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邱晓芬
编辑｜苏建勋
北京时间6月6日凌晨，苹果WWDC 2023开幕，在久违的One more thing环节，苹果的MR头显产品Vision Pro终于发布。承载着苹果“码出新宇宙”的探索，这款产品堪称重磅，汇聚了诸多创新点，不管是屏幕的显示度、交互方式、内容生态。苹果甚至为这款产品申请了5000项专利。从二维显示到空间显示，MR产品的天花板比手机高得多，这也注定了是一款极其艰难的产品。苹果早就开始筹备XR领域的研发，时间至少可以追溯到2017年以前。但从发售的安排也可以看出，苹果并未对这款产品的大规模应用持有充足信心。这款产品的发售时间放在了2024年年初，暂时只面向美国市场。并且，苹果Vision Pro折合人民币两万五的售价，注定不是一款能真正普及到寻常百姓家的产品。但不管怎么说，苹果的入局对于XR行业是一项积极的信号。行业重新有被盘活的迹象。苹果发布会前几天， Meta也释放了其首款消费级MR Quest 3的信息，OPPO也发布了一款OPPO MR Glass开发版，MR的概念快速走下神坛。“苹果的加入，让这个艰难无比的行业看到了光”，一位行业人士感慨。
一款最好的VR设备
苹果Vision Pro是VR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款产品，最大的亮点在于芯片、现实效果和交互。当代消费电子产品的竞争，本质上是底层芯片的竞争。在芯片层面，苹果Vision Pro使用的是双芯片设计，堆上了苹果当今最好的芯片M2，支撑高强度的计算需求。此外，苹果Vision Pro还用上了另一颗“R1芯片”，保证了这款产品上的12颗摄像头、5颗传感器、6颗麦克风所收集信息能够无延时计算、反馈。
苹果Vision Pro外观图
光学、显示，一直是XR领域成本最高、难度最大的部分，也是苹果Vision Pro此次最大的亮点之一。2022年，大多数VR设备都用上了能够大大降低质量体积、缓解眩晕的Pancake光学方案。这次的苹果Vision Pro也沿用了Pancake方案，只是更进一步，从主流的两片式光学方案过渡到了三片式，进一步放大了场视角（Fov），达到了120°。 只是，Pancake方案当下光效比低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因此在显示方案方面，苹果采用了Micro OLED的技术，大大提升了入眼亮度，实现了单眼4K、双目8K显示的效果。近期正筹备XR领域创业的唱吧创始人陈华向36氪解读，按照场视角120°计算，苹果Vision Pro平均每一度的像素数超过了30——这意味着，人眼佩戴上之后，将不再有像素的颗粒感，真实的世界和虚拟世界的界限被打破，大大提升了用户的沉浸感。
佩戴Vision Pro之后的所见
除此之外，苹果这款产品最令XR领域行业人士惊喜的其实是交互方式。从PC、到手机到XR，每一代移动计算终端的切换，本质上是交互方式的革新。此前，大部分VR设备多以手柄、戒指在内的外设进行交互，在屏幕内，用户以“抛物线”的形操作应用。而这些外设和抛物线，并没有开启新的交互范式，而更像将PC语境下的鼠标、手机语境下的手指触控，粗暴投射到XR设备上。XR所开启的空间计算时代，代表着人所处的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深度交融。因此交互模式上，也应该更倾向于人体本身的自然交互。在苹果Vision Pro上，苹果便给了一份参考答案——从其宣传片上看，没有再出现传统的VR手柄、戒指的身影，而是引入了手势交互，人手指指腹的自然捏合、放大，会被其MR头显上的摄像头捕捉，进而对屏幕里面的画面进行放大缩小的操控。此外， 苹果Vision Pro还引入了虹膜识别、 语音交互，共同打造了一种符合人体自然操作习惯的交互模式。“苹果做了一套教科书式的交互案例”，一位行业人士对36氪评价道。除此之外，有多位行业人士称，苹果Vision Pro上的Eyesight功能也是另外一项令其印象深刻的创新。一直以来，VR设备最大的问题是过于封闭沉浸，与现实世界割裂。这种产品定义上的局限性，使得VR设备基本只在游戏场景中吃得开，天花板太低。因此，多数AR派人士的观点是，VR设备的天花板是游戏主机，难以成为手机之后的下一个终端。不过，苹果正试图打破这一挡在VR面前最大的天花板，用视频透视（VST）的方式，让用户即使戴上设备也能清楚感知到设备之外的现实世界。前述行业人士表示，苹果Vision Pro的Eyesight功能，本质上是“反向视频”，目的是让外界也可以看到佩戴产品之后的人眼，尽量去消解封闭VR设备所带来的不安全感。
