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满的睡眠理想和骨干的睡眠现实
媒体把“睡眠经济”称为蓝海,而助眠产品和服务也做到了形式上所能做的一切,但是它所提供的多于它所忽略的---售卖了各种便利和舒适,唯独忘记了睡眠所需的时间和自由,充其量提供了一个关于睡眠的理想。
这样一来,一边是大堆的助眠产品,一边是熬夜晚睡——吃最贵的保健品,熬最狠的夜,睡眠生病了,却一直让枕头吃药。
01
愈来愈的丰富便利的“睡眠服务”
对于商家来说,给国民睡觉提供便利从来都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事情,而且不遗余力。
助眠产品多样:多领域、多类型、多样化的睡眠产品纷纷登场。目前市面上的睡眠产品主要包括医药保健品、睡眠App (通常包含睡眠监测、提供白噪声等功能)、睡眠仪、智能睡眠监测手环以及助眠枕头、智能床垫等居家产品。其中助眠口服液、助眠糖、助眠片、褪黑素更受年轻人的追捧。
最具噱头的当属“哄睡师”,在某电商平台搜索“哄睡师”,相关店铺达20多家,提供的服务包括文字和语音两种,各有盲盒、镇店、男女神器等套餐,相应的价格也各有不同,而有的套餐包月价格高达1万8千元左右。
便利程度越来越高:各种午休助攻器也早早的被开发出来---从折叠床、折叠椅、午睡毯、午睡枕到遮光眼镜,甚至“午睡服务”也不断推陈出新:有电影院推出了午休服务,“坐在电影院的椅子上唤起上次看无聊烂片的身体记忆,同蒸汽眼罩相伴秒睡”。在日本甚至有“午睡外卖”服务,只要一个电话,助眠公司就会把改装成卧室的面包车开到你公司楼下。就连国产天美汽车首款电动SUV也跨界助力睡眠,将“全球首创的一键午休模式”作为卖点。
Koala Sleep 在日本推出一项「午休空间外卖」
市场规模不断扩大:艾媒智库发布的《2023-2024年中国睡眠经济行业发展与消费研究报告》显示,近年来“睡眠经济”步入快速发展时期,2023年市场规模将达到4955.8亿元,而2027年市场规模有望达到6586.8亿元。市场中的玩家也不乏“喜临门”、“华熙生物”、“怡和嘉业”等上市公司,2013年-2022年更是累计新增69238家睡眠相关产品企业。
艾媒咨询的分析师认为,现代人睡眠问题频发,催生了庞大的“睡眠经济”。
有人说如果把助眠产品放在一起,可以堆满2个足球场,现在所有的睡眠产品、服务,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路标并指向同一个方向——“缺觉”!
02
愈来愈少的睡眠时间
《无权势者的睡眠》写到:劳累了一天的父亲回到家感叹“幸亏老天爷留下了睡觉,不然人会累死”,语气里充满对生活的辛酸和无奈。但是至少在父亲看来,睡眠是正当又自然的。
然而Mob研究院《2022年国民睡眠洞察报告》显示,从2012年到2021年的10年间,国民睡眠从平均8.5小时/日变成了平均7.06小时/日,每日能够睡足8 小时的国人比例不断降低。
加班熬夜、各种失眠、“滑动查看更多”以及睡眠障碍都悄悄为减少的1.44小时做出了贡献。
加班熬夜:这样的例子简直不要太多,《2022年睡眠洞察报告》数据显示“夜猫”职业分布中,IT人员占比最高,达23.6%,修复不完的BUG和熬不完的夜是对IT人最真的写照;其次是消费制造业人员,占比达20.8%。哪怕外表光鲜的娱乐圈也需要熬夜,中国台湾男演员高以翔就是在连续工作了17小时后的凌晨出现了意外。
另外在“夜猫”一族中,18-24岁和25-34岁的人是主力军,他们大多分布在北上广深等一线、新一线和强二线城市,大城市的工作和生活方式也注定让他们无法早睡,也正是他们的存在拉低了城乡和东西部睡眠时长的平均数,从“城市亮度卫星图”上也可以看出,夜幕在西部城市悬挂的时间更久一些。
