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周五老大路考,果然没过。 儿子虽然已经十八岁,身高六尺五,但是考虑到我在方向感、动作协调度、开车专心程度等方面的不良基因都遗传给他,一直没敢让他学车。加上这么长的胳膊腿,开车不好施展,更增加了对小脑的要求,晚一点能多发育一点。 看来我对他的定位还是准确的。 问他是不是很沮丧,说还好,就是想到还要被妹妹带着上学,实在不情愿。 比他小两岁的妹妹,已经在几个星期前拿到了驾照。她一贯做事认真,动手能力协调能力都算好,一过十五岁半,就积极要求学车,第一次路考,就顺利拿到驾照(without any mistake)。 考完回来,先是兴奋地拉上老三把车洗了(显然已经把车视为己有),然后带老三独自出门兜风一圈,估计姐俩儿都感受到了独立女性的自由。 从此他爹早上不用起床了,她开车带哥哥一起上学。我很mean地问哥哥坐妹妹的车上学感觉怎么样? “Embarrassing……” “坚持几天吧,反正很快你路考完就可以自己开了,”后半句“如果能一次就过的话”没有说出来。 忍住不说也没用,还是没考过。 - 2 - 为了安慰儿子,我第二天主动提出早上陪他上学。 早起二十分钟,替儿子开车。以前接送经常是两个人一起,和儿子单独在车里的时间真不多。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我有点希望儿子一直没有驾照了。 老二开车以后,一天老三对我说,“爸爸有一个秘密,他说姐姐能自己开车他有点难过,他觉得自己不再被需要了。我安慰她,你还有我呀,他说你也会像姐姐一样长大,很快也就自己开车了。” 确实,老二考完驾照以后,完全把她爹的车据为己有,早上早早去上学,下午去训练。周末经常找不见人,我起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开车去海边跑步,回来洗完澡又出门做作业,做家教,约同学,去逛街,随心所欲,不求人。 这才醒悟,以前给她当司机几乎是了解她生活的唯一渠道,现在这个渠道已经关闭,轻松的另一面是失控。当然,有失控感的不是我一个。 老二是我生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她好像很早就成熟成大姑娘了,完全没有早上叫她起床的记忆,也从来不需要催她做好作业,早早睡觉。实际上,她的事情从来都是自己安排好,我已经习惯她永远是A甚至是A+的成绩,老师教练的夸赞,比赛的得奖。好像什么事她去做,做好是最自然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这个妈妈能给她做点什么,她早饭午饭都是自己准备,晚饭也常常因为嫌我们吃得油腻自己单做;衣服鞋自己买;零花钱自己挣;学业学校club课外活动夏令营这些,我偶尔提提建议,还经常是我马后炮,人家已经安排好了。 不被需要也是一种失落,我甚至担心,她这么独立,会不会影响和我的亲密。所以她周末有空和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偶尔抱着枕头过来要睡在我床上,都受宠若惊,格外珍惜。 人高马大的儿子倒是粗糙马虎,经常让人担心不知道又会出什么纰漏,但主动需要我服务也难得。更发现为他开车的时候脾气也好,有问有答,完全没有了不耐烦。看来开车时是和男人交流最好机会的传说并不是虚构。 - 3 - 儿子又预约了第二次路考。第一次路考时,我从Life360(一个家庭成员之间分享位置的应用程序)上看他,没离开停车场多远就回来了,就知道肯定捅娄子了。这一次,我还是盯着Life360,看他离开停车场,上小路,上大路,…,回到停车场。这次过了。 周六去打工,自己第一次开车出门。又是Life360 上提心吊胆地看着他的车移动,直到车停在停车场,电话打过来,“我到了,有点紧张。”一听他紧张,又开始担心他晚上自己回来了。 儿子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慢慢可以越走越长。一次我没有一直跟着他,看着他扶着墙走远,停下来回头冲我得意地笑,我也得意地笑,没注意到他已经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口。下一秒就是人一下不见了,只听到咕咚咕咚滚下楼梯的声音。魂飞魄散追下去,还好铺的是地毯,虽然嚎啕大哭,并没有受什么伤,有惊无险。 以后越走越远的路上,但愿都是有惊无险。 - 4 - 儿子下午将拿到学校的停车许可,明天就可以自己开车上学了。今天早上是最后一次陪儿子开车去学校。 儿子竟然喜欢Beatles 这样的老古董,他知道我也喜欢,早上车里常常放上他们的歌。 I wake up to
the sound of musicMother Mary
comes to meSpeaking words
of wisdomLet it be, yeahLet it be, let
it beLet it be,
yeah, let it beOh, there will
be an answerLet it be 想想父母给孩子做的事,好像主要就是伺候吃和行。小baby要喂要抱,能自己吃饭走路都是大的里程碑;当司机等于带着他走,现在才是行的独立。能自己做饭自己开车,爹妈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Let it be。 _____ 点击阅读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