多么不公平。
发出同样的感叹,也在我看到一幅黄永玉九岁的画作时。
那是一幅老爷子的私藏,没有发表过,所以抱歉在这里不能公开。
只记得朋友发给我照片时,我直接瞳孔地震了:九岁!
九岁画出这么老练的画,这孩子怕不是个妖怪吧!
画面最底下是个半立的圆盆,似乎还在旋转,上面交错叠着七张椅子,顶上坐着个杂耍人,叼着烟斗,拢着袖子,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好不惬意。
七张椅子线条交错,透视复杂,立体感极佳,整个画面平衡而又轻盈,用笔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或修改的痕迹,人物寥寥几笔勾勒却又神情兼具,让人拍案叫绝。
画坛“鬼才”扎实的绘画功底和恣意洒脱的个性,在九岁时已经可见一斑。
如果你见过他32岁时创作的《阿诗玛》,35岁创作的《春潮》,53岁创作的《祖国大地》,见过他画过的形态各异的荷花,妙趣横生的动物,更不可能说出“这算什么大师”这种让自己脸红的话。
你只会折服于他的才华,惊叹于他的构思,被他一手打造的风格鲜明自由灵动的美学世界深深震撼。
那个世界,是你即使不喜欢也无法忽略的。
左:《阿诗玛》
右:《春潮》
黄永玉的过人之处,还在于精准和稳定。
北京画院前院长王明明分析了很多知名画家,发现他们晚年都是画不准的。
王胄60多岁就不能站着画了,伏案画画透视角度不对,画的人都偏了;
程十发70多岁连画变形的东西都画不准了;
齐白石90多岁的时候也不灵了,最后的作品都糊涂了;
只有黄永玉挑战了年龄极限,创造了美术奇迹,“他画那么大的白描,还能够画得那么精细,那么准确”。
晚年的黄永玉仍在创作巨幅作品
朋友曾经亲眼目睹年近百岁的黄老爷子在万荷堂的画室坐着升降机画五米高的荷花,惊得目瞪口呆。
还曾经亲眼见他把画好的画纸像拼图一样拼起来,拼成一幅完整的大画,竟然严丝合缝,毫厘不差。
“这老头儿的脑子该不是计算机吧,这比例都是怎么算的啊!”朋友感叹道。
除了献上膝盖,我能说什么呢?
黄永玉90岁自画像
写了这么多,我并不是要嘲笑各位网友“不识货”,美学的缺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问题,归咎于个人素质是残忍和有失公平的。
我只是感到深深的遗憾,一位年近百岁的老人,经历过贫穷困苦,经历过战争乱世,经历过生离死别,受过天大的委屈,捱过恶毒的打骂,仍然潇洒恣意地生活,随心所欲地画画。
如今,他将他九十九岁依旧奔放的灵魂,和九十九年的人生智慧,注入到这只蓝兔子中,希望世人能活得和这兔子一样神气,一样精彩。
而我们,争来争去,竟在讨论这兔子好看不好看,吉利不吉利,政治正确不正确?
是不是太愚钝太可惜了?!
关于苦难
市面上写黄永玉的文章,大多给他打上了这些标签:
沈从文的侄子;
林青霞的写作老师;
“一枚猴票一辆车,一版猴票一套房”的80年猴票创作者;
80岁叼着烟斗登上《时尚先生》的潮老头;
93岁开红色法拉利飙车的老顽童;
作品均价180万一平尺的在世顶流大师;
。。。
这些博人眼球的浅薄标签满足了世人猎奇的目光,却令这位老人经历的世纪沧桑失去了应有的重量。
朋友私下里告诉我,黄老爷子不喜欢被称作大师,也对媒体乱七八糟的报道不屑一顾,他一直在等待一位好的记者,能读懂他的世界,写一部真正的传记。
几个月前,我读到了《人物》历时一年采访写成的《黄永玉:人只要笑,就没有输》,仅看标题就有一种感觉,这次应该找对了人。
这篇文章篇幅巨长,信息量巨大,文风平实,文笔绝佳,读得我数度潸然泪下。
“妈妈突然宣布,家里孩子太多,他得离开这个家,打包行李,明天就走。这是一个母亲无奈的决定,也是一个时代的宿命。家族败落,父母失业,跟随父亲离家,几个月后,抗日战争爆发,后来投奔叔叔,中学打架退了学,他和家里失去联系,开始流浪。“
那一年,他只有十二岁。
一个十二岁流浪的少年,凭借惊人的天赋和对绘画的一腔热爱,硬是生生闯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黄永玉成名很早,成名之后等着他的却是更大的磨难。
先是叔叔沈从文被打成右派,自杀未遂,后来便是属于黄永玉的困惑、愤怒和恐惧。
