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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龙一:谢幕时分

坂本龙一:谢幕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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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日媒,坂本龙一已于3月28日在东京都内的医院去世,享年71岁。坂本龙一出生于1952年1月17日,是一位在西方国家有影响力的日本音乐家、作曲家和演员。

1978年,组建电子组合 Yellow Magic Orchestra,同年发行个人专辑《Thousand Knives》出道。

1983年,主演战争剧情电影《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并为其配乐,该配乐获得了第37届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配乐奖。

1988年,为电影《末代皇帝》创作的配乐获得 第60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原创配乐奖。

1991年,为电影《遮蔽的天空》创作的配乐获得第48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最佳电影配乐奖。

1992年,为巴塞罗那奥运会开幕式谱曲并担任指挥。
1994年,为剧情电影《小活佛》原创音乐,该配乐入围 第37届格莱美奖-最佳影视器乐作曲奖。

1999年,创作歌剧《生命》。 

2002年,被授予巴西国家勋章。2005年,为剧情电影《东尼泷谷》配乐。

2009年,出版了口述自传《音乐使人自由》,同年获得 法国艺术及文学勋章军官勋位。2011年,为历史动作片《一命》配乐。

2012年,获得第6届亚太电影大奖-电影杰出成就奖。

2015年,担任剧情电影《荒野猎人》的音乐监制。

2017年,获得第30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武士奖。

2018年,获得第23届釜山国际电影节-年度亚洲电影人奖。


2022年12月11日,坂本龙一将面向全球,举办一场钢琴独奏音乐会。
和以往不同,由于体力不支,他宣布这次音乐会将是他最后一场演出。
多年来,他面对着一个强大的敌人——癌症。
2014年坂本龙一被确诊患口咽癌,2021年初又接受了直肠癌手术,同年10月和12月癌细胞转移到双肺,又做了手术。
今年,他接受记者采访时称,自己的病情已经发展到了终末阶段,尽管体力不比从前,但他还会继续作曲。
那么,“教授”的音乐之路究竟是什么样的?


