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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150年|许知远:他应对变革时的勇敢与迷惘,激起了我的共鸣

梁启超150年|许知远:他应对变革时的勇敢与迷惘,激起了我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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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是梁启超诞辰150周年。在这个知识面对巨大危机的时代里纪念梁启超,具有特别的现实意义。
梁启超是晚清政治大变革时代的骄子,同时其个人生活又充满着独特魅力。19世纪末的中国,正在面临着新世界的大潮来袭。梁启超既是观察者,也是参与者。面对铁路、邮政、财政预算、国族概念、社会契约等等新事物新思维,梁启超同样困惑、摇摆、迷惘。然而,正是因为这种不确信,他如饥似渴地学习,打破陈规,成为更加开放的人。

古往今来,人事相通。今天,活字君与书友们分享许知远的作品《青年变革者:梁启超(1873—1898)》。如许知远所言:“梁启超那一代人也面临一个加速度的、技术革命与知识爆炸的时代,他应对这些变革时的勇敢与迷惘,激起了我强烈的共鸣。”

一个青年变革者

许知远 文

本文原载于《青年变革者:梁启超(1873-1898)》

《From the Ruins of Empire: The Intellectuals Who Remade Asia》

Pankaj Mishra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2012
2015 年 9 月,在被书架上的梁启超注视了两年之后,我写下第一行字。接下来的三年里,这次写作变成了一桩彻头彻尾的苦役。
这个旅程比想象的更为艰难。梁启超的作品以及他参与的政治、社会转型的广度与深度,都令人望而生畏,个人与时代之关系也难以把握。英国作家菲利普· 圭达拉(Philip Guedalla)的警告始终在耳边回响:“传记是一个非常明确的区域,北面的边界是历史,南面是小说,东方是讣告,西方则是冗长沉闷。”
对于在西方思想与文学滋养中成长的我来说,汉学与宋学之争、公羊学的兴起是一片充满荆棘的森林,甚至仅仅文言写作就让我头痛不已。清代是中国传统学术的终结时刻,是吃力而盲目地拥抱新潮流的一个开端。我受困于中国历史书写对个人情绪与性格的习惯性忽略,使得作为儿子、丈夫与朋友的梁启超在个性的展现方面显得过分单薄。
出于畏惧,最初的计划被拆解成三部曲。这一卷有关他的早年岁月,从出生到戊戌变法的失败,短短二十五年中,他从一个边陲之地熟读四书五经的少年,蜕变为将孔子改制与明治维新嫁接一处的年轻变革者。他的敏锐开放、自我创造与行动欲望,在这个时期展现无遗。他不顾功名等级的限制,拜入康有为门下;在上海的四马路上,他驾驭印刷资本主义的新浪潮,成为一种新文体的开创者。他迫不及待地将思想转化成行动,是公车上书的策动者之一,并在学堂中鼓动年轻人的反叛意识,随后卷入百日维新的派系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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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变革者:梁启超 1873—1898》作者:许知远,版本:活字文化 策划,世纪文景 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2019年

不管梁启超多么杰出,未来将怎样声誉卓著,此刻仍是历史的配角,作为狂生康有为的主要助手出场。在彼时的中国学术与权力地图上,他们都是边缘人。但边缘赋予他们特别的勇气,令他们成为既有秩序的挑战者。这也是历史迷人之处,即使人人都受制于自身环境,自由意志仍催促一些人脱颖而出,成为异端与反叛者。倘若你不理解 19 世纪末的政治与文化转型,不了解一个帝国晚期读书人怎样应考,怎么理解外部知识,听什么戏,朋友间如何通信、宴请,审查之恐惧如何无处不在,你就很难体味这种反叛之价值。
地域特性就像时代氛围一样,给个人打上鲜明的烙印。我在茶坑村散步,品尝了以陈皮制作的各种菜肴,一个夏日午后坐在残留的广州万木草堂一角发呆;在衰落的福州路上想象报馆与青楼林立的昔日繁盛,在夜晚的火宫殿小吃摊上,猜测梁启超刚抵达长沙的心情;或是在北京的法源寺外闲坐,想象他与谭嗣同、夏曾佑热烈的青春……很可惜,在一轮轮的拆毁与重建中,历史现场早已面目全非,你只能依赖想象力,尽管它常不可靠。
写作不可避免地带着当代意识。在触发这本书产生的旧金山,梁启超也曾在一个世纪前到来。他四处演讲,出席宴请,接见华人领袖,还品尝了一种叫王老吉的饮料。他感受到这里的人“爱乡心甚重”“义侠颇重”,更看到了不洁的街道、林立的宗派、政治能力与现代德行的缺失。他感慨,若把“自由、立宪、共和”的理念和制度引入中国,可能像是夏天的裘皮大衣、冬日的葛布单衣——“美非不美,其如于我不适何”。如果不能塑造出一种“新民”、一套新的价值观,任何变革都是无效的。一个世纪过去了,华人后代中有一位成了市长,另一位买下了曾鼓吹排华的《旧金山纪事报》,这座城市开始热烈期待引入中国投资人……但走在此刻的唐人街,你会感到梁启超的一些忧虑与困惑仍顽强地存在着,能激起回响,已经获得富强的中国也在探寻某种内在与外在的秩序。

