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乳山安家》发布和一些纪录片拍摄的思考

2023-02-10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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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在乳山安家》

导演：秦潇越；摄影：林钰桑、秦潇越；剪辑：韩寰

2022年的中秋节，我去乳山拍摄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发出来呢？因为这是计划外的一条片子。

2021年的中秋节，我们去鹤岗拍了一条片子。剪成了《在鹤岗安家》的18分钟的纪录片。然后，我们计划了一个系列《去哪安家》。这个系列里是各种移居的故事。跟鹤岗的片子里简单的采访不同，《去哪安家》希望可以用观察式的拍摄，更加深入的展现多样的生活方式。大家移居的原因各不相同。有的是“远嫁”，有的是因为孩子教育问题，有的是逃离城市去往田园生活，当然还有因为“养老”移居的。以不同的移居原因进行分集。

乳山我们是抱着去拍一个关于养老的故事的。最终并没有在这里找到合适的养老故事来拍摄。但是片中的中介小雪作为一个主要的人物放在了《去哪安家》第一集样片中。就是说“那我们的故事又是什么呢？”那个妈妈。所以更多她的故事会在未来的系列片中还能看到。

（乳山银滩中介小雪）

《去哪安家》的拍摄并不是很顺利。一直在摸索一个适合自己的创作模式。当设备升级，人员升级，成本升级，必然会希望抵达观众的时候有一个更大的受众，和更大的市场认可度。但想要保留观察式拍摄的独立性，同时因为大体量，又想要能够更有效的拍到内容，就必然会对于前期的准备，团队合作，素材管理，剪辑等各方面都是一个很大的挑战。目前，其实有60分钟剪辑好的内容。它可以作为十几分钟一条的独立成片的内容，也可以作为更长剧集里同一个话题穿插剪辑的一部分。当然，最终影片的呈现，还取决于未来我们还能拍到什么样的故事。（这么复杂的情况，真的很难找平台合作。）

（乳山银滩房产）

“安家”这个话题无疑是我很想花时间去探讨的，不论是创作模式上，还是后期剪辑上，我都允许它有更多摸索和变动的空间。很多时候我们到达一个地方，拍谁？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们都是不知道的。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挺重要的过程。如果前期都定好了会是一个什么故事，那我可能会失去拍摄的热情。所以，我的做法是，只是定下来想去的地方，找一个感兴趣的人物，有时候甚至也不会提前网上找人物。因为网上找的，或者道听途说的人物故事通常都同质化严重。

而不加预设的去一个地方，寻找拍摄对象，就意味着会有找不到合适的人物的情况，或者拍出来跟原先设想的主题不相关。就比如乳山原本想拍养老话题的，结果我们找的人物放在了买房这一集。所以，本质上，我可能并没有把这个当成一个很成熟的商业项目来操作。它还是我的个人作品，但我对它的呈现有了更高的期待。

（乳山银滩海边）

第一集样片做完，乳山素材只用到了一小部分。很多的空镜和采访都没有用到。而乳山有太多值得说一说的地方了，所以要不干脆做个类似鹤岗的片子，才有了这个《在乳山安家》。

这里想再说一说《在鹤岗安家》这条片子。它在YouTube上居然有30多万的播放（没有做任何推广的情况下）。B站上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多的弹幕来袭。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也想过，要不干脆做YouTuber或者B站Up主，拍更短平快的内容。但我还有长片在等着后期，而视频博主需要定期发布的压力太大了。）

这个现象大概率是因为鹤岗的话题性。这个片子其实只是采访和空镜而已。但是它很好的抓住了热点。而热点其实是大家真正关注的东西。且出色的摄影和真实人物发自肺腑的采访，填补了观众内心对“鹤岗”的想象，甚至是有些颠覆了一些新媒体塑造的城市负面形象。

出发去乳山前，我在各大平台上搜索乳山。许多都是给它贴上了比较负面的标签。比如“鬼城”、“骗老人钱”、“海边鹤岗”等。甚至我们因为一篇文章找到的采访对象，在见面之后，拒绝了拍摄的请求。因为他没有料想到上一次的新媒体采访，会让对方写出“抹黑”乳山的文章，还火了。他很无奈。包括中介小雪遇到外地过来跑上来就问哪里有5万块钱的房子。她说是谁在给乳山房价造谣呢？她也很无奈。

海边的卖房广告

这其实跟之前去鹤岗拍摄遇到的是同样的问题。那时，我们找拍摄对象也很困难。大家都有着防范心理。因为他们知道新媒体会怎么去做文章，贴标签。且文字，更容易被添油加醋，稍一个语气的变化，可能就会有不同的暗示。