偶然与想象
POST WAVE FILM

实际上,坂本龙一接触音乐是一次偶然,甚至有些不情不愿。

小学时期,老师让大家写自己的志愿,其他小朋友会写医生、首相,坂本龙一写的是:没有志愿。
他说,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是虚无主义者,而是因为他无法想象自己几十年后到底在干什么,他也不会去思考二十年后,自己在干什么。
从这一点看,他似乎一直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甚至是很实际的。
五年级的时候,钢琴老师德山推荐坂本龙一去学作曲,他与母亲都认为成为一个作曲家很不现实,且同时学钢琴和作曲的高昂学费对于编辑父亲来说压力不小,于是他和母亲多次婉拒了老师。
然而,这位德山老师却不厌其烦地劝说,长达数月。
终于,坂本龙一和母亲拗不过这位老师,决定先尝试上半年作曲课试试。
对童年的版本龙一来说,成为作曲家的路,就这样懵懵懂懂开始了。
打开音乐之门之后,他渐渐感受到了存在与音乐之中的魅力,他爱上了披头士、滚石乐队和德彪西。
披头士乐队
和大多数少年迷恋偶像一样,他说,喜欢上披头士是因为他们的照片太好看了,喜欢滚石是因为他们的“演奏很糟却很酷“。
而说起德彪西,坂本龙一很长一段时间,都相信自己是德彪西转世,在笔记本上练习他的签名。
由此,德彪西那轻盈的印象派风格,打开了他对音乐的想象与觉知,他发现了一种完全不同于古典流派的音乐,带领他走近自然、生灵、生命和自己。
德彪西
从巴赫、贝多芬到德彪西,再到高中时期,坂本龙一开始听战后的现代音乐,古典和现代的音乐元素在他的世界里撞击,仿佛有一些事物即将催生。
高中时期的他,还喜欢上了一些新浪潮导演,最喜欢的是戈达尔。
他发现,那一时期的戈达尔呈现出强烈的元电影倾向,在重新探索电影形式本身。
这种跳脱文本内容来探索形式的创新做法影响着坂本龙一,自然也让他开始思考音乐创作的其他可能性。
60年代,坂本龙一的青春期处在一个世界局势大变革的时代,在日本,安保运动兴盛。学生们频繁走上街头进行着反战抗议。年轻人的自由、反抗、热血,催生了这个时代的摇滚乐,也对坂本龙一后来的音乐创作产生了极大影响。
又或者,这样的青春期从根源上奠定了他的个性与求索——
不愿顺从规则,力图打破规律。
1978年,坂本龙一推出了个人首张专辑《Thousand Knives》(千のナイフ/千把刀),专辑的整体曲风是在当时新兴而起的Techno Pop(电子流行乐)。
整张专辑的曲风深受德式泡菜摇滚(Krautrock)的影响,融合了迷幻摇滚、即兴爵士和法国前卫摇滚的味道,他致敬了当时令他狂热的乐队:Kraftwerk(发电站)乐队。
不仅如此,他延续了少年参与学生运动的雄心壮志:“一起解放被资本主义操控的音乐,让我们仿效中国人的精神,用音乐为劳工服务!”
于是,在专辑同名歌曲《Thousand Knives》中采样了毛泽东的《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
坂本龙一大量使用电子合成器完成了这张专辑,机械、充满未来感的音律代表了26岁的他的音乐态度。
七八十年代,citypop在日本盛行,坂本龙一、细野晴臣、高桥幸宏组成了一支乐队,YMOYellow Magic Orchestra
1978年2月的一天,细野晴臣邀请坂本龙一和高桥幸宏去家里做客,细野拿出一本笔记本,对着坂本和高桥侃侃而谈,展示YMO的乐队构想。
就在那晚的三人聚会中,独来独往、向来不愿加入任何团体、也没有组团经验的坂本龙一,与已是业内前辈的高桥幸宏,以及有着蓬勃野心的细野晴臣,组成了这个早已存在于细野晴臣构想里的乐队——
YMO
只是,共同创作向来不是一件易事。
高桥幸宏和细野晴臣的音乐风格里,有着浓烈的爵士和流行乐的元素,力图在自然随意的表达中增强音乐的趣味性。
而坂本龙一早年深受印象派作曲家德彪西的影响,偏好史蒂夫·莱奇、约翰·凯奇一类的音乐,加之彼时他热衷于德式摇滚和由此衍生的德式摇滚电音,三个人的偏好看似大相径庭,互不沾边。
所以,共同创作的初始阶段,三人基本在错误和争执中摸索。
但三个人在音乐态度上几乎一致:打破既定规则、寻找新的表达。
也正因此,各自看似互不沾边的音乐元素,最终竟然融合到了一起。
就这样,YMO的第一张专辑诞生了。
这张专辑以乐队名字Yellow Magic Orchestra命名,收录了与戈达尔电影同名的《中国姑娘》《东风》《狂人皮埃罗》等歌曲。另外,其中的《爆竹》使用了中国风的音乐元素。
首张专辑,YMO已显现出极具个性的实验风格,融合了不同于工业感的电子乐,轻盈,灵动,怪诞。他们的音乐和当时盛行的新浪潮思想不谋而合。
尽管起初没有人想过这张专辑能卖得好,但他们却瞬间走红,并且开始了海外巡演。
在伦敦公演的那天,坂本龙一在台上看着台下穿着前卫、闻乐起舞的情侣们,心想:”我们真是太酷了!“
而也就在这一时刻,他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确定感”,他忽然感到:“照这样做下去就对了。”
高产的岁月就在这种生命被点燃的激情中开始,1979年,YMO耗时三个月,制作并发行了第二张专辑《Solid State Survivor》。
这张专辑深刻承袭New Wave(新浪潮)的曲风,去除了摇滚中喧闹的部分,取而代之的是多变的节奏,加上Disco的动感,他们对德国Kraftwerk(发电站)乐队进行了一次更为完整的致敬,此外,依然有着他们自己的标志性的东方音乐元素。

抗拒、分裂、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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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红之后的坂本龙一,陷入了巨大的困扰中。