许知远在美国

梁启超那一代人也面临一个加速度的、技术革命与知识爆炸的时代,他应对这些变革时的勇敢与迷惘,激起了我强烈的共鸣。这本书也是个避难所,我常躲入另一个时空寻求慰藉。在经常令人厌倦的写作中,意外的惊喜也不时涌来。我感到自己日渐笃定,甚至生长出一种新的雄心。我越来越希望这三卷本的传记成为一部悲喜剧、一部近代中国的百科全书。我期望它能复活时代的细节与情绪,展现出几代人的焦灼与渴望、勇气与怯懦。
当梁启超成为声名鹊起的主笔时,比他年长四十五岁的改革者王韬已走到了生命的最后岁月,他看着自己一生呼吁的理念正展现在这个年轻人的报纸上;同样阅读这份报纸的还有安庆的少年读者陈独秀,二十年后,他将成为新文化运动的发起人;在 1898 年北京躁动的夏日里,身经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太平天国运动、甲午之战的李鸿章,旁观着康有为、梁启超这两个青年过分活跃的举动,心中不屑却又暗自钦佩。人性之弱点与光辉,个性之必然与命运之偶然,彼此交织。那些相濡以沫的同志,在历史考验面前也经常反目成仇,彼此疏离,然后在人生下一个路口再度交汇。

第十一章 在长沙


那是1897年,梁启超不过24岁。一年的《时务报》生涯已让他对新闻业心生厌倦。日渐繁重的截稿压力和过于频繁的社交活动使他身心俱疲。汪康年汪诒年兄弟对报务越发专断,梁启超顶着“主笔”的头衔,却渐渐沦为一台供稿机器。然而,“新会梁启超”的名声已随《时务报》传遍大江南北。困顿之时,长沙第一所新式学堂——时务学堂,向梁启超发出了邀请。

1897年11月4日,梁启超抵达长沙。11月29日,时务学堂正式开课。地点就在现在的中山路三贵街29号。这位几乎与学生同龄的青年总教习,带着激昂的使命感和悲愤的忧患意识,实践着自己的教育主张,开启了一段新的征程。

十月二十日(11月14日),梁启超、李维格一行终于抵达长沙。

在小东门外的码头上,陈三立、江标、黄遵宪、邹代钧、熊希龄、唐才常等都前来迎接。有些人是梁启超的老朋友,另一些人则素未谋面,都是富有改革意识的官员与绅商,也是《时务报》的读者。

梁启超一行被簇拥到时务学堂。学堂设立在小东街与三贵街的交接处,这个宅子由连接的三座四合院构成,中间还有一个天井花园,因其昔日主人刘权之曾出任协办大学士,被称为“国相府”,刘权之的两个弟弟也都仕途风光,因此门前又得名“三贵街”。学生们在堂前放鞭炮迎接到来的教习,在未来的岁月里,他们将同在一院,教习们在院里住,学生宿舍在最后一进。

陈宝箴正忙于主持武考,开学日期推迟到了下月初。梁启超随即卷入了当地的社交生活,成为官员、士绅、学子谈论的中心和各种邀约的对象,“宾客盈门,款待优渥”。黄遵宪、陈三立、江标自不必说,本地士绅也表现出强烈的诚意。王先谦、张雨珊觉得需要“特加热闹”,便在曾忠襄祠设宴,请来戏班,欢迎这位二十四岁的总教习一行。祠堂是为曾国藩建的,是本城社交生活的中心。

五十七岁的王先谦是公认的湖南文坛领袖,二十三岁就高中进士,还曾出任国子监祭酒。1889年,他辞官回到长沙,出任岳麓书院的山长。这座书院以其伟大传统著称,朱熹曾在这里讲学,魏源、曾国藩、左宗棠这些19世纪的经世人物也曾就读于此。王先谦如今决定把一些新精神引入其中,修改了书院课程,“不用时文,课经史,兼算学”。他不仅自己阅读《时务报》,还买来让诸生一起阅读。

