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3月16日,朝鲜发射了一枚洲际弹道导弹。在当天文章中,我倾向于该导弹是“火星炮-17”,倾向于目前朝鲜仍然采用“以既有武器装备训练为名实施反制”的基本模式。17日,朝媒公布了消息,果然。在此,首先感谢元帅携女儿现场指导“火星炮-17”发射训练,没有打我的脸。
朝媒的新闻标题点明了此次发射训练的主要意图——“共和国战略武力的超强力反制态势的示威”。同时,17日的《劳动新闻》第3版发表评论员文章《论爆发前夕的朝鲜半岛形势之根源》,历数美韩今年以来的种种军事行动,点明此次“火星炮-17”发射训练的“压倒性反制”意义,同时重申了朝鲜的形势判断——“半岛形势越来越失去控制,逼近万分危险的地步”,并且升级了这一判断——“濒于战争爆发临界点的核大国之间的对峙”。从表面上看,朝鲜已经把话说得很透,但在其官宣的主要意图之外,还有隐含的其他含义。
首先,朝鲜将当前与美国的对峙称之为“核大国之间的对峙”,再次强调了自己的拥核国家地位。但这里的重点是再次强调与美国之间的“对等”关系,这是朝美关系中的一个重要因素,也是朝鲜一再要求得到的谈判待遇,应该划入恢复谈判的先决条件之一。其次,朝鲜称,“半岛的核战争爆发危险已从假想阶段逐渐过渡到实际阶段,而且,其严重性在于美国和傀儡所做的各种军事演习是以同我们的全面战争为假想的挑衅性质浓厚的侵朝实战演习、预备核战争”。表面上看,这是对美国“延伸威慑”及美韩联演的界定;但从去年以来朝鲜降低核武器使用门槛及其核武力政策法令的角度看,实际上也是再次对外警告“一旦生战,即为核战”。这既是“以核对核”、“战争遏制力”的体现,也是一种对外强力施压,而施压的对象不仅仅是美韩,也包括朝鲜此前的呼吁对象——联合国及国际社会。第三,再次检验“火星炮-17”的可靠性和技术性能。去年以来,朝鲜多次试射“火星炮-17”,虽然在3月份即已宣告“试射成功”,但直到11月份才算告一段落(大家应该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元帅之女首次亮相以及试射成功后金与正的失态恸哭)。尽管朝鲜宣称这一“绝对实力”已经列装,但对其可靠性及各种技术性能(比如再入大气层技术)还需要检验或提升,而当下的美韩联演恰好为朝鲜提供了“超强力反制态势示威”的名义、提供了试射机会。第四,暗示即将发射军事侦察卫星。朝媒在报道中发布了高空拍摄的一组不同角度地球图片(上图),同时在元帅父女观看屏幕的图片中显示了地球影像(上图红箭头所指)。去年“火星炮-17”试射时,朝鲜曾数次发布类似的地球图片,并且曾经将此类试射归于“侦察卫星开发所需重要试验”。从这个角度看,此次“火星炮-17”发射训练就多了一层侦察卫星相关试验的含义,其作为侦察卫星发射载具的可能性因此提升。综合目前朝鲜对外披露的各种信息看,4月份发射侦察卫星已成定局,问题在于将采用何种载具。国家宇宙开发局副局长朴京守日前接受朝中社专访时,提及“运载火箭用大功率发动机开发项目大获成功,为能够发射各种卫星成功入轨提供了坚定保证”,于是,采用液体还是固体发动机就成了一个问题。而从此次“火星炮-17”发射训练的角度看,朝鲜似乎确定其作为载具,这比采用固体发动机更符合通行以及朝鲜实际。衍生问题是,金正恩此前要求“最短时间内”拿出的固体发动机洲际导弹什么时候搞?个人目前倾向于在发射侦察卫星之后,但尚需继续观察。首先,“导弹总局指挥人员”都有谁?陪同元帅指导此次发射的有“党中央委员会主要干部和导弹总局指挥人员”,但朝媒没有给出名单,而且截至本文发稿时,朝媒发布的图片中只明确显示了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李日焕在场(下图白箭头所指。黄箭头所指者的体型疑似常委、中央组织书记赵甬元),这大致表明朝鲜在刻意隐瞒“导弹总局指挥人员”的相关信息。尽管根据已知信息大致可以推测出“导弹总局指挥人员”的大致人选范围(军需工业部副部长金正植、国防科学院院长张昌河),但朝媒不出名字、不出图像依然无法最终确认。而这次隐瞒信息还存在另外一个可能性,即洲际导弹部队的指挥官在场,而朝鲜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其次,尽管发射地点都在“平壤国际机场”,但与去年11·18“火星炮-17”试射时临时搭建的观察处不同,此次发射训练的观察场地是固定建筑物。这里的墙体似乎是刚刚粉刷过的,在朝媒发布的所有元帅图片中,元帅的棉服上都留有明显的白灰痕迹。这个细节似乎无关紧要,但它或许显示此处会成为固定的观察处,亦即预示平壤国际机场可能越来越多地进行相关发射。顺便提一句,3月17日朝媒发布了崔龙海考察平安南道肃川郡的消息(上图)。《劳动新闻》将该消息排在第3版,与上述评论员文章同版;前两版是“火星炮-17”的相关消息。崔龙老在隐迹近四十天之后,近日复出后频繁露面(10日发贺电、14日种树);此次考察平南,按朝媒报道惯例看,应在16日,亦即与“火星炮-17”同日。从崔龙老复出之后的活动性质看,健康似乎不是问题,而重大活动期间与元帅不同处一地的现象,倒是增加了几分“备份”的意味。这一点目前尚无定论,还需要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