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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了!一上线就炸热搜!全网破防,他们终于“隐入尘烟”…

爆了!一上线就炸热搜!全网破防,他们终于“隐入尘烟”…

电影



最近的影视剧乏善可陈,今天,乌鸦想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起来,他很普通,当过便利店的店员、加油站的加油工、自行车店的销售,卖过衣服,做过保安,在北京送过两年快递…

2020年至今,待业在家。

但他又一点也不普通,看看他写的文字,你就知道了:

“工作是生存的手段,不是人生的目的。”

“只要认真度过的日子,最后都不会没有意义。”

“自由,是一种建立在高度发展的自我意识上的个人追求和自我实现,是一个人真正区别于另一个人的精神内容。

“假如更多人向往这种自由,世界将会变得更多样化,多元化,更平等和包容,更丰富和多彩。因为向往自由,人们才会有不同的追求,而不必总在狭窄的独木桥上互相倾轧…”


你很难把一个底层劳动者,和一个对人生保持深度思考的写作者,联系到一起。

偏偏,他做到了。

他叫胡安焉


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封控在家的他,提笔写起了日记。

只花了半天时间,他就写好了一篇名为《我在德邦上夜班的一年》的文章,发到了豆瓣上。没想到,火了,点赞转发上万。


这篇文章,记述了他在德邦某枢纽站做夜班理货员的经历。

随后,他干脆把自己二十年来的打工经历,全记录了下来,还出了书:《我在北京送快递》

书籍封面:《我在北京送快递》
作者:胡安焉
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我在北京送快递》这本书,记录了作者前前后后19段工作经历。

我们知道,有一种作家,会为了写作去假装打工,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这些人实则不愁吃穿,压根没法真正走进普通大众的生活,他们没有生存压力,干得不爽可以马上退出。

这种体验和写作,始终是隔岸观火,甚至还带点居高临下的伪善。

石洲村的招工墙

但胡安焉完全不同,二十多年来,他始终生活在底层。

他语言质朴,描述客观、细致、真挚,让人仿佛身临其境,体会每段工作不同的糟心。

比如,他写自己2017年在佛山德邦快递做夜班分拣,最困扰他的问题是,睡觉。

工作时间是晚7点到早7点,每天到凌晨四五点,他都会困得不行,感觉只要躺下,5秒就能睡着,也因为这样,那个时段最容易出错。


每次困得难受,他都会在心里赌咒:下班后一定要不顾一切地去补觉。

但早上下班后,睡意却过去了。而且因为长时间从事不喜欢的体力劳动,心里会产生出一种奇怪的厌烦,需要通过吃顿好的,或者逛逛超市来缓解。

看到这里,乌鸦只想说,这跟白领们熬夜刷手机的心态是一模一样的啊。

纪录片《青春大概》

胡安焉住的出租屋没有空调,夏天特别热,而且小区附近总是很吵,更要命的是生物钟使然,白天很难入睡,他甚至喝酒催眠,但睡眠质量依然很差。

上夜班后,他每天只能睡四个多小时。

胡安焉在罗享村租的单间


他敏锐地意识到,睡眠不足,不仅仅是睡眠不足,还会让人异化。

他写道:

这份工作会令人脾气变坏,因为长期熬夜以及过度劳累,人的情绪控制力会明显下降…我已经感到脑子不好使了,主要是反应变得迟钝,记忆力开始衰退。

因为疲惫,他变得麻木冷漠,顾不上关心怀孕的同事,也因为脾气变坏,他和同事因为一点小事争吵,差点动手。

他由此明白,一个人会变成怎样,很大程度上是由环境而非本性决定。

胡安焉工作手套

虽然工作辛苦,胡安焉从来不卖惨,他总能用事过境迁、旁观者的视角,去呈现这些打工经历。

他冷静地回望过去的自己,如何一步一步被工作摆布,经历困惑迷茫,自觉不自觉地沦为工作齿轮中的一颗螺丝钉。


2018年,他在北京当快递员,当时北京快递员的平均工资是7000元。

于是,胡安焉算了一笔账:每个月工作26天,日薪就是270元。每天上班11个小时,而真正用来派件的是9小时。

也就是说,每小时得产出30元,平均每分钟0.5元。

反过来看,这就是他的时间成本。

派一个件平均得到2块钱,所以,他必须每4分钟派出一个件,才不至于亏本。


于是,他开始变得事事计较,比如打电话给收件人,没人听,他就觉得白白浪费了1分钟,0.5元。对方接了,但是提了一些要求,掰扯了很久,那就是亏大了。

每当这时,他就会感到焦虑和急躁。

甚至,他对小区电梯的快慢都非常敏感。

胡安焉突然意识到,他被困在了系统里,把自己当作了“一个时薪30元的送货机器,一旦达不到额定产出值,就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纪录片《零工经济:App奴役制度

