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3月19日，朝鲜发射了一枚短程弹道导弹。通过20日朝媒公布的信息，可以得知导弹为朝版伊斯坎德尔（KN-23），搭载模拟核弹头的试验弹头，从平安北道铁山郡发射，在800公里射程的东部海域预定目标上空800米爆炸，“再次验证”了弹头“核爆炸操纵装置和引爆装置的动作可靠性”。
从模式上看，此次“核反击假想综合战术训练”没有脱离此前“以既有武器装备进行训练”的反制模式，但值得注意的是此次训练的实战意义，大致有以下三点——18日，使用战术核武器的程序训练。朝媒表述为“多次反复训练，从多方面重新检验对战术核武力的指挥及管控运用体系的可靠性，从严格的安全性角度上检验在多种假想的紧急情况下核攻击命令的下达及接收程序的正确性和核武器处理秩序、按照各种核攻击方案的运行程序，熟悉迅速转入核攻击的行动秩序和战法”。19日，检验最终核攻击命令认证程序和发射批准制度等机制，反复熟练相关程序，而后发射导弹。简单讲，此次训练就是走了一个完整流程——从金正恩下令到战术核武器发射。这一点解决的是“怎么打”的问题。2、搭载模拟核弹头的试验弹头，模拟战术核攻击。重点在于验证核爆炸操纵装置和引爆装置的可靠性。此前，外界对朝鲜第七次核试验的可能性多有关注，尤其是对试验的内容。一般意见认为，第七次核试验可能验证战术核弹头的相关性能。从这个角度看，此次训练与第七次核试验的意义有部分相同，可能可以看成第七次核试验的替代训练。这一点解决的是“行不行”的问题。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个人认为，在当前形势下，此次训练可能并未拉升第七次核试验的可能性，反倒可能有所降低。因为金正恩此次提出的“核武力建设的重要方向和核武力备战方面的战略任务”并不能单纯解读为即将进行核试验，而是有复杂的含义，需要跟国防发展五年计划以及2023年度三大任务加以综合考量。我的这个看法与韩媒引用的韩国专家观点相反，看形势的后续发展吧。3、金正恩在此次训练中指出，仅靠“拥核”不能实际遏制战争，只有拥有对敌实际攻击手段，保持完善正确的对敌核攻击态势才行。这比朝鲜此前的涉核表态前推了一步，“一旦生战，即为核战”的意味更为明显。金正恩的这种宣示进一步降低核武器使用门槛，对外施压、吓阻的意义更为明显，并不必然意味着真用真打。从这个角度看，金正恩的这种宣示与美国战略资产近期大量进入半岛参演、展示延伸威慑能力的动作性质大致相同，属于“压倒性反制措施”之一。这一点实际解决的是“能不能”的问题。综上，这次“核反击假想综合战术训练”解决了武器行、可以打、怎么打的问题，但重点却不在打而在吓。“核反击”这个定义实际上把朝鲜的意图说得很清楚了，也就是说，考虑问题不能脱离这个前提。这一点，很重要。此前，我曾经表达过这样的观点，即3·16“火星炮-17”发射训练这种“超强力反制态势”应是朝鲜此番反制的最高点，而接下来维持“压倒性反制措施”则要靠青年参军、其他射弹打炮或各种谈话等小动作综合实施，再出现一支标名挂号的百万大军不成问题。不幸言中——
19日，青年报名参军活动扩展至高中生（上图），总数已达到140多万人。19日，朝鲜驻联合国代表处发表媒体声明、外务省负责国际机构事务副相金仙景和国际机构局长赵哲洙分别发表谈话，内容主要是两点，代表处和赵哲洙针对已经结束的联合国“朝鲜人权问题”会议，金仙景针对即将召开的安理会“朝鲜射弹问题”会议。19日，美韩在韩国西部海域和中部内陆上空举行空军联演，美军B1-B战略轰炸机、F-16战机和韩军F35-A隐形战机参演。其中，B1-B时隔16天后再次进入半岛。20日，美韩“双龙”登陆作战联演时隔五年后再次启动，规模从2018年的旅级提升为师级，堪称“史上最大规模”。从美韩的动作看，朝鲜此次“核反击假想综合战术训练”的针对性就比较清楚了，“压倒性反制”的性质没有改变。