这股热情也表现在四十八岁的皮锡瑞身上。他因在湖南龙潭书院与南昌经训书院的教学与著述获得广泛的声誉,是今文学派的拥护者,相信古文《尚书》是伪作。“倦时阅《时务报》数本,每日皆然”。“阅所携《时务报》《知新报》......梁卓如痛言中国变法,止知讲求船只枪炮,徒为西人利;不知讲求学校、科举、官制,西人无所利于此,故不以此劝变法,其实此乃根本所在。可谓探源之论。”他对康有为颇为感佩,“统筹全局,权其先后缓急之序,一一如指诸掌,终以南海之四上书为最”。

梁启超本人却与众人想象的不同。在黄遵宪召集的一次聚会中,皮锡瑞发现梁启超“貌不甚扬,亦不善谈”,比起纸面上那个雄辩滔滔的主笔,他本人更像个谦逊的青年。或许,梁启超浓重的广东口音也是一层阻碍。

除却饮宴,郊游也是欢迎仪式的一部分。湖南名士易鼎邀请梁启超、李维格同游岳麓山,同行者还有江标、陈三立、熊希龄、蒋德钧、陈莅唐,后两者是湖南督销局总办与会办。黄遵宪因事未到。游山之后,他们再“同登舟饮至二鼓”,边饮酒边大谈时事。

熊希龄说,《湘学报》将改用铅字印刷,印刷机从上海运来;蒋德钧提到“制造局止作电灯,锅炉小,尚不能多出”,陈巡抚“欲制枪炮,恐不能办,计此厂非二百万金不可”;他们还说起岳麓书院要“仿西学式,教算学、方言”,但“现在算学止二人,方言止一人”,书院还要“别造房屋二间”。皮锡瑞则问梁启超,陈宝箴为何不信素王改制论,梁猜测是由于“学派不合”,也“似恐犯时忌”。

游湘江、登岳麓山、拜屈原祠堂是不可少的游览。长沙城内则乏善可陈。作为一个从上海到来的年轻人,没有太多可探索的。最繁华的坡子街与上海四马路不可同日而语,不但没有西餐厅与橱窗、跑马场这些新事物,就连一个洋人也见不到,一个德国人年初曾试图进入长沙城,惹得书院学子们愤怒异常,甚至用石头砸他,差一点酿成外交事件。城里唯有富文、新学两家书店出售一些洋书,还有一家豆豉店代售《时务报》。

喧闹非凡的火宫殿是湖南人元气充沛生活的象征,但梁启超会喜欢那股辛辣味道吗?时务学堂的招生考试是在贾谊的祠堂进行,这里倒是值得一逛。贾谊这个汉代天才以雄辩文采与政治洞察著称,此前谭嗣同正以他来作比梁启超。不过梁不是君主专制的拥趸,断然不会同意贾谊那套政治哲学的。

贾谊被贬长沙,写下著名的《吊屈原赋》,他也和屈原一起都被后世当作湖南文化的象征,他们才华闪耀,纠缠于文学与政治。长久以来,因为被崇山峻岭包围的地理特征,湖南一直处在中国政治与文化的边缘,直到1724年才确立为行省。湖南人也自认是中原文化的边缘者,并因此有了“劲”“悍”“直”“刚”的性格。“他们就像欧洲比利牛斯山和美国阿勒格尼山上的居民那样非常特别,既不欢迎陌生人,又缺乏有教养的礼貌,却能独立自强”,一位美国旅行家日后写道。他发现“长沙街道上的行人语音混杂,仿佛这儿是中国的巴别塔”。

但湖南命运因广东人的叛乱而改变。曾国藩创建的湘军镇压了太平天国,重塑清帝国,湖南人随之跃至舞台中央。整整三十年,湖南人主宰了帝国的政治与军事世界,在最高潮的一刻,天下督抚的一半人都来自湖南。以新宁县为例,在1850年前的两百多年时间,该县产生的最高官员不过是县令,之后却出现了三名总督、一名巡抚、七十三名司道府县官员,还有五十三名提督、五十八名总兵、五十六名副将和参将。

一个吊诡的现象随之出现。空前的权力、荣耀、财富涌向湖南,带给这个省份强烈的自我意识,同时加剧了它的封闭。写作《海国图志》的魏源,开启洋务运动的曾国藩,首任驻外公使郭嵩焘、创建马尾船厂的左宗棠,清帝国的诸多变革因湖南人而起,但他们却未能把变革带入自己家乡,甚至因新尝试惨遭唾弃。曾纪泽以汽船将曾国藩灵柩送回湖南时,全省为之哗然。郭嵩焘前往伦敦时,他的朋友王闿运说他“殆已中洋毒”,甚至不无夸张地声称湖南人耻于与其为伍。或许因为太平天国以上帝为名义,湖南人尤其与“洋”为敌,他们认定自己不但重塑了政治秩序,更是文化秩序的捍卫者。对于传教士,湖南更是一座“铁门”,长沙与拉萨、紫禁城并列,是“现今世上少数让外国人不敢进入的地方”。当西方影响在广州、上海、天津、福州已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长沙什么也没发生。这里不仅抵制洋人,有时还会主动出击,一位叫周汉的湖南士人撰写了大量反洋教的小册子,成为席卷长江流域的反教骚乱的主要催化剂。

