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里斯·约翰逊：社会右转、工党危机与一个机会主义者的权力游戏

7月7日，英国首相英国执政保守党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发表辞职演说，表态辞任党魁。在此之前，已有超过50位保守党大臣、部长和议员辞职。虽然约翰逊辞去保守党领袖，但目前仍然是英国首相，在其发表辞职演说的上午几乎同一时间，他重组了内阁，并表示打算作为英国首相留任到10月份的保守党会议。工党领袖斯塔莫表示，如果保守党让约翰逊留任，工党将召集议会进行不信任投票。

当日的民调显示，约翰逊的净好感度已经降到历史最低点 -53，这一数字已经远低于保守党下任党魁的有力竞争者和现任工党领袖斯塔莫的支持率和净好感度。

直接导致约翰逊辞职的事件以及大规模党内辞职浪潮的是平彻事件和派对门事件。

几日前，保守党副党鞭克里斯平彻（Chris Pinch）而因为猥亵两名男子的性丑闻被爆出，而约翰逊在知情并收到过对平彻性骚扰的正式举报之后，仍旧任命其为保守党副党鞭。此事成为保守党内重要成员辞职浪潮的开端。更早一些时候，今年4月，约翰逊因疫情期间多次违反防疫规定举办聚会而被罚款和道歉，并且在调查结构公布之前否认唐宁街曾违反防疫政策。而在警方和Sue Gray关于派对门进行调查后，约翰逊利用英国的“不成文宪法”惯例，让其报告不受议会审查。约翰逊在当政期间表现出来的种种不诚实、虚伪、腐败、蔑视法律和政府的程序，成为其被本党派人士抛弃的直接理由。

间接但是更深层的原因恐怕和英国当下的经济危机有关。2022年英国通货膨胀飙升，5月通胀率高达9.1%，达到了40年来最高水平，当英格兰银行仍警告说今年的通胀可能上升到11% 。通胀带来生活成本大幅提高，虽然政府采取了些救助措施，例如汽油减税、发放能源补助费等，但政府也在4月开始实行涨税方案，提高对国民保险金的征收。工党领袖斯塔莫在4月就批评保守党政府在生活成本危机中向人民增加税收。面对生活成本的上升，工人和工会努力争取增加工资，英国包括医护、教师、律师等多个行业进行罢工或警告罢工，铁路工人在6月进行了30年来最大铁路罢工。虽然经济问题并不能完全是首相的责任，疫情、俄乌战争带来的油价和粮食缺口等都是巨大的影响因素，但是英国在对俄国能源依赖较少的情况下，通胀率还是高于美国和欧洲地区，约翰逊领导的脱欧也在一定程度上带来了与欧洲贸易复杂化以及劳动力短缺的问题。

可以说，约翰逊作为政客的崛起与英国社会的整体右转，以及左翼最大党工党面临的困境密切相关，下文将尝试为读者梳理约翰逊的从政生涯以及个人特色，并兼述同一时期工党的转变，以作为了解英国社会近年来的变化的一个角度。

一个机会主义者的权力游戏

约翰逊一直是充满争议的保守党领导人，他的政府被他的同事、敌人甚至前同盟批评为缺少工作重点议程和规划，他的个人政治活动则是被抨击缺乏信仰和尊严，只是充斥着自我推销的投机主义。他从政期间多次被爆出利用个人政治权力为情人谋利、为利益输送者获得政府合同，他蔑视自己制定的规则，不尊重人民的选票，在作为首相期间多次违法，并且利用英国的不成文宪法的惯例达成自己的政治目的。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凭借着无数的谎言和对权术的玩弄，走向了权力的最高峰，并终于被自己的党派和人民所抛弃。