他们走在路上,随时会被认出来,被指来指去,被大声呼喊名字。烦恼不已的坂本龙一将自己关在房里,避免与人接触,过上了自闭的生活。乐队还出了一张名为《公众压力》的专辑。
也因此,坂本龙一对YMO的抵触情绪越来越重,尽管还没有解散,但他有好几个月不与任何人接触,并且带着“反YMO"的情绪创作了个人专辑《B-2Unit》。
这张专辑,如他所言是一种“发泄”和“反叛”,里面充斥着大量重复、强烈的节奏,内容的表态并不鲜明。
坂本龙一和高桥幸宏、细野晴臣渐渐疏远,后者二人也对坂本的新专辑不置一言。
实际上,乐队解散前,坂本龙一和细野晴臣的矛盾主要来源于各自的创作理念不一,细野倾向于去政治表达的东方主义元素,而青年时期的坂本龙一醉心于左翼思潮,无法对意识形态视而不见。
细野晴臣
1980年,细野晴臣和高桥幸宏写了一首名为《CUE》的曲子,坂本龙一在演出时只负责打鼓。他认为,这是二人对他的”报复“。
然而,风暴总会过去,所有的矛盾也终会平息。
1981年11月,三人共同创作了一张名为《Technodelic》的专辑,在这张专辑里,三个人的想法得到了最大化的整合。坂本龙一则将自己尘封的,对现代音乐的理解加之其中。
在这张依旧实验性的专辑中,他们确实玩尽兴了,音乐性格被无限放大,迷幻、先锋、暗黑、酣畅淋漓。在造型上,也走出了非常大胆的一步。
这张专辑诞生之后,三人不约而同地觉得,说再见的时间到了。
所以,YMO乐队解散前的尾声,发布了一些偏可爱、流行元素的歌曲,塑造了三个活力满满的“中年偶像”的形象。
形象定格,友人告别。
YMO给他们三人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创作环境,尽管三人风格各异,但在摸索与冲突中,他们确立了各自的创作方向。多年后,坂本龙一与二人也达成了和解,三人依然是好友,细野晴臣总是笑侃:坂本太忙了,很难见到他。
2007年,他们同同台演出CUE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眼眶湿润了。
团体解散后,坂本没有了自己一直以来”对抗“的对象,这时候,他才进入了一种更清醒的内观阶段,也开始有机会在YMO时期向内探索的能量,释放出来。
80年代以后,坂本龙一的转变尤为明显。
他推出了自己首张“超现实主义”专辑《音乐图鉴》,这张模糊了现实世界和虚幻世界边界的专辑,收录了《Paradise lost》和《Self Portrait》《Replica》等单曲,呈现了内心世界困惑、迷失、欢愉、宁静……种种不同的状态。


电影,机遇与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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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龙一热衷的左翼思潮,在他的人生的各个阶段,呈现形式并不相同。

如果说学生时期的表态还有一部分源于青春期荷尔蒙的躁动,多在形式上进行一种自我表达,并没有那么重视内容传达。那么中青年及之后,他进入了更严谨细致的表达阶段:从形式到内容,都变得更加完整起来。

众所周知,坂本龙一最鲜明的进入电影行业的标志是与导演大岛渚合作,他参演了电影《战场上的快乐圣诞》,并为此创作了同名主题曲《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战场上的快乐圣诞》(1983)
坂本龙一在电影中饰演战俘看守所的陆军大尉世野井,他温和而绅士。不同于世野井,大原上士(北野武饰)则残暴无情。世野井与英国陆军战俘佐杰克(大卫·鲍伊饰)产生了微妙的情愫,影片讲述了他们面对家国恩怨和个人情感时的种种博弈。
其实,这可以看做大岛渚和坂本龙一的一次立场呈现,同为左翼反战人士,这也是一次完美的合作。
甚至,这首同名主题曲,比电影的流传度更广。
不同于先前坂本的实验性创作,《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是一种偏重现代乐节奏的呈现,有电影原声版和纯钢琴奏乐版两种版本。
《战场上的快乐圣诞》(1983)
前半部分柔和的渐进,仿佛是一种平稳的叙说,自然过渡到后半部分的协奏,情感更加浓烈,凄美与爱意不断发酵至爆发,温柔和凌冽并存。
曲子的行进和电影的叙事在情感上达成了完美的互文。
因为参与这部电影的创作,坂本龙一来到了戛纳,也由此遇见了导演贝托·鲁奇,这一次相遇,为大家后来所知道的《末代皇帝》的诞生,埋下了一个伏笔。
实际上,起初坂本只是应邀参演甘粕正彦这一角色,为其创作配乐的任务来得十分突然。
拍摄溥仪加冕时,贝托鲁奇临时要求坂本为这一幕配上音乐。
尽管对创作中国风的曲子并不熟悉,但是贝托鲁奇拍拍坂本的肩说:“不管什么音乐,莫里康内都能当场写出来哦。”
这一“激将法”鼓励了坂本龙一,他立刻着手开始寻找灵感。
在后来的访谈中,他说在他看来,当时的(20世纪80年代)中国是黑、白、红色的,但人们非常有活力。
住在故宫边上,他感受着这座物是人非的华美宫殿,一种悲凉感由心底生发,他能记得当时北京的风声、自行车声、热闹的市井声。
关于北京的一切细节都形成了他对这座城市的感知,他通过对色彩、声音、气味的记忆,写出了末代皇帝的配乐。
这一创作的过程,既建立在他对北京、长春切身生活体验上,也建立上他对《末代皇帝》的文本理解上。
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经验能形成一种奇妙的反应:当代的生活经验和历史的深沉故事,跨越时空限制遥相呼应。
两周内,他编写并录制了48首曲子。
与电影结缘之后,他不断地为各种电影创作配乐,除了《战场上的快乐圣诞》《末代皇帝》外,还有《荒野猎人》《呼啸山庄》《御法度》《遮蔽的天空》等。


