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2月16日，朝鲜光明星节，金正日诞辰81周年。不逢五逢十，是个小年。朝鲜的“隆重纪念”，无非是晚会、文艺演出以及美术展、图片展之类，全国照例放假，人民群众纷纷参加各种休闲娱乐活动。没有中央报告大会，金正恩也没有参谒锦绣山太阳宫；参谒倒是有的，金德训、崔龙海、李炳哲率党政军领导干部前往，朝媒发布的照片甚至没有给这些大老们正面（下图）。
17日，金正恩携“尊敬的女儿”观看了“纪念光明星节体育比赛”——内阁和国防省职员体育比赛，含一场内阁与国防省足球赛、一场内阁与国防省拔河赛；两场胜方都是国防省。
这是“尊敬的女儿”第六次公开亮相，虽然是一场体育比赛，但涉军的因素仍在。除两位军委副委员长未出席外，“强纯男、朴秀日、郑京择等国防省指挥成员”均到场，军种司令官和各军团长也共襄盛举。参加此次活动非军方大老包括金德训、赵甬元、李日焕、金才龙等党政大老，包括部分党中央部长。顺便提一句，自2·8阅兵式以来，朝媒文字报道中军方三巨头按“国防省指挥成员”顺序出现，亦即强、朴、郑。阅兵式是国防省主办的，这个排序没什么问题，因为阅兵式视频的部分图像表明，实际排序还是按照党内地位，郑、朴、强的次序恰好与文字报道中反了过来。此次体育比赛也是如此，文字报道强、朴、郑，图像显示郑、朴、强。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国防相强纯男、总参谋长朴秀日、总政治局局长郑京择都被列为“国防省指挥成员”，表明国防省与总参谋部、总政治局之间的关系。关于国防省地位的论述参见去年年初我与车英赫共同撰写的文章以及近日Samhero关于朝鲜军旗文章中的相关内容，不赘述。
在朝媒发布的照片中，有一张金与正（红箭头所指）与“尊敬的女儿”同框（上图）。这张照片不由让人想起2·8阅兵式的一个瞬间（下图）。
这是金正恩一家进入贵宾休息室之前的一个瞬间。黄箭头所指为金与正。日前有韩媒对这个瞬间做过报道，称有部分韩方人士认为这种位置关系以及金与正没上阅兵式主席台显示金与正地位发生变化，有为“尊敬的女儿”让位的可能。还好，韩国统一部比较清醒，随后表示，金与正地位没有变化；我赞同韩国统一部的这个说法。金与正在2·8阅兵式以及本次体育比赛中的位置，仍然表明她是金正恩相关活动的主要负责人，她在幕后把总，玄松月在前张罗，这是此前惯例，并不因为“尊敬的女儿”是否出现而有所改变。
这还是要说回金与正的地位问题。近年来，关于金与正地位变化的说法一直不断，忽而说她上升，忽而说她下降；更有甚者，说她是“接班人”、是未来的“女主”，而在“尊敬的女儿”亮相之后，她又被某些媒体或人士排除在“接班人”之外，没有资格做“女主”了。个人认为，这些看法大致都是扯淡，类似“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包大葱”之类的瞎想。我一直表明的观点是，金与正的地位问题是伪命题，无论她的职位职级如何变化，她都在那里，在哥哥的身后辅佐、服务以及代言；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才是金正恩的影子，也是金正恩的声音，或者说“替身”。2·8阅兵式视频中，在惯例的“金正恩，决死拥卫”口号之外，还有“白头血统，决死拥卫”的新口号；后者未出现在朝媒文字报道中。有人把这个新口号与“尊敬的女儿”联系起来，认定这个新口号的出现证明了小姑娘的“储君”地位。这同样是无稽之谈。搞清楚这个问题，首先要搞清楚“白头山血统”的传承体系。简单讲，这个体系是父系传承，而在朝鲜这种男权社会中，女儿是不在这个传承体系中的，无论她是金与正还是“尊敬的女儿”。那么，“白头血统，决死拥卫”是怎么回事儿？大致两点——其一，表明军民拥戴“白头山血统”的决心，支持“白头山血统”传承下去；其二，表明“白头山血统”开始为下一代做铺垫，隐含“子孙万代”之意。那么，这个新口号与“尊敬的女儿”有关系吗？有，也没有。需要说明的是，这个新口号大致是广义的，在这里，要“决死拥卫”的“白头血统”涵盖范围其实很广，不仅包括金正恩以及他和李雪主的后代，也包括金日成、金正日以及他们的直系后代；比如说，这里面包括金与正、金正哲（金正恩与金与正之兄），也包括姑姑金敬姬（金正日胞妹），但不包括金与正、金敬姬的后代以及大姐金雪松（金正恩与金与正异母姐姐）、叔叔金平日（金正日异母弟弟）这些旁支。这是与“尊敬的女儿”有关系的含义。但从父系传承的角度上说，这个新口号则与“尊敬的女儿”没关系，尽管金正恩公开对外宣示了他对女儿的宠爱，但在“白头山血统”的传承体系中，“尊敬的女儿”并不在考虑之列，如同当年金正日宠爱金雪松、金与正但并不把她们列为“接班人”一样。个人认为，年仅十岁的“尊敬的女儿”早早亮相，实际上已经排除了她“接班”的可能，真正要“决死拥卫”的“白头血统”另有其人，亦即那个至今仍然只是模糊存在的“长子”。
顺便提一句，不要拿金正恩小时候穿军装敬礼的照片来佐证“尊敬的女儿”接班的事情，差别在于，金正恩那张照片是在他执政之后为了表现“天降伟人”天赋异禀、自小非凡才放出来的，而在那张照片拍摄的时期里他则是不为外界所知的，这是两码事儿，不能混到一起说。
那么，有没有可能金正恩与其父、其祖的做法不一样？抱歉，没有准确回答，因为君心难测，这事儿谁也不能替元帅本人做主。但个人认为，先军可以转变为先党，先军路线可以回归到并举路线，但在“白头山血统”传承问题上，元帅不会改变现有的传承体系，哪怕他再怎么宠爱女儿都不会。说“尊敬的女儿”将来会成为姑姑金与正，我不抬杠，但说她会接元帅的班，你爱怎么说怎么说、爱怎么信怎么信，反正我是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