脱欧闹剧：通往权力宝座的大巴车

约翰逊的投机主义在英国脱欧问题上体现的尤为明显。在英国决定举行脱欧公投的2016年初期，约翰逊在脱欧问题上立场并不明确，曾发表互相矛盾的言论，既支持脱欧，又反对脱欧。其后在脱欧的关键时刻，他反叛时任首相卡梅伦，支持脱欧，在卡梅伦辞职后，参选保守党领袖，但最后退出竞选。其作为脱欧派领导人物之一，时常出现在印着3.5亿英镑的红色巴士旁边，这是其推动脱欧的一个重要谎言，即谎称英国正在向欧盟输送这笔钱，并承诺脱欧后，这笔钱可以用来为NHS提供资金。特蕾莎·梅当选首相后，任命他为外交大臣，期待他继续作为脱欧派领头人物作出贡献。

竞选首相：Get Brexit Done

2019年英国两大党都在欧洲议会选举失利，而主要政治理念是“脱欧”的英国独立党 (UKIP) 在英国民调中表现极好，给保守党巨大的危机感。其时，英国脱欧陷入焦灼，从2016年的公投，到2019年，英国人已经厌烦了无休止的脱欧讨论，但政府却在这一问题上毫无进展，约翰逊迅速发现了这一机遇，决心利用脱欧这一议题达到夺取首相地位的目的。他开始公开批评时任首相特蕾莎·梅的“软脱欧”政策，从外交大臣的职位上辞职，逼梅下台。在梅辞职下台之后，保守党迅速转向缺点明显但仿佛充满魄力的约翰逊。在民调显示对其党派十分不利的情况下，保守党希望约翰逊可以吸引到其他保守党候选人无法企及的部分选民。他们也许是对的，2019年12月，约翰逊为保守党赢得了80个席位的多数，是他们自1987年撒切尔夫人以来的最大胜利，甚至打破了传统的工党选区封锁，获得了一些原本属于工党的选民。

感染新冠：从机遇到滑铁卢

2020年初，仍旧沉浸在大选胜利中的约翰逊遭遇疫情，3月底，唐宁街宣布，约翰逊感染新冠，4月初因病情恶化转入重症监护室。恢复健康之后约翰逊开始利用自己的经历为一系列政府政策造势，也让他的支持率再次上升。人们愿意相信他，并与他站在一起面对疫情的不确定性，他们放弃一部分自由，遵守防疫隔离的种种措施，甚至接受不能见到逝去的亲人最后一面。因为大家相信约翰逊说的，我们都会这样做，每一个人都会。然而，两年后人们发现，约翰逊自己违反了他的政府制定的规则，违反了法律，并且在公众面前撒谎，称对唐宁街的派对毫不知情并感到“震惊和恶心”。

2020年疫情期间推出的“群体免疫”政策也备受争论，英国在疫情爆发初期的新冠死亡率高于其他先进西方国家，尽管在疫苗开发和接种方面领先。在新冠疫情开始恶化时，约翰逊制定了“四步抗疫”计划，分阶段开放隔离措施。2021年5月，已经与约翰逊闹翻的前军师多尼克· 卡明斯在下议院的听证会上称政府抗疫失败，他爆料称约翰逊无视科学建议，严重低估新出现的病毒的严重性，对封城一直犹豫不决，将经济损失放在新冠之上，并且作出一系列错误决策导致成千上万人不必要地死亡。其后的民意调查显示，工党的支持率大幅度领先保守党。

力挺乌克兰：约翰逊的围魏救赵

2022年初开始的俄乌战争让约翰逊得以转移民众对于其执政危机的关注，暂时保住首相之位。约翰逊的机会主义再次发挥的淋漓尽致。他相较于欧洲其他国家领导人展现出对于俄罗斯更强硬的态度以及对乌克兰更坚定的支持，这为其赢得了难得的海外声誉。约翰逊是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之后最早前往乌克兰首都基辅访问的西方领导人之一，并在今年6月20日第二次访问基辅，并受到了当地群众极大的欢迎。约翰逊与泽连斯基关系密切，时常在社交媒体上互相发文称赞和支持对方，最近几周，泽连斯基还明确表示，希望约翰逊继续任职。就在约翰逊辞职前几天，他敦促北约国家履行国防在国内生产总值的占比2% 的承诺，并且表示脱欧后的英国可以利用相对的军事力量来获得外交政策优势。英国给乌克兰提供的军事援助数量仅次于美国，约翰逊已经向乌克兰承诺提供28亿美元的军事援助和18亿美元的人道和经济援助。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约翰逊辞职后发表声明，感谢约翰逊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艰难时刻给予乌克兰的支持，泽连斯基表示约翰逊是支持乌克兰“最坚决的西方政治家之一”，称其为“英雄”，并表示其本人和整个乌克兰“都对你寄予同情”。而约翰逊也在周四简短的辞职讲话中，专门提到了乌克兰，并表示英国会继续支持乌克兰人民为自由而战。约翰逊对乌克兰危机的反应也为英国留下了国防开支相对较高的承诺。