当然，我不是说我拍视频的，就完全是客观的。视频的展现更直接，更有感染力，有时候忽悠性更大。在自由创作的前提下，这个纯粹看导演当下的感受是什么了。不会先入为主的说一定是一个“揭露型”的片子或是一个“歌颂型”的片子。纪录片好看，就是因为真实。《在鹤岗安家》已经发布很久了，但每次打开B站看的时候，发现又多了一些弹幕，看看大家的留言。这是很特别的感觉。你去尽量真实真诚的呈现，观众给与你也是真实真诚的反馈。也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差评。（比如好多人不喜欢我念旁白的声音。）做内容的，其实不应该只拍好的一面。只是尽量多层面去展现一个地方。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短时间内找到愿意拍摄，且能真情流露的人物就会是一个挑战。

（乳山银滩海边的日落）

这次去乳山拍摄，是跟一个从没见过的新媒体平台的年轻摄影师合作的。我意识到，新媒体的摄影方式跟我之前的拍法都是很不一样的。包括这次剪辑，也不是我，是有更多商业纪录片项目的剪辑师。未来《去哪安家》的拍摄和剪辑也会综合考虑独立长片和系列纪录片在观赏性上的优缺点来平衡。在跟不同人合作的过程中，也会促使我思考，我更喜欢更想要的是怎样的创作方式。

（乳山银滩海景房）

乳山这个地方，很多人没听说过。那里的生蚝很有名。它离威海不远。坐飞机到威海，然后开车去乳山的路上，看到了非常好看的晚霞。长长的沿海公路，看着一排排的海景房。第一眼看到乳山，很难不喜欢这里。

这是第一天晚上住的民宿阳台望出去，200-300块钱的价格（两房一厅），五星级的景观。下面是早上醒来看到的景。即便我觉得已经性价比很高了，但每个采访对象在知道了我花两三百块钱住一晚之后，都觉得我亏大发了。

真正在这里买房的话，更多人会选择二线三线的房子。

因为一线的房子常年吹着海风，腐蚀得快，墙面脱落严重。而我住的民宿就属于一线海景房。大部分都空置着。仔细看，这里到了晚上，小区亮灯的其实不多。一栋楼，只有一两盏灯亮着的情况确实很多。所以乳山被一些新媒体说成了“鬼城”。

晚上路灯亮起，早早的就没什么人在外面了。对于年轻人来说，确实有点冷清。但是这并不会给人不安全的感觉。只是老年人休息得早而已。同样，早上老年人起得早。集市早早的就人头攒动了。

这里没有大型的商场，购物基本靠集市。或是开车30分钟左右去更远的乳山市区里采购。移居的人基本上房子都是买在银滩，靠海。每周去不同的地方赶集倒是也很热闹，也很有生活的腔调。

热闹的除了集市，还有最热门的大拇指广场。这里从上午就开始有广场舞了。跳的都非常的专业。到了晚上，更是堪比专业大型晚会。

（大拇指广场）

（盛装出席的表演者）

（开着敞篷去看露天音乐会）

（先看一眼，哪天说不定也能去演）

（专业的新疆舞）

（宝妈在大拇指广场唱露天KTV）

沿着海边一整天，可以听到各种喇叭的声音。有的是跳舞，有的是乐器表演，有的是念心经做操，还有卖房的广告。

（中秋节这天晚上，叔叔们对着月亮吹起了萨克斯）

这里的老人其实过得很开心。拍到的几个叔叔阿姨，每天都很多活动，感觉比城市里的小孩上补习班还忙。而且都有一起玩的伙伴们。他们在这里过着快乐成本很低的生活。这里有山有水，有来自全国各地的退休了仍对生活品质有所追求的老年人。看着他们，我觉得我的生活真是太无聊了。

（早起在阳台做操的民宿邻居）

看看海，有助于身心健康。

除了已经搬到乳山的，还有许多人是选择旅居。夏天热的时候来乳山生活。冬天，这里没有通暖气（也可以自行安装），有些人会选择回家或者去南方更暖和的地方过冬。

这次最大的惊喜，可能是在停车场遇到的这位76岁自驾房车游的奶奶。

工作到70岁退休，已经去过几十个国家。说赚钱就是为了出去玩。70岁在允许考驾照的最后一年考出了驾照，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改装房车，自驾全国。每天做着记录，从哪里到哪里，开了多少公里。拍的时候，发现奶奶用的眼霜，是雅诗兰黛的。（我回家立马给我奶奶也买了雅诗兰黛。哈哈哈哈~）去菜场买菜很精打细算，吃多少买多少。一看就是对生活很有追求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