最绝望的时候,他曾经想过在牛肉里放了藤黄吃下去,人生就不再苦了。
藤黄是一种国画颜料,也是一味致命毒剂。
后来为了年幼的女儿,他没有自杀,而是改变了想法:“死前面,还有好多路”。
画画,是他对抗命运的方式,也是生命的救赎。
他喜欢画花,“花是最自由的表达,想开就开,想败就败,不用服从任何命令”。
黄永玉画的荷花
那时他们住一个破旧的房子,天花板掉土渣,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黄永玉就在墙上画一个窗户,画里的窗外是盛开的鲜花。
妻子张梅溪冬天从外面拎水回来,水冻成冰已经没法用,她就点一支蜡烛把冰反扣过来,一家人围着“冰灯”兴奋不已。
女儿黄黑妮后来回忆,那时候不管外面有多混乱,全家还是要穿得漂漂亮亮地上街。
周末晚上父母会给孩子一颗糖,两个人手牵手去跳舞。他们像年轻人一样谈恋爱,每星期约会,一起看电影。
在那些动荡的日子里,家里一直有花,妈妈总是在唱歌,“难过在这个家里只存活很短的时间”。
表叔沈从文曾经写给黄永玉一段箴言:
“不妨勇敢地活下去,不必求熟习世故哲学,不必八面玲珑来取得成功,毫无顾忌地接受挫折,不用作得失考虑,也不必做无效果的自救。“
这被黄永玉当作人生信条,行事为人的统一规则。
他也永远记得有一次和沈从文在胡同里擦肩而过时,表叔说的三个字:
“要从容”。
沈从文(左)与黄永玉。沈从文去世后,黄永玉给他补了石碑,上书“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
在接受《人物》采访时,黄永玉说:
我能忍受你想象不到的那种委屈,那种痛苦,我能忍受,不是一件事,是多少个。
这一点我不讲给别人听,是我心里得意的地方。
人同人之间的那些问题,受到一点委屈,受到苦,很苦的。我当天感觉有点不好受,第二天就做别的事了,不太去想它。
想它一点用处也没有,真是好苦,但是这一辈子,这种苦同我的努力,我的用功,不能比。
黄永玉一生爱画荷花,也不是因为所谓的“出淤泥而不染“。
他解释说,真正的荷花并不像君子们画的那般干干净净,而是里面有泥苔,周围有青蛙、蜗牛、螺蛳种种生物,热闹得就像人生。
荷花杆由于特殊的中空结构,内部有无数个小管,任它狂风暴雨,荷杆再如何飘摇却不会倒不会断。
黄永玉爱荷花,不是爱它与世无争,而是爱它无坚不摧。
黄永玉的荷花,一扫大众眼中高洁淡雅、清高出世的印象,而是给人一种极为不同的绚丽灿烂、生如夏花的气质。
这位九十九岁的老人至今仍然坚持每天上午画画,中午写作,勤奋和自律程度足以让年轻人汗颜。
所以,当看到网友们吵闹着说那蓝兔子“左手判官笔右手生死簿”、“是对2023年的诅咒”的时候,我只觉得好笑。
一辈子没信过邪、做梦遇到鬼从来都是追着鬼跑、吓得鬼到处躲的黄永玉,会相信“诅咒”这种东西存在吗?
那只神气活现的兔子,明明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最佳代言人嘛!
关于生死
前两天,国内几个阳康的闺蜜组团去寺庙拜了佛。
看到曾经坚定的无神论者们用这种方式寻求心灵的庇护,难免有些感慨。
纵观历史,宗教仪式和疾病天灾总是密不可分,苦难越深重,香火越旺盛。
突然之间,我就明白了广大网友对那只蓝兔子的抗拒和忌惮。
三年瘟疫,已经让我们对厄运产生了无法言说的恐惧,内心变得虚弱无比。
有人说,黄大师怕是早已脱离了群众,不知民间疾苦,才会画出这样“让人添堵”的蓝兔子。
我觉得恰恰相反,在生死面前,没有人比他看得更通透。
晚年的黄永玉,功成名就,生活富足,德高望重,却必须面对新的苦难:
死亡,疾病和衰老。
王世襄走了,黄苗子走了,朱旭走了,蓝天野走了,自己的弟弟黄永厚也走了,能聊得上的人越来越少。
将近一个世纪的回忆,都得由他一个人收藏了。
有一位上海的老友临终前打电话给他,想见他最后一面,他在电话里急得大喊:
“你千万不要死,要死也等我来了再死。”
当他坐飞机赶到上海时,老友已经在火葬场了。
他没有参加告别仪式,独自去了停尸房,见了最后一面。
2020年5月8日,他一生唯一的爱人张梅溪也去世了。
张梅溪是将军的女儿,容貌出众,气质不凡。
流浪穷小伙黄永玉第一次见到她时,紧张半天才蹦出一句话来:
“我有一百斤粮票,你要吗?”