虽然分析指出，约翰逊的继任者不太可能影响到目前英国对乌克兰的支持程度，但是很难否认约翰逊本人的强硬风格对英国政策的影响。然而，与其说约翰逊是真诚地支持乌克兰人民，不如说这是他为躲避国内危机来转移民众视线、提高自我声望的又一次政治投机表演。就在本月9号，工党提出调查约翰逊与俄罗斯前克格勃（KGB）特工，现俄罗斯寡头之一的亚历山大·列别杰夫 (Alexander Lebedev) 的私人会面。此次会面发生在约翰逊出席关注俄罗斯的北约高级别峰会两天后，此次北约峰会举办于2018年4月，即索尔兹伯里中毒事件高峰期的时候。当时约翰逊担任外交部长，在没有官员和安保人员在场的情况下，在意大利私下会见了亚历山大，并且没有对此次会面进行申报，直到其辞职的前一天才承认此事。工党呼吁对“安全风险的程度和敏感信息的潜在披露”进行全面调查。也有评论将此次会面与2020年约翰逊授予亚历山大之子，叶夫根尼-列别杰夫(Evgeny Lebedev)贵族身份的事件相关联，认为约翰逊与其有利益输送的关系。

自恋，小丑，说谎者与丑闻

约翰逊混乱并且毫无原则的政治活动是其向来饱受质疑的个人品质的反映。虽然其早期在做伦敦市长期间为自己成功营造出了“亲民”、“真实”和接地气的形象，以完全不同于其他同样来自英国贵族学校伊顿公学和牛津大学的传统保守党精英形象，为他赢得了英国底层人民和原工党选民的选票。但与其塑造的亲民和真实形象相反，约翰逊的早期职业经历和早期的从政经历早就显示出其虚伪和不诚实的品质，反复欺骗成为他的行为模式。

其在早期做记者和政客时多次发表惊人言论。他的第一份在泰晤士报的实习记者工作，因为编造了一句引语而被解雇。其后在任职的其他报刊上，用贬义词形容非洲人，曾说单亲妈妈的孩子“缺乏教养，愚昧，粗野，私生”。其口无遮拦的言论和观点在引发争议的同时也为他积攒了人气。从政后，2004年又因为向当时的党魁说谎否认自己的婚外情，而被解除其保守党副主席及影子大臣的职务。2008年，由于其竞争对手不受欢迎，约翰逊当选一向偏左的伦敦市市长，2010年7月推出伦敦的共享单车计划“鲍里斯单车”，2012年伦敦主办奥运会期间，约翰逊作为伦敦市长积攒了大量人气。

除了前文提到的反复无常与欺骗成性，约翰逊从政期间还曾多次面临性丑闻与腐败丑闻风波。2020年，约翰逊曾向保守党捐赠人、电信企业家Carphone Warehouse 的联合创始人大卫·罗斯要求为他当时的未婚妻，现在的妻子凯利·西蒙茲 (Carrie Symonds)支付豪华假期。这并不是约翰逊第一次为自己的情人牟利，2021年11月，多家媒体爆料约翰逊在担任伦敦市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为他当时的情人，美国商人珍妮弗·阿库里(Jennifer Arcuri) 提供商业助力，存在违反公职人员准则，也并未作出利益相关的申报。