而当他在打过很多份工,一次又一次陷入同样的境地时,他发出感慨:

过往的人生总是重重复复,交往过的人也重重复复,只是每次换了名字和样子而已…

难怪人们羡慕那些头脑简单的人,因为他们的目光不穿过表象,他们的思想不抵达实质…他们把同样的痛苦和快乐经历了无数遍,每一遍都像是初次经历。



1999年,胡安焉参加了工作。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四星级酒店做服务员,那是他读中专的学校安排的实习。

此后的20年间,他走南闯北,辗转于广东、广西、云南、上海、北京等地,总共做过19份工作。

早年间做过保安、面包店学徒、便利店店员、自行车销售等,还画过漫画、开过服装店,近年则做过物流公司夜班分拣员,和快递员。

他说:我不是个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年轻时过得浑浑噩噩,既没有鸿鹄之志,又缺乏世俗欲望,而且我认为懒惰是可耻的。于是,我的日子过得很奇怪:成天东奔西跑忙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为了啥,而且,我从不追问自己这个问题。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差不多十年。

胡安焉在漫画社里完成的第一次故事作业(部分)

直到,他开始阅读…

那是2008年前后,胡安焉在广西南宁开了个服装店。

没有客人的时候,他开始读书,读《麦田的守望者》《九故事》《尤利西斯》…并尝试写作。

他没想到,阅读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2009年末,他从南宁回到广州,带着开服装店攒下的六万块钱,开始全心投入写作。差不多有三年时间,他闭门不出,每天读书和写作。

从那以后,胡安焉就反复处在打工和写作两种状态中:

打工几年,攒够了钱,离职,过几年深居简出的生活,专心阅读、写作,没钱了,再回来打工…


在胡安焉的豆瓣主页上,他给500多本书标记了“已读”,还“看过”2000多部电影,是个不折不扣的豆瓣文艺青年。




截图源于胡安焉的豆瓣主页

他坦言,自己无法边工作边写作。因为工作占了太多时间,还透支着他的情绪,甚至会干扰写作语感。下班后,他需要放松和减压。

而离职后的专心写作,让他体会到精神的自由。

治愈自己的同时,还帮他转换角度看待生活,“我越来越感觉到生活中许多平凡隽永的时刻,要比现实困扰的方方面面,对人生更具决定意义”。



《我在北京送快递》很容易读,我几乎是一个晚上就把它读完了,但书中描绘的场景和关于人生的思考,却持久地留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忍不住拿自己和胡安焉作比较,我们有一些相似点,年纪差不多,也曾经走南闯北,都喜欢阅读,喜欢看电影,热爱写作。

但我们的境遇很不同,胡安焉无妻无儿,没多少存款,也不用背房贷。而我,活成了大多数人的样子,身上的担子不轻,但家人也是我重要的财富。


有时候,我会替胡安焉担心,这种工作几年辞职写作,几年后再出来工作的模式,可以持续多久呢?在失业率高涨的当下,中年人还有多少就业机会?胡安焉不担心养老问题吗?出书可以缓解他的经济压力吗?

但很快,我又释然,谁又能说,哪一种人生更幸福呢?


胡安焉不是真名。

“胡”就是文言里的“为什么”,“安”和“焉”都是疑问代词,连起来是三个疑问代词叠加,也是在问,何以安心。

他用笔名叩问灵魂,又用文字作出回应。

即使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他不麻木,不将就,不放弃审视自我,追寻心之安处。

即使经历了很多不愉快、不公平,他依然尝试着去思考,理解背后的原因,学着放下,拥抱生活,因为“怀着怨恨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

这才是胡安焉最可贵的地方。


他的认真,更让我们看到了人生的不同可能性。

三年疫情,我们的世界变了很多。


看看最近的新闻:

今年我国的产妇建档基本完成,官方估算全年出生人数不到800万,而去年的出生人数是956万,相当于减少了近2成。

这意味着,我国人口负增长还将持续。

而国家统计局的数据,4月份我国16-24岁青年人失业率达到20.4%。

也就是说,每五个青年人,就有一个是失业的。

这是一个我们感到陌生的现实世界…

时代的洪流滚滚而来,我们每个人身处其中,不得不接受的一个现实是,我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至少,人们已经无法像过去一样,笃定地用“稳定的工作、升职加薪、结婚生子”来界定成功与幸福。


胡安焉说,社会整体的幸福,应该建立在人们的精神多样性之上。

问问自己到底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个不确定的时代,微小个体记录的真实体验,抒发的私人情感,才更显弥足珍贵。

正如某位网友的评论:当小人物拿起笔,整个世界都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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