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无聊吗社会2023-06-08 04:06作者 | 金思睿编辑 | 秦珍子 想象这样一个场景,晚高峰的地铁上挤满了人,你要站着度过接下来的1小时。手机电量即将耗尽,你将它放进口袋。你有点累了,想屏蔽任何有关工作或未来的严肃思考,茫然地东张西望。 时间显得漫长,你看过了车厢里陌生人的脸,看过电子屏上的宣传片。一阵困意袭来,你烦躁地第四次抬头查看路线图的到站光点。 被无聊找上门的感觉真不好受,但你想过吗,看似空洞乏味的它,可能在向你传达信息。 我们都曾体会过无聊,但却很难定义它。在不同人的眼中,无聊是完全不同的,“让甲感到快乐的事可能对乙来说无聊透顶”。 在《我们为何无聊》一书中,作者丹克特和伊斯特伍德从心理学出发,试图剖析无聊。他们的团队检索了各领域专家对“无聊”的定义,发现各群体之间存在惊人的一致——“无聊是一种想要、却无法参与到令人满足的活动中的不适感。” 列夫·托尔斯泰在小说《安娜·卡列尼娜》中写道:“无聊是一种对欲望的渴望。”当我们被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所吸引,它便会产生。 有人觉得无聊时,我们通常会给他一些选项,比如读书、跑步、看视频。其实,这些选项他们都考虑过,但无法投入其中。如果无聊是因为缺乏做事的动力,列出选项并不能逆转局面,“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溺水了,我们不能叫他使劲游上岸”。 人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无聊?作者给出了两种解释。一个是“欲望迷局”,即“我们无法对当前可及的事物产生欲望”;另一个是“能力不得其用”,比如,在半小时内记住数字3,又或是,让一个不懂物理学的人去听量子力学的讲座。面对这些任务,我们的技能和天赋毫无用武之地。 身体上的疼痛会引起条件反射,比如手碰到火会缩回去。“无聊”传递的信号也可以这么理解,这种心理“疼痛”暗示我们应该采取行动,而如何行动决定着无聊的后果。 这些看上去抽象的理论可以对应具象的生活。《我们为何无聊》的作者呼吁:“我们有责任以对社会和自身都更有益的方式来应对无聊。” 无聊可能造成毁灭。在美国的一起凶杀案中,3名青少年枪杀了一个出门跑步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凶手说:“就是很无聊,没有事情可做,所以我们决定杀个人。” 它也能让人变得慷慨。研究表明,与结束一项有趣的任务相比,完成单调乏味的任务后,人们更愿意做公益,因为“无聊驱使他们寻求社会行为来重建失去的意义感”。 如今,我们拥有了前所未有的、诱人的、高效占据心智的工具。打开手机,网上到处是猫咪做了傻事的搞笑视频,新闻24小时不间断更新,怎么还会有人抱怨无聊呢? 事实上,科技导致了“新奇的常规化”。我们不断提高有趣的标准,最终踏上“永无止境地寻找新奇事物的仓鼠轮”,留下的还是无聊。 在短视频平台下拉屏幕比核查新闻真实性简单,看猫咪视频比读深度长文轻松。越是依赖外在的事物来解决无聊,人的主观能动性就越是萎缩。 我们原想摆脱无聊,却作出了适得其反的选择,这听起来很矛盾,但理解其背后的信号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人越是痛苦,就越是迫切地渴望解脱。”我们沉溺于网络,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很好,只是为了忘记更深层次的痛苦。 恐惧无聊还有另一个理由。《倦怠社会》一书中,韩炳哲将21世纪的社会视作“功绩社会”,认为它充溢着积极性,“为了提高效率,未被填满的时间变得低效、无益,最终是无聊的”。 这么多网民,谁敢面对停滞的空白呢? 怎么干掉无聊,一种说法是“仅仅是告诉无聊的人放轻松,就能减少他们当下的无聊感”。 试着回想一下,你上一次真正的放松是在什么时候?也许是在山林、海滩,或者只是躺在沙发上,看着光线在地板上移动。你的头脑是清晰的,没有惦记着工作,也没有烦恼或紧张。 放松天然使人愉悦,它与无聊相反,“没有迫切的追求,有的只是时间”。 韩炳哲认为,“精神放松的终极状态对于创造活动具有重要意义。”比如走路,有人觉得无聊,就拿出手机边看边走。也有人会发现,真正枯燥的是行走方式本身。他将线型的步伐改为花哨的舞步,于是舞蹈诞生了。人们普遍认为儿童最富有想象力,可能他们更倾向于花时间去观察和想象。成年之后,我们只能看到“头上的帽子”,看不出那是“想要吞掉大象的蟒蛇”。 有趣的是,在豆瓣网评论区,针对《我们为何无聊》一书,获赞最多的评价是“果然无聊很无聊。连写无聊的书都这么无聊”。看来,这本号称凝结了团队15年心血的科学手册还是没能征服“无聊”。 真的非得干掉无聊吗?叔本华曾赞美“心存欲望的人”,“因为他们能够为之奋斗,直到欲望变成满足,再滋生新的欲望”。 最后,让我们重温丹克特和伊斯特伍德的提醒:“‘无聊’抛出了一个简单而又深刻的问题:你想要做什么?很少有比这更重要的问题了。”《我们为何无聊》【加】詹姆斯·丹克特 约翰·D·伊斯特伍德袁铭钰 译 译林出版社- END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出品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