不出意料,俩人的恋爱遭到了张家的全力反对,而这对坚定的爱人依然私奔结婚,从此风风雨雨相伴一生。
抗战中,黄永玉带着妻子颠沛流离,吃尽苦头。
在特殊年月,黄永玉在牛棚里偷偷写下长诗《老婆呀,不要哭》。
诗中他对梅溪说“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因为你,世上将流传我和孩子们幸福的故事”。
后来日子好过了,他勤奋工作,挣了钱给梅溪买漂亮的衣服和爱听的唱片。
晚年的张梅溪和儿子黄黑蛮居住在香港,两个老人还是要谈恋爱的。
他们把情书写在同一本笔记本上,女儿黑妮在北京和香港间来回,为他们传递爱意。
2019年,香港机场阻断,黄永玉被困在了北京,他给梅溪的信中写道:
摘自《人物》专访
然而,这次他再也没有等到回信。
几个月后,他亲手写下给爱人的最后一封情书——梅溪的讣告。
“尊敬的朋友:梅溪于今晨六时三十三分逝世于香港港怡医院,享年九十八岁。多年的交情,因眼前的出行限制,请原谅我们用这种方式告诉您。黄永玉。”
因为疫情,他甚至不能看她最后一眼。
黄永玉用沉默来表达伤心,没有人见到他哭。
他只是让人把梅溪15岁的照片装在镜框里,放在每天能看到的地方。
剩下的日子和往常一样,早上画画,中午写作,晚上抱着猫一个人看电视。
好友爱人相继离去,黄永玉也老了。
这个痛恨衰老、总是和命运打架的老顽童曾经在80岁那年篡改了孔子的话: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六十而耳顺,七十随心所欲不逾矩,八十脸皮太厚刀枪不入。”
90岁那年,他用鬼畜笔法写下“世界长大了,我他妈也老了”。
90以后的黄永玉,身上的毛病越来越多,这里坏了,那里也坏了,住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住院的时候他总是很生气,生气医院里那么多的不准,生气医生总是对年轻的病人说“完全康复”,而对老人说“这样就挺好的”。
摔倒了住院动手术,医生说手术后还想走路,三天内就得下地练习,那是年轻人才能做到的事,老人不必勉强。人老了,不能走路很正常。
三天之后,生气的黄永玉就站了起来,他要重新走路,他要“完全康复”。
虽然不喜欢医院,医生的话也不爱听,可黄永玉对医护人员总是怀有一颗谦卑而感激的心。
朋友曾经给我看过老爷子在协和医院亲笔写下的感谢信:
“活着的世界,永不该忘记是妈妈和医生……”
一笔一划,恭恭敬敬,认认真真,和他平日天马行空的笔迹全然不同。
疫情期间,他也画过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画面正中一颗硕大的红心温暖夺目。
同期创作的还有这一幅《中国人活得有气势!》。
要活就要活得有气势,这是黄永玉一生的信仰。
他也毫不避讳谈及自己的死亡,对此只有一个要求,相当幽默:
“到时候咯吱我一下,看看我笑不笑。笑了,我就还活着。“
《人物》记者历经一年时间的采访,最后感叹道:
“黄永玉始终是黄永玉,他有一种强大的内在力量,大于时代,大于命运,大于痛苦,大到足以让他扭转结局,把悲剧写成喜剧,把苦变成笑话。”
“人只要笑,就没有输。黄永玉的存在,证明了一个不会磨灭的人性真理——人生苦,但人大于苦。”
朋友与黄老爷子相识则更像是一场奇遇,此后好长一段时间都和做梦一样。
他跟我形容那种感觉,“像是人生被开了光,突然到达了另一个境界”。
我想,那个境界就是从容。
是面对现实和未来不再慌张的那种从容,也是面对过去轻轻放下的那种从容。
《人物》曾经提到一个小细节:
万荷堂有一次搞聚会,黄黑妮拿着名单一个个地告诉父亲,这个动过手,那个来家里砸过东西,请不请都很为难。
黄永玉摆摆手说让他们都来把,他们是打过我,但是人不算坏。
岁月悠悠,还可前行,还可回首,一切都在笑谈中。
前几天有个闺蜜问我:你说黄永玉为什么偏偏挑了这么只蓝兔子呢?
我哈哈大笑:那肯定是他画得高兴,也希望大家看得高兴啊!
闺蜜说:要是看得不高兴呢?
我说:那就别看,去做让自己高兴的事吧!
这也是黄老爷子在人生中找到的答案:
无论发生什么,“我当天感觉有点不好受,第二天就做别的事了,不太去想它。”
最后,送上我私人收藏的、黄永玉兔年年画中的部分作品,祝大家新年快乐,健康平安。
向下滑动欣赏
老人家对这个世界的祝福是赤诚而热烈的。
而我们眼里看到什么,
往往取决于自己的心境。
佛度有缘人,艺术亦如是。
- END -
参考资料
[1] 黄永玉 著《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作家出版社
[2] 《人物》专访黄永玉:人只要笑,就没有输
[3] 《追寻“黑画事件”始末》,《书城》2008年8月号
[4] 李辉 著《传奇黄永玉》,人民日报出版社
欢迎点击关注↓↓↓
女子无才便留德 由旅居德国的硬核妈妈无才姐创办。
无才姐,一位才华有限而热情无限的宝藏妈妈,用有趣的灵魂,抵御育儿路上的鸡飞狗跳;穿越众生喧哗,守护温暖与爱。
本文作者无才姐,转载开白请联系小助手(微信号:wucai6de01)。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