从“自我”到“社会”: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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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后期的创作阶段,坂本龙一俨然从一个音乐家化身社会活动家。

1990年,为了工作便利,坂本龙一移民至纽约。
这一时期,美国发动了海湾战争。随后,又发生了卢旺达内战等一系列事件,美国面向全球的霸权姿态毕露无疑。坂本龙一对此十分反感。
也从这一阶段开始,他的关注重点转移到了战争、饥荒、生态环境、社会生活。
基于这样的背景,他创作了《Heartbeat》《BTTB》等专辑,还有名为《Life》的歌剧。这部歌剧,正如它的名字,描绘的是跨越地域、思想、阶级而寻求爱与平等的美好世界。
也就在这一时期,坂本龙一音乐中社会性表达的浓度,到达了一个巅峰。
一直到2001年,9·11事件发生。全美的人都被笼罩在一种恐惧和无助之中,对坂本龙一来说也不能幸免,此时的他也质疑过音乐的力量。但更多是他对于“对抗”的重新思考。
他感到,这不是一种单向的态度,他思考着自己的“对抗”背后意味着什么,后来他得到了另一个阶段性的答案,对抗也常意味着会被同化,比起对抗,后来他更希望在本源寻找答案和解决方法。
21世纪初,他依然延续着社会性的表达,创作了专辑《Chasm》。这张专辑中不仅有名为《Undercooled》《War&Peace》《Only Love Can Conquar Hate》的曲目,还与其他歌手合作,填入了一些表达直接的作词——
请告诉我,我们的自由在哪里;如何阻止拥有炸弹的自杀性恐怖事件再次发生?”
这已是一次非常具象的追问。
2008年,坂本龙一应邀一个艺术项目,去往了格陵兰岛,直观目睹了因全球变暖导致的冰川融化,冰雪的断裂声和水流声深深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专辑《Out of Noise》,采样于这些让他无法忘怀的声音,为人类面对环境变化,再次进行了一次叩问和呼吁。
当人类加诸大自然的负担一超出大自然容许的范围,受害的是人类,大自然不会感到任何困扰。生活在冰山和海水的世界的那期间,我不断感到人类是多么微不足道。”他说。
音乐之外,延续着年少时期的左派思潮,他频繁出现在各种社会活动。从森林再造计划到《反战》评论,再到反核集会演讲……已全然成为一个“入世”的音乐家。
如果坂本龙一的创作是给每个阶段的生命体验答题,那么命运给他出的题都非常清晰。
2014年坂本龙一被确诊患口咽癌。
没有人可以在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时不为所动,坂本龙一进入了一个脆弱的阶段,他再次看向了自我。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得癌症,称“这始终像是一个玩笑”。于是,在确诊初期,他也曾抱着一种“玩味”的态度,觉得在离开前最后一刻在做音乐就行。坚持一阵子之后,他仍不得不全面停工。
咽喉癌康复后,潜在的不安与伤感使他创作了《Async》(译为异步)这张专辑,表达内容锚定于日常、自然与雕塑。
其中,《andata》流动着广漠的悲伤,从简单的钢琴琴音,进入了一种古典歌剧般的场域,稳定中,涌动着若隐若现的不安;《fullmoon》里采样了贝托鲁奇《遮蔽的天空》里的人声,情思流转于生与死之间;
而《solari》是他写给自己的赞美歌,曲调凄美,与塔可夫斯基的电影《索拉里斯》(又名《飞向太空》)名字相近,也是他为塔可夫斯基的电影所作的假想配乐。
无论听众从中听到的是何种情感,《solari》确实接近一种类似神谕的表达,在空无一物之处,面对死亡,人如何看向自己?
在这张专辑,他追寻音乐中的永恒感。
在纪录片《坂本龙一:终曲》中,呈现了他近年的日常生活状态:每天练琴、记录一些灵感、读报、简单做一些食物、吃药、戴着塑料水桶听雨声……秩序感建立在他日复一日相似又简单的生活中。
所以,假如最后的告别无法避免在某一天到来,但我想——
他不会恐惧。

参考资料:
坂本龙一自传《音乐即自由》
北方公园《坂本龙一和细野晴臣:YMO的两种”东方“》
《用17张音乐专辑,解读坂本龙一最大规模个展“观音·听时”》



作者丨飞檐
影像作为媒介的可能性。


编辑丨 飞檐    排版丨石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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