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学生毕业典礼上,北大校长一个鸿“浩”之志,引来哄堂大笑。
今天,也是堂堂的985名校的厦门大学,竟然闹出“悻悻学子”的天大笑话。
看到新闻,作为人文学科专业人士的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外人吃惊,那是因为他们平时实在是太高估教授学者们的文化修养了。
名牌大学如此没文化,背后的深层原因是大学的文科病得不轻。文科得了“恶性肿瘤”,那是因为文科学者教授病得不轻。
我不妨引述一段在另外一篇文章中谈到过的厦大近些年爆出的一系列与教授有关的丑闻。
在阅读下面这段文字的时候,大家千万不要忽视一个重要细节。
儒雅、沉稳、含蓄的原厦门大学副校长吴某某,因在外包养情人,被老婆怒泼浓硫酸,惨遭毁容。他的专业是经济学,“经世济民”的经济学。留着一把洋胡子、把英语说得字正腔圆的厦门大学外文学院院长纪某某,跟年轻人一样热衷于网聊,并以“未婚老男人”的身份聊上了一位重庆地方院校的青年女教师,答应利用院长的职权帮她调到厦门……当其已婚身份真相大白之后,女教师挺着大肚子闹到厦大,爬到楼顶,又哭又闹,威胁要跳下。厦大人文学院考古学博导吴某某,利用导师职权,玩弄了好几位女博士。得手之后,便施以小恩小惠,比如,推荐发表论文或推荐工作单位。女博士们敢怒不敢言,其中一位身心受到严重摧残,试图割腕自杀。厦大男教授们如此色胆包天,女教授也并非个个都矜持稳重。厦门大学某某区域研究院一名30岁的男博士自曝,该院48岁守寡女教授S某,几度色诱自己上床。她多次在不同场合教导自己的男博士和男硕士,唯有肉体与灵魂都和她紧紧相连,才能达到学术最高境界。为了与她长期厮守,这位男博士主动和妻子离婚,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人家席梦思上的玩偶之一。于是,他愤然公开这段畸形的爱恋,详细描述了师生两人曾在各种场合交欢的细节。读完上面这段文字,我所言的“重要细节”,大家都抓住了吗?那就是:这些丑闻的主角都是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学者。不知道大家是否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文科的伪学术为什么泛滥成灾呢?原因就出在:伪教授学者泛滥成灾。文科的最大特点是,它的所有问题,一旦往深度推进,几乎必然会触及人类生存状态,也就是人间的悲苦。文科的学科终极使命是倡导和推进世间正义。做真学问的,优秀的学者和作者,一定是内心柔软善良、富有正义感的人。是强烈的痛感,是对正义的渴求,在驱动他们,深入研究各类真问题。然而,大多数文科研究者,做学术的内驱力,无非是为了职称和利益。他们抓不住或回避真问题,是因为太过冷漠和自私,缺乏真诚的人文关怀,对人间的苦难缺乏同理心,以至于没有足够的内在驱动力,把思考和研究往深度推进。于是,他们只能研究那些不痛不痒的、远离学科终极使命的假问题。研究假问题,自然只需要假本事。一个人没有多少作为真水平的“学”,并不妨碍他拥有作为假本事的“术”。当“术”在学术圈子内吃得开、玩得转的时候,“学”便逐渐靠边站了,学术行业准入门槛自然就降低了。于是,毫无人文情怀的学术南郭先生遍地都是,真的学者往往遭到边缘化。其结果是,大学教师平均文化修养严重降低。厦大文科领域,一连串出了上面写到的几位教授,自然不足为怪。这种大学,本来就不剩多少文化了。其他高校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北大副校长劝朋友“莫让女儿读博士,以免被潜规则”这句话,可是上了新闻的。一提到高等教育存在的突出问题,人们第一个想到的“病因”往往是“行政本位”。行政本位固然难辞其咎,但是,大学教师并非那么无辜。很多教师嘴里痛骂“行政”,心里却渴望着特权。2003年春天非典期间,厦门大学开始封闭校园,实行进校查证件制度。只有本校教职工和学生才能进去,外人进去必须有本校教职工带着。
厦门市民和游客万万没想到,2003年七月,非典结束之后,这项临时措施竟然成了一项永久制度,因为它得到了厦大绝大多数教师的拥护,理由从“防止非典蔓延”变成“避免太多闲杂人员进入校园,干扰教学秩序”。(注意时间,与2020年春新冠疫情无关)
这不免让人大惑不解:从1921年厦门大学建校,到2003年非典爆发,这几十年间,谁都可以自由进出厦大校园,怎么不见干扰教学秩序?
这项制度永久化的深层动因是:排他性边界制造了一项特权;特权能给厦大教师带来极大的优越感。一旦尝到特权的滋味,这些大学教师们便舍不得再失去它。
厦门大学的正大门处于南普陀热门旅游区,游客行人众多。非典期间,封闭校园,让平时几乎手无寸权的大多数厦大普通师生,突然体会到了特权带来的优越感。
当以前天天可以随时到校园散步闲逛的市民和游客被挡在外面,厦大师生凭借证件,便可以自由进出,或带几个外人进出的时候,掏出证件的那一刻,在周围进不来的游客和市民羡慕的眼光中,厦大教师们收获了满满的自豪感,连厦大校门保安的腰杆子都比以前挺直多了。
一点进出校门的特权,便让很多厦大教师陶醉成这样,我们岂能指望这些“知识分子”,在关键时候,站出来维护世间正义?
漠视世间正义,是因为人文情怀缺失。没有人文情怀的人做的文科研究,大多是浮皮潦草的假研究。研究假问题的文科学者,最擅长的是“术”,缺的是“学”。
“术”凌驾于“学”之上的大学,还能有多少文化底蕴呢?
从北京大学的鸿“浩”之志,到厦门大学的“悻悻学子”,这种笑话,应该不会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