1、金正恩携女儿指导训练，朝媒仍未对女儿进行文字报道，只是在图片中显示。有种观点认为，把女儿带到这种场合有“护身符”之义。但个人认为，除此之外，另一重含义可能更重要，即以最高安全等级保护自己和女儿的安全。这一点不展开说，请各位自行理解。
图左起：张昌河、强纯男、金主爱、金正恩、疑似战术核武器运用部队指挥官、金正植
图左起：金主爱、张昌河、金正恩、强纯男、金正植、疑似战术核武器运用部队指挥官
2、朝媒报道中把“观摩射击训练”的陪同人员分为两部分——首先是国防相强纯男、全面指挥战术核武器运用部队的联合部队首长及其所属东、西部前线各导弹部队指挥官和区分队指挥人员；其次是党中央委员会有关干部、导弹总局指挥人员和核武器研究所相关人员；列名者只有强纯男一人。
射弹这种事情，一般情况与国防省无关。因此，国防相强纯男在这个场合出现就显得有些突兀。个人看法，强纯男出现的意义大致有两点，一是体现射弹的“国防”意义，二是体现金正恩此次再度强调的“迫切需要几何级数增加战争遏制力”。这两点暂不确定，仍需要后续观察。金正植、张昌河属于导弹总局指挥人员再次得到确认，金正植所佩戴的臂章（上图蓝箭头所指）进一步证明了这一点。战术核武器运用部队的结构更加清晰，“核武力部队+一线军团”的前线配置基本可辨。大致为战术核武器运用部队下辖东西前线导弹部队及区分队；战术核武器部队配属一线军团，但军团无指挥权。另从“联合部队”的称谓看，战术核武器部队的编制低于“大联合部队”，但仍为单一兵种的军团级单位；配置于前线军团的“导弹部队”为师团级单位，由多个“区分队”组成；“区分队”这种旅团级单位则为配置于前线军团下属各师级部队的导弹旅，由多个火力袭击连组成。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级别编制应该主要是单位级别而非真正的规模。上图红箭头所指“墨镜+口罩”的马赛克中将应为“全面指挥战术核武器运用部队的联合部队首长”。这马赛克与3·16“火星炮-17”对外报道（朝中社新闻）中隐匿、对内报道（KCTV电视报道）显示“导弹总局指挥人员”的做法大致相同。尽管这位中将在金正恩身边行走时的照片没打马赛克，但仍然难以辨认，不过此时他的口罩拉到鼻子以下，提供了一个面部特征，结合其体态让我对此人有了一个基本印象，但尚不足以把他与我心目中的人选完全重合。截至本文发稿时，尚未看到KCTV相关视频，但不出意外的话，这位中将在外宣、内宣中应该都是马赛克，暂时无法辨认，只能等待后续。另外，从中将手拿小本本的情况看，可以排除韩媒对其是“元帅保镖”的推测。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核武器研究所相关人员”观摩此次射击训练，应与此次使用模拟核弹头有关。个人认为，这可能恰恰说明第七次核试验的可能性降低或者仍在慎重考量中，核武器研究所可能找到了不通过核试验即可验证核弹头可靠性的办法，此次射弹是关键性试验，可行则不需要第七次核试验，不可行则需要考虑择机进行。而朝媒强调的“再次验证了可靠性”，大致是对外宣示朝鲜不会贸然进行核试验。3、有趣的V字形。我在日前的文章中曾经提过，朝鲜有可能在美韩联演结束之后宣称自己在这一回合中的“胜利”。朝媒发布的此次训练图片中出现了多个不同角度的V字形，似乎有意强调自己的“胜利”，大家可以细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