2020年3月底，Randox医疗公司成为第一个获得疫情期间的相关政府交易的公司，而该公司曾为时任保守党议员欧文帕特森每年提供10万英镑的咨询费用，调查显示帕特森为其进行了有偿游说。2021年10月，当该事件曝光后，帕特森被指违反游说规定，利用职务为向他支付报酬的公司牟利，然而约翰逊却试图让议会改变规则以保护帕特森。约翰逊政府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麦特·汉考克，也被爆出在疫情期间利用个人关系签订Covid检测和追踪程序的相关合同。正如斯塔莫批评的那样，首相任人唯亲，滥用权力任命亲信来巩固自己的权力，将个人权力置于公共利益、道德原则和政府之上。而这种对政府职能的漠视，在经济不稳定时期是不能被选民所接受的。

英国社会的右转与反对党工党的困境

虽然即使在辞职风波期间，保守党内仍然对于约翰逊在2019年底的大选中击败工党获得大胜表示感激，然而也有民调分析师表示，约翰逊在2019年底的胜利其实并不是来自于他的受欢迎程度，而更多是和工党当时的形势有关。时任工党左翼领袖科尔宾一直以来是社会主义运动的积极支持者和参与者。2015年作为边缘候选人的科尔宾虽然受到包括前首相托尼·布莱尔的批评，认为其主张的社会主义会导致工党极端化，但科尔宾仍在9月以压倒性的胜利获选工党党魁，其当选后工党党员人数激增。但科尔宾一直是媒体偏见报道的受害者，伦敦政治经济学院（LSE）媒体系曾发表研究表明，英国的右翼媒体一直在不实报道的基础上攻击科尔宾的左翼理念，甚至部分传统左翼媒体也对科尔宾展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

2016年的脱欧问题让当时的工党雪上加霜，其内部严重分裂，部分工党成员热烈支持脱欧，英格兰北方工人阶级地区的传统工党选民也支持脱欧，而部分自由民主派工党成员则强烈反对脱欧，工党内部和选民的分裂给时任工党党魁科尔宾带来巨大压力，继而被批评在脱欧问题上没有给出明确的方案。2019年大选中，科尔宾提出一系列民主社会主义的选举纲领，包括将一些重要部分如水电能源等重新国有化，取消公立大学学费，提供更多的政府公屋，提升最低工资等措施。然而因为拒绝在脱欧问题上明确表态，工党在大选中遭到空前惨败，得到1935年以来工党在大选中最差的成绩。

与其说约翰逊2019年的大选胜利来自于其个人魅力，不如说来自于一种新的民粹主义政治变体的到来。把时间拉回到2016年——英国决定举行脱欧公投的年份，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约翰逊经常被称为是英国的特朗普，金色头发，不羁的发型，爱好发表夸张而经不起推敲的演讲内容，两人更是互称好友，都被批评者称为自恋的骗子、小丑和投机主义者。更重要的是，两者都是熟练的表演者，通过精心营造的形象和话语，向选民表明自己与传统的精英政治家不同。在“脱欧”开始后，约翰逊迅速抛弃自己在担任伦敦市长期间构建的自由派、世界主义的形象，开始转而利用自己亲民的、偶尔傲慢和懒惰的形象，重新将自身定位为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的化身，让自己代表一种对于传统政治（精英）权威的挑战者，甚至是反建制的人民的代表，让英国人民从欧盟手中“重新夺回控制权”。他们对严谨的专家、乏味的事实、无聊的数字不感兴趣，蔑视努力和细致的工作，放弃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和同情心，相反，他们准备好了采取简单的立场来反对精英、机构和专家，挑战规则。约翰逊成功利用脱欧为保守党在英格兰北部开拓了一席之地，这也成为他为保守党留下的政治遗产之一，当地的选民也在观望约翰逊的继任者能否给他们的选票带来更多的回报。