Eyesight功能
总而言之，从产品参数上的种种，足以看出苹果对这款MR产品的用心。多名行业人士称，如果宣传片上的内容现实中可以完整实现，这也是当前最好的一款VR设备。 除了售价过高之外，苹果这款产品除非插电使用，若搭配外置移动电池，最多只能撑两个小时。而在电池密度真正得以跃升之前，这注定了，这是一款很难戴着出门的产品。 而这一阿喀琉斯之踵，未来也或将限制这款产品的诸多使用可能性。
杀手级场景是什么？苹果的回答
如果说手机时代的杀手级应用是微信、抖音，那在XR时代，答案会是什么？这是XR行业从业者一直以来的困惑。这次发布会上，苹果显然也没有正面回复这一问题，但意义在于，苹果为行业做了很多有意思的解答。从发布会上看， 苹果的MR设备定位不仅仅是生产力工具，还是娱乐设备终端，瞄准了办公场景、娱乐场景和家居场景。根据苹果的讲解，用户可以戴着苹果Vision Pro看3D电影、远程办公、玩游戏、甚至是戴着它和家人朋友聊天，给他们拍照等等。场景大致锚定了之后，内容是横在XR面前的又一道难关。XR行业存在一个恶性循环：由于没有场景，因此缺乏内容；导致用户寥寥，没有形成规模效应；为此开发者也没有得到收益，在XR设备上的开发意愿不高；导致XR上没有更多的内容，XR设备持续吃灰。 苹果正在尝试打开这个结。不过，不像Meta一般采用百亿重金买断游戏版权的形式，苹果的做法相对轻松一些。 一方面，得益于苹果其他的终端和内容优势，这些优势也将会移植到苹果Vision Pro设备上，丰富新设备的内容。另一方面，要想真正找到多数人都感兴趣并且愿意付费的场景，只依靠苹果的力量是不够的，为此，苹果还在撬动开发者的力量，而苹果在开发者群体中也有一定的号召力。这次发布会上，苹果就展示了开发者们设计的一些有意思的应用，比如面向医学生的3D人体教学、面向设计师们的沉浸式赛车设计、私人天文馆、虚拟的DJ打碟等等。“苹果MR的这个价格显然是卖给开发者的，苹果的加入，意味着赛道做实了，生态也要起来了，未来开发者会贡献更多的MR应用”，一位XR行业者对36氪表示。
苹果Vision Pro
不过，从硬件、场景、内容三方面着力，苹果如此费心打磨苹果Vision Pro，是因为， 这也是苹果下一个十年的起点。在全球手机出货量持续下跌的时候，苹果手机尽管吃下了最大的蛋糕，出货量依旧有一定的下滑。手机的下滑不可逆转，苹果到了需要布局下一个终端的时代。而从库克的角度，也需要一款富有创新代表作来点缀自己的职业生涯。当然，苹果的思考还没那么简单。从苹果Vision Pro的产品定义来看，这不仅仅不是一款简单的MR设备，本身也具备投影仪、电视的功能，如果真正能做大规模，要吃下的市场远不止是手机，这些是苹果未曾涉足的领域。并且，苹果的MR显然并不是作为一款独立的设备，苹果正在积极将其引入原来的苹果全家桶体系，作为整个体系的中心。苹果的发布会上一些容易被忽视的细节是，宣传片中，用户是戴着MR头显，一边搭配着苹果的iMac、键盘和触控板工作；在休闲看电影时，则一边是佩戴者苹果的airpods使用。“XR是苹果过往众多的科技品类的交汇点，将会赋能万物”，一位行业人士评价道。跳出苹果自身， 从行业的角度，苹果也将会给行业以积极的作用。在过去两年，VR设备行业陷入一场艰难的价格鏖战，多数XR设备厂商为此放慢了发展速度。而苹果这次重新给行业确定了一个更高的价格水位，也将为VR行业重新撑大生存的空间。不仅如此，苹果产品，还在交互、 内容等方面提供了一定可借鉴的思路。“苹果入局了，如果后续能保持跨越式的进步，那XR行业一步步有了产品、内容、生态、玩家，行业慢慢就起来了”，前述行业人士对36氪表示。可以明确的是，苹果的这款产品大概率不会是爆款，但Vision Pro的意义，远远不止是硬件售卖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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