但这座城市其实也在孕育着某种新精神,梁启超正是为此而来。在北门外,和丰火柴厂生产的红头、黑头火柴颇受欢迎,它雇佣了几百名女工,或许是梁启超提倡的女性解放的最佳例证;从长沙至湘潭、常德、岳州的火轮刚刚试航成功,从汉口到长沙的电报线也架设完成;《湘学报》创办不久,公开承认自己是《时务报》与《万国公报》的仿效者;宝善成机器制造公司也已经成立,有小马力锅炉一具,刨床、车床各一台,还计划制造电气灯、东洋车等;这家公司还设立了发电厂,为学堂、报馆及沿街商店架设电线,试行电灯照明,一位本地居民就看到“水风井电气灯,烂烂然”。

这新精神缘于一场失败与一位新巡抚的到来。湖南人的自我中心感在甲午之战中被摧毁殆尽。巡抚吴大澂招募湘勇,亲赴前线,想重温湘军辉煌,却在牛庄、营口、田庄台接连败退。仅存的湖南中兴将领刘坤一出任前线总指挥后,也毫无作为。持续了三十年的湘军神话终于破灭了。

失败带来反省,而陈宝箴的到来则使反省进一步转化成行动。1895年秋天,这位六十四岁的江西人被授予湖南巡抚一职,这是恭亲王主持中枢后人事调整的一部分。陈宝箴历经帝国半个世纪的变化。他在1860年前往北京会试时,恰遇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给他带来了深刻的刺激。陈宝箴回乡探望母亲时,见到驻扎在安庆的曾国藩,后者叹他为“海内奇士”,期望他能“转移风气”,陈也随即加入湘军作战。在浙江、广东、直隶出任按察使、布政使等职时,陈宝箴整治河道、查肃官吏,但或许因为不是湖南人,他从未有真正施展才能的机会。甲午战争爆发后,他被任命为东征湘军的粮台,驻扎天津,被刘坤一称为“军兴粮台所仅见”。他也曾严厉批评李鸿章,不过他的批评与众不同,不在于北洋作战不利、马关和谈受辱,而是因为李鸿章屈从于主战派压力,明知没有把握,还仓促应战。

战败没有终止陈宝箴的政治生命,反而让他获得了实现抱负的机会。他的长子陈三立听闻任命时“独窃喜自慰”,三立富有政治策略与人际网络,是他最杰出的助手。在中国陷入整体危机之时,他们认定“湖南据东南上游,号天下胜兵处,其士人率果敢负气可用,又土地奥衍,煤铁五金之产毕具”,他们可能在此“营一隅为天下倡,立富强根基,足备非常之变”。这也是清帝国晚期政治的另一个重要特征,地方权力迅速兴起,变革力量来自地方而非中央。

他们的理念即刻得到呼应。湖南学政江标深具改革意识,这位翰林学士皮肤白皙、样貌俊俏,曾就读于同文馆,是薛福成的追随者。1894年履任湖南后,他将数学、科学引入书院课程,并支持谭嗣同、唐才常在浏阳创办算学馆。

一个具有变革意识的士绅群体慢慢浮现出来,既有王先谦、朱昌琳式的人物,他们已六七十岁高龄,目睹湖南兴起,与名臣们颇有交往;也有中生代的张祖同、蒋德钧、邹代钧,他们生于中兴气氛中,却在成年时遭遇国难;还有年轻一代的唐才常、熊希龄,正血气方刚,具有强烈的行动欲。这三代人都因甲午之败而重新思考湖南的命运,构成了一个改革同盟,推动各种变化。邹代钧管理陈宝箴推行的第一个重要计划矿务局,朱昌琳负责官钱局、铸钱局,张祖同筹办电线、电灯,王先谦推动制造公司的建立,熊希龄、蒋德钧则办理轮船、铁路。当然,所有的行动中,他们经常集体出现。

这是湖南一个独特现象,地方士绅的权力尤其显著,陈宝箴也了解如何与他们共舞。
本文为节选
原刊《青年变革者:梁启超 1873—1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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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 著

活字文化 策划出品

世纪文景 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

2019-5

· 抱理解之同情,用想象激活史料;
· 重返历史现场,复活时代的细节与情绪,展现几代人的焦灼与渴望、勇气与怯懦。

· 许知远邀您共走梁启超之路,新会 广州 上海 天津 北京 长沙。探寻历史与现实之间,隐秘而有韧性的关联。

《青年变革者:梁启超 1873—1898》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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