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不虚此行》这部电影是后劲很大的

澎湃新闻记者 陈晨

6月10日，华语片《不虚此行》在上海影城举行全球首映，也由此开启本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的金爵主竞赛单元。

影片由曹保平监制、刘伽茵编剧及执导、胡歌领衔主演。影片讲述了一个“掉队”的普通编剧闻善偶然开始以撰写悼词为生，在与各色普通人的相遇里，闻善慰藉他人，也获得了温暖，最终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不虚此行》海报

首映结束后，监制曹保平、导演刘伽茵，主演胡歌、吴磊、齐溪、白客亮相媒体见面会，与第一批观众分享这部影片创作的幕后。

刘伽茵：回归电影

作为监制曹保平导演的学生，导演刘伽茵早就声名鹊起，2005年她凭借自编自导自演的《牛皮》系列入围戛纳及柏林国际电影节，该片还被第五届“迷影精神赏”列为“华语电影20年处女作十佳”及“华语电影20年50佳”。

而之后十几年的时间，她执教于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鲜有新的作品问世。此次《不虚此行》，是刘伽茵导演十多年来在不断平衡自己与世界的关系中寻找着答案的真实写照。刘伽茵介绍，自己之前拍的时候是20多岁，“现在已经40多岁，人生的阶段和创作关系紧密，这部电影是我对自己不创作的十几年生活的总结。”

导演刘伽茵

影片中许多桥段都是从导演个人经验出发，“我也经常去八宝山、动物园，很多是我对有可能会过的生活的想象，我在八宝山想象自己可以做点什么。”刘伽茵说，“我是一个文字工作者，我会想那样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我的，在那里幻化出了这个角色。”

于是写悼词的闻善在刘伽茵脑海里应运而生。用文字记录告别的人，也是被死者摆渡的人。离开的人带着已然发生的一切离开，留下的人和遗憾、不甘、愤怒一起留下。无数被忽视的细节，因为死亡而被重新提起、从而“复活”。他倾听逝者生命中的琐事，也在这个过程中治愈了他人和自己。

“闻善不同之处在于，城市里人的需求是倾诉，走得比较快，甚至是要跑起来的人。但闻善是一个去倾听的人，他不跑，慢慢在走，会用他的方式去感受世界。”同时，这个人物，也有自己的困惑和迷茫，经过故事，经过电影里的时间，终于能够认可和接受自己，“这是电影里温暖的地方，希望大家感受到。”刘伽茵说。

离开电影创作的许多年里，刘伽茵任教于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影片中闻善并不顺遂的编剧之路也融入了导演自身的生命体验。多年来，刘伽茵一直在思考，一个完全普通的人，是否能成为一部剧情片的主角。这部电影被拍出来，进入金爵主竞赛，让刘伽茵觉得，“这是一种普通人也可以做主角的证明”，在多年的煎熬等待怀疑的过程中孕育出来的人物，来自创作本身的想象力，也来自自己。

“我和文字的亲近，文字对我和闻善都是最擅长使用的工具，是我们的安全区，是准确直接表达自己的方式途径。”刘伽茵希望用一部电影，写出“人与人之间微妙的情感，生命中的遗憾喜悦，以及在疑问中找到自己的过程”。

胡歌：被角色治愈

来参加电影节之前，胡歌又翻出了两年以来和导演的聊天记录，重新感受角色生长成型的过程。“看完剧本的第一个感受，不是自己能不能演，而是觉得非常幸运能看到这个故事。”

在这个又丧又有些治愈的故事里，胡歌读到与自己近几年相关的经历，2019年他的母亲去世后，“我一直没有勇气去正视这件事，能遇到闻善是我的幸运，当我遇到这个角色，他真的一直在治愈和温暖我，我一直在闻善和被他治愈的人物之间转换。”

他饰演的闻善是一个“写悼词的人”，而一纸悼词的背后，是一个人鲜活的人生，和这段人生相关的人际关系网络。死亡，是一个避不开又常常不知从何谈起的话题，“平时大家不太愿意谈论，习惯性回避这个话题，东方人的文化意识里，对死亡总是避而不谈，也不习惯去做准备，于是亲人离开的时候往往措手不及。”

而写悼词不仅仅是一份工作，“开始不是写下第一个字，结束也不是在葬礼上念完。”胡歌塑造的闻善，用倾听和交流的过程，帮助逝者的亲人朋友，可以面对这件事。悼词完成后，留下的人会意识到，原来被忽略掉的事情。“这个电影是后劲很大的。”胡歌说。

主演胡歌和吴磊

在影片中饰演胡歌内心投射的吴磊，此次是和胡歌第三度合作。对于鲜少出演艺术电影的吴磊来说，这次表演也是全新的挑战，有时候角色不是那么“落地”，同时要和胡歌的表演达成一定的互文和对照。作为一个在电影中等待被创作出的“人设”，吴磊说，小尹在等待可能更好的出路，“这很像自己，也像很多年轻人，渴望美好的未来。”

作为一个木讷、沉默寡言、在朋友眼里“比别人低一档”的人，胡歌在电影里演绎了一个“偶尔笑一笑代表很高兴，看起来不那么高兴就是一切正常”的内向观察者。胡歌谈到，自己最初开始塑造这个角色的时候，非常在意无法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可以参考的具体人物，这并不符合他过往塑造人物的经验。“当我没有具体对象可以参照的时候，我会不自信，害怕无法真正靠近这个人。”

随着时间推进和对影片中人物人生境遇思索的加深，胡歌发现自己后来“特别希望生活中能有这样一个人”。于是他不再执着于具体的参照对象，“我就去成为我希望能够存在的人。当我慢慢靠近的时候，一些奇妙的感受显现了，我发现自己真的和他挺像的。原来我并没有那么多开朗和阳光，我也有社恐的状态，很快就离人物很近了。”

胡歌看来，自己这个角色之于导演刘伽茵，正如吴磊饰演的小尹之于闻善。而投射了大量自身经历和情感的刘伽茵坦言，自己最初创作剧本的时候，闻善的脸一直是模糊的，直到开机镜头跟着胡歌的一路回到家，“那一刻从量变到质变的反应发生了，我感到闻善从我这离开，他好像把闻善从我这偷走了，从此我能看到闻善的脸了。”

《不虚此行》影片主创亮相上影节

本期编辑 周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