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里最孤寂的一场远行,读懂了它,就不再漂泊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枫桥夜泊》
你尝过漂泊的滋味吗?
孤身一人,或为生计,
或为理想,流浪他乡。
眼前是茫茫无际,
身后是触不可及,
若灵魂难以安放,
此时,漂泊的人儿,
又该去向何方?
756年,24岁的张继,
便只身漂泊在苏州一带。
一年前,安禄山叛反,
半年,就攻占了长安。
玄宗逃往蜀地避难,
北方动乱不堪,文士们
纷纷躲到江南安定之地,
而张继,也跟随其中。
曾经,20岁的张继,
毅然走出故土,踏上长安,
一鼓作气,摘得了进士头衔,
本以为是光宗耀祖的开始,
然而,铨选落第,做官不成,
(以科举取士,以铨选举官)
只得踏上了漫游之旅,
开始追寻自己的诗和远方。
谁知,安史之乱就这样爆发了。
不逾半年,曾经的歌舞繁华处,
已是一派萧条冷寂,
曾经人声鼎沸的街头巷里,
如今已破败不堪。
这绝不是心中的长安!
乘舟南下,随波而行,
夜暮垂,江上寒烟起,
乌声啼,草木已染霜。
秋深,风凉,寒气降,
张继只得将被子裹紧些,
闭眼侧卧,又是难眠夜。
咚......咚......咚......
忽然飘来几阵钟声,
雄浑,悠远,
称得身旁,更加清冷,
仿佛天地,只剩下自己。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枫桥夜泊》
何处以为家?举目四望皆天涯。
天明之后,该去向何方?
无望,迷茫,除了叹息,
又能说出怎样的言语?
这不禁令人想起萧红说的,
“我总是一个人走路,
以前在东北,到了上海后去日本,
现在到重庆,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走路。
我好想命中定要一个人走路似的……”
漂泊的人,最怕心也漂泊。
不管走到哪里,总痛苦于孤独。
回不去故乡,抓不住他乡,
仿佛一片落叶,永远随风流浪。
萧红的童年,在家中度过,
生母早亡,父亲异常冷漠,
只有外祖父,会无条件地爱她。
在外祖父那一方菜园里,一老一少,
耕作,收获,陪伴,欢笑,
萧红,得到了唯一的温暖。
然而,自外祖父去世之后,
家,就变成了一个笼子,
提供丰足的吃食和庇护,
却需要用热情与自由去偿还。
所以,萧红逃了出来。
从北京,到哈尔滨、
到青岛、上海、日本、
武汉、重庆、香港,
她漂泊着,寻觅着,
却始终没有安定于一处。
从表哥陆振舜、未婚夫汪恩甲、
萧军、端木蕻良、到父亲般的鲁迅,
她坚信过,努力过,
却终是没有寻到那“坚实的岸”。
三毛说,“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
到哪里都是流浪”。
世间游子,最苦莫过于,
灵魂无处安放。
越追逐越孤寂,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
然而,对于漂泊的滋味,
苏轼却给出了不同的回答。
当年25岁离开故乡时,
苏轼就说着,我家江水初发源,
宦游直送江入海”,
仿佛已预感到了自己人生的不息。
在京之时,以“百年第一”的名号入了朝,
却因站队问题,遭人构陷,
皇帝以为他人品差,司马光为之辩解,
他却没说什么,转头就自请离了京。
在外当然比在家难。
但苏轼也不愿为这样的事争辩,
江中之水滴,总能随遇而安,
苏轼相信自己也是这样。
后来,发生了乌台诗案,
死里逃生,经历了惊心动魄之后,
不知从哪个凄凉的深夜起,
苏轼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
反思自己的个性,
探索如何才能得到内心的安定。
在写给别弟的诗里,
“他说他的生命
犹如爬在旋转中的磨盘上的蝼蚁,
又如旋风中的羽毛。”
之后,他便开始研究宗教思想,
只是,教义太过脱离现实,
而早已深入骨髓的儒思又太过现实,
二者相合,苏轼便总结出
一种“凭理性上的克己,
获得精神上的和谐”的乐观哲学。
简言之,虽难免漂泊流离,
然而不抱怨于奔波,
有所专注,忙而有得,
以至,有得便有所乐,
有乐,心才能就此而生根。
天地一逆旅,人生忽如寄,
年轻时,仅凭着一腔志气,
就足以不顾一切跳出故乡,
来到无一立足之地的他乡。
多年过去,还在漂泊,
也越来越明晰,在他乡的日子,
远没有理想中的耀眼与轻松。
然而,故乡已不足以容纳
一个出走了很久的灵魂,
他乡,也仍大有可为。
北岛曾说,
“我得感谢这些年的漂泊,
使我远离中心,脱离浮躁,
让生命真正沉潜下来”。
其实,无论在故乡还是他乡,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星球上,
孤独摇摆的一叶小舟,
要经受命运的吹拂,要寻找自己的归宿。
茫茫天地,总要有一处安身,
才能安定漂泊的灵魂。
此时,若再问何以为家?
所答,终不过:此心安处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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