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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典文学里，关于“美人”的诗词不在少数。比如《诗经》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但有没有一个让所有中国人认可的经典表达呢？

答案是这首《硕人》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八个字一经写出，即成为描写美人的巅峰。原因无他，写得太传神了。

诗人是这样描述她的：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诗人说：这位女子的手像春荑之芽一样柔嫩，她的皮肤如凝脂一样白皙光润，她的脖颈似幼虫一样优美柔软，她的牙齿若瓠瓜子儿一样齐整。她的额角丰满开阔，眉眼细长而弯曲，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

仿佛诗人穷尽所有美丽的词藻，用来赞美这位女子的绝世容颜、不凡仪态，不难感受到诗人的惊叹：她真的太美了！那么，这位绝代美人是谁呢？

回到原诗，《硕人》记述的是一场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非常热闹、隆重的婚礼场面。这位美人正是新娘，而且她的身份可不一般，她是“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原来，她是一位公主，齐国国君的女儿——庄姜。


这位公主的陪嫁队伍，经过远道跋涉，风尘仆仆地从齐国来到卫国都城外。根据当时的《周礼》规定，新郎卫庄公应该率领他的臣民，亲自出城来迎接新娘。

果然，卫庄公一众君臣到了郊外，当他们和送亲的队伍汇合之后，众人目光的焦点都集中到了女主角的身上，人们不禁对眼前的这位未来的君夫人发出由衷的赞美！她是那样美丽，又是那样高贵！你看——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

硕人，意思就是美人。人们首先注意到的是这位美人高挑苗条的身材，身披锦衣。再细看，她脖颈修长，牙齿洁白，额头开阔，皮肤白润。

诗人描写得如此之详细，这位美人的形象已经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眼前。她的美丽是清新自然的，但气质又卓然高贵。随后她一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清代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讲道：“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二语。”

清代姚际恒评价：“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其右，是为绝唱。”

《诗品臆说》中写道：“《卫风》之咏硕人也，曰‘手如柔荑’云云，犹是以物比物，未见其神。至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则传神写照，正在阿堵，直把个绝世美人，活活地请出来，在书本上滉漾。千载而下，犹亲见其笑貌。”

这位美人的“巧笑”，美在动态，眼波流转，似水似风，带着少女的矜持和新嫁娘的娇羞，嫣然一笑。这一笑，在后世两三千年的中国文学里，成为中国古典文学描述美人的范式，成为中国人心目中衡量美人的标准，备受推崇。

如屈原的《九歌·山鬼》：“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白居易的《长恨歌》：“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现如今，当我们看到一位女孩子美丽动人，你会发现再没有语句可以超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美丽程度。

三千年前的《诗经》时代，古人对于美的追求和推崇，便不限于静态之美，不止于五官之美，而是美在神韵，美在一笑一颦。而这种对美的意识觉醒，通过《诗经》传承至今，流淌在中国人的血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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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分内容选编自音频课《董梅为你讲诗经》  
选编｜贺厚铧    审校 | 西格玛
配图 | 傅抱石；细井徇[日]
配乐 | 马琳《信步西子》

▎诗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