科尔宾在2019年的大选失败后辞去了工党领袖一职，也在一定程度上预示着传统代表工人阶级的左翼工党的彻底死亡，工党内部的分裂也越发明显。工党内部的右翼势力利用反犹等武器不断攻击科尔宾，最终让其遭到停权。被视为新一代布莱尔、政治观点中间偏左(soft left)的凯尔·斯塔莫成为新的工党党魁。斯塔莫明确反对科尔宾为代表的传统左派的激进政策。其当选的发言中数次高度赞扬商业和企业文化，但“社会主义”、“国有化”或“公有制”等关键词都没有出现。2021年8月，斯塔莫对党内的科尔宾支持者进行清洗，英国著名左翼社会现实主义电影导演肯·洛奇在期间被开除出工党，并公开表示斯塔莫“清洗他的好友及同志”。2021年的工党大会上，斯塔莫颁布了一系列的工党改革措施，以防止类似科尔宾的左翼人物再次出现并当选为工党领导人。

在一些重要的议题上，斯塔莫也表现出了想要肃清工党，重新赢得选票的优先考虑。在脱欧问题上，斯塔莫虽然是留欧派，但在公投后也表示支持选民的投票。但斯塔莫最新的“软”脱欧政策却被批评务实却没有原则，其政策排除了英国重新加入单一市场的可能性，没能提出合理的方案来弥补脱欧给英国经济带来的损失，斯塔莫被指将党派利益至于国家和人民利益之上，为了怕激怒支持脱欧的传统工党选民而作出了投降的动作。另外，斯塔莫在国防问题上也表现出了空前的强硬，在对乌克兰问题上甚至比保守党走的更远，此举确实在俄乌战争初期为工党在国防方面获得了更高的民意分数。这也与他的前任科尔宾完全不同，科尔宾是长期的反战主义者，在俄乌战争后，虽然坚决谴责俄罗斯的暴行，但是也同时坚持反对战争和美国主导的北约，今年3月，科尔宾连同另外10位工党国会议员签署了“停止战争”运动组织的信，并抨击北约东扩，攻击英国政府加剧了紧张局势，斯塔莫要求他们取消签名，否则将被驱赶出工党，除科尔宾的另外10位议员全部取消了签名。

可以说，科尔宾的失败、工党的内斗和斯塔莫的上任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英国社会的变化，一方面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或地区，选民的阶级属性越发模糊，传统的工人阶级不再是坚定的工党支持者；另一方面新的身份政治正在或已经取代阶级政治，英国独立党在2016年脱欧中吸引大量民粹主义者，这些人很多原本是工党选民，另外，其他小党派如自由民主党和聚焦环境议题的绿党往往对年轻人更有吸引力，也分走了工党的部分选票。最重要的是，工党当下的遭遇再次回到一个布莱尔时代“新工党”带来的问题——社会民主主义能走向何方或者走到多远，在发达的资本主义框架下，社会民主主义是否必然要通过一定程度上的右转来吸引选票？又或者一个真正秉承社会主义纲领的政党如何适应新的资本主义形势下的阶级关系和阶级意识的变化，为自己赢取更广泛的支持，同时又不必屈从于新自由主义和民粹主义的压力？

约翰逊是否会辞去首相一职应该会很快揭晓，问题是谁将会成为下一个继任者，其继任者能否带领英国走出当前的危机。另一方面斯塔莫带领下的工党是否会继续右转，在危机中为工党谋得更多选票，英国的传统激进左翼被边缘化之后又将如何应对脱欧、经济危机和俄乌战争等问题，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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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k-eu-vote-labor-conservative-party-brex-idCNKCS1SY030
https://www.theguardian.com/politics/2022/jul/07/toxic-spell-broken-boris-johnson-trips-over-own-lies?CMP=share_btn_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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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ft.com/content/a2839a82-d5a2-4ae7-ae6e-b808950293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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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voachinese.com/a/boris-johnson-resigns-is-british-military-aid-for-ukraine-at-risk-20220708/665104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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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rferl.org/a/ukraine-corbyn-interview-russia-cease-fire/31838717.html
https://yougov.co.uk/topics/politics/articles-reports/2022/07/07/he-resigns-boris-johnsons-favourability-drops-lo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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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theguardian.com/politics/2022/jul/05/keir-starmers-brexit-plan-is-cowardly-and-devoid-of-principle
https://www.marxist.com/britain-after-labour-conference-where-next-cn-simplified.htm
https://www.lse.ac.uk/media-and-communications/assets/documents/research/projects/corbyn/Cobyn-Report.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