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民政局办离婚,她抓住了我的把柄,我找到了她的漏洞其他2023-02-06 03:02前几天,我去民政局办事,遇到了李庆,我的高中同学。我认出他时,他刚弄完离婚手续。我给他打了个招呼,说,好久不见,离了吗?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笑着说,是啊,好久不见,这不,刚离。有人说,民政局门口常年有一股飘忽的潮湿味道,那是蔓延在心灵墓碑上的杂草所散发出的荒芜气息。也有人说,民政局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刑场,它以一种近乎哲学的优雅,谋杀了人类所有形容爱情的词汇。第一句话是我说的。第二句话是李庆说的——从民政局出来后,我跟李庆便蹲坐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一边闲聊,一边漫无目的地呼吸着清晨的空气。等到附近卖油条的摊贩准备收工,我就给李庆散了一根软玉。他接过烟,说,终于还是离了。说完,李庆猛嘬了一口软玉,然后烟雾与灵魂一齐从他鼻孔缓缓淌出——这一嘬叫做大回龙。据说,只有当一个男人彻底通透之后,才会选择用大回龙抽烟。我问李庆,你为什么离婚?李庆说,因为生活,当然是因为生活,生活中的一切变故都可以追溯至生活本身。我说,讲人话。他略有迟疑,但还是说,因为我萎了。我却发现李庆的眼中透出一股广袤的坦然。后来我才知道,似乎他早已经把婚姻中历经的浩劫全部忘掉,无论是每个月上交全部工资,还是前妻强迫自己戒掉钓鱼的爱好,乃至于给前妻弟弟背八十万房贷,这些问题好像都已对他构不成干扰,好像在婚姻里,他们唯一的磨难,便是他萎了。但当时,我只对他说,这样也好,萎了是福报。李庆指着门口,说道:“你看,现在离婚都要排队,还好我们来得早。”我们这地方很小,人跟人多少都认识,我认出排队的人里面有厂子里的钳工,有4S店的销售,有红润网咖的大股东,似乎还有一个常年替别人催款的老混混。他们神色坦荡,没有啜泣与不甘,甚至都没有因为经历变故而变得喋喋不休。话最多的反而是一名工作人员,他在给几位大爷解释,他说,这里人多,是因为最近离婚的人多,不是因为这里可以领鸡蛋。我说,看来离婚就像出门买菜一样轻松。“不,比买菜更轻松。”一个中年人一面搭腔,一面紧挨我们坐下,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我不认识他,李庆也不认识他。不过相逢何必曾相识,在民政局门口抽烟的人,都是天生的知己。所以我们开始聊天。李庆率先问他,“为什么离婚?”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接着找我借了下打火机,此时我看见他手腕上的劳折射出一道炫目的光。点燃香烟后,他终于说了一句:“因为不爱了。”我不知道究竟需要经历怎样的苦痛,才能让一个富足的中年人,说出“不爱了”这样残酷的词语。我沉思良久,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便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打火机还给我。这个人说,当他处在婚姻里的时候,他困惑,他迷茫,他每天都在与前妻勾心斗角。他们曾经的相濡以沫已荡然无存,甘愿替对方洗内裤的亲昵业已迷失在婚后的阴影中。如今,从刷盘子到接孩子,所有事情都变成了一种思想上的惩戒。有时,就因为学区房跟老丈人吵一架,就会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他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也是一场彻底的骗局。李庆没有搭话。我便说,为什么呢?“有一种迟滞感,”他说,“当我们充满矛盾,我就会感到一种迟滞感,即便她手握把柄,乃至于对我唇枪舌战,我也无法感受欢愉。好像那东西不是自己的,好像自己是一个熟知了剧本的观众,对未来早已不抱期待。”我说,那你应该去看看加缪。我对他说,“一场勾心斗角的婚姻,是你离婚的缘由。”“不,是因为上周她在被窝放屁,”他说,“太臭了,真的太臭了。”他把头埋进膝盖,继续说,“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我说,我们离婚算了。”中年人刚说完,李庆便指着一个刚走出民政局的人说,“维也拉宾馆的老板。”我说,我知道他。他的维也拉宾馆是县里最炙手可热的婚礼殿堂,他曾承办过上百场的婚礼,因而他对所有的良辰吉日了若指掌,他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所以他曾多次完美处理过县委大院里的感情纠葛,他是我们这里最懂爱情的男人。李庆说,他也离婚了。我说,嗯。他说,但他没抽烟。我说,嗯。中年人说,不,他抽电子烟,前两天,才从我这里买了烟弹。那个中年人站起身,对我说,那你呢,你是为什么离婚呢?我说,我没有离婚。他说,那你为什么到民政局来?我为什么来呢?连我自己都忘记了。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