各种失眠:这样的例子到处都是,可能有的人做梦都在失眠,失眠的原因虽然各有不同,但不同程度的心理压力总是与失眠相伴。《新闻周刊》给出的一则处于“职业倦怠期”而失眠的例子颇具代表性,一位“青椒”处于“职业倦怠期”,她除了给学生上课以外,还肩负着课题研究、教研会议的重任,甚至在假期都得抓紧写论文。几乎每每临近期末她都会失眠,明知第二天还有课,还是忍不住考虑田野调查的进展,脑海中“强迫入睡”和“思考失控”一直斗争状态,并持续到天亮。意大利的一项研究也表明,在第一个疫情高峰期处于“倦怠期”的一线医护人员群体中,半数以上的人表示难以入睡,近四成的人也会经常做噩梦。
“滑动查看更多”:每个“打工人”肯定都有类似的体会,虽然每天下班到家很早,可依旧睡得很晚,因为白天是做不完的PPT、开不完的会,晚上的时间终于是自己的,实在舍不得睡。看直播、逛网店、追电视剧,很快就到后半夜了。正如网络上流行的文案“熬的不是夜,是短暂的自由”。《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对这种现象的成因有一段切中痛点的解释“工作系统需要的只是人的一部分:身处复杂机器之中,如同没有灵魂的小齿轮一样工作的那部分...对抗人身上那些无用的“部分”——兴趣和雄心...是对自由的摒弃。”
夜晚的睡眠不再因日落而更有正当性,午休同样显得暧昧,除了自由职业或者实现了财富自由的人群可以自己掌控午休时间,大多数“打工人”所在单位对午休是否纳入8小时工时内的规定都比较模糊,在“知乎”上,关于“午休是否纳入8小时工时”的讨论和吐糟可以连续进行好几个8小时。
03
消费的是什么?
艾媒咨询数据显示,2023年受访人群中63.2%的中国国民有考虑且会购买助眠产品的意愿。Mob研究院显示,2022年以来在淘宝平台褪黑素销量同比增长40%,《2022年中国睡眠指数报告》显示62%的90后消费者购买过褪黑素等新型助眠产品。
加班也罢、压力失眠也罢、“熬自由”也罢,后疫情时期大家生活各有不易,白天拼命挣钱,晚上花钱买觉也可以理解。但是对于各种助眠产品,消费的究竟是什么,这倒是值得思考的事情。首先可以肯定,助眠产品并非无用,但消费者绝不只是为了戴眼罩、睡折叠床或品评最新保健品的味道。
稍做比就会发现,一般消费意味着以各种方式满足自己的欲望,大多以消费物品的消失为目的。而作为助眠产品的消费者,则是以睡眠的增加为目的,尤其是为了明天继续做“打工人”,今晚必须把作为“人”的自己修复、完善,明天才能继续“打工”,一定程度上说,购买、消费助眠产品就是购买劳动力再生的机会。
但是同样是为了劳动力的再生,睡不同于吃,因为吃是在同外界打交道,而且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过程,哪怕没胃口也可以强迫自己进食;睡眠则不是,它一方面像运气一样难以琢磨又像风一样来去无踪,另一方面又要求独处、拒绝交流还要求绝对自由,越是强迫可能越睡不着,而且入睡后除了自我更新还要删除不是“自己”的部分——被外界强加的物质、思想或者情绪,然后尽量的回归自己,因为“只有躺平,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人”。
既然要做自己的主人,不妨多倾听一下自己内心的声音,适当调整对幸福的阈值,你就是自己最好的助眠产品!
参考资料:
1、《3亿睡眠障碍人士催生千亿市场》-《中国经济周刊》
2、《把特斯拉睡成大酒店,是这届中产白领对午休的最大尊重》-Vista氢商业
3、《别熬了,这救不了你对工作倦怠》-《新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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