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形像熊猫一样呆萌,肢体灵活、表情丰富,日常卖萌耍宝。它从音乐里汲取能量,外界物体任他操纵、挪移、转换。它能用书本架成一座桥,用石头搭成浮梯,让人类在半空中漫游。这一次,华语电影罕见地来了一部童心未泯的电影,《外太空的莫扎特》。既符合孩子们的趣味,也让成年人获得一份久违的轻松、快乐。这位莫扎特,将奏响不一样的人生乐章。或许,只有对世界葆有好奇心的孩子,才会接受一个会说话的玩偶就是外星人。何况任小天(荣梓杉 饰)还是一个热爱天文,向往外太空的中二少年。他的卧室摆满了科幻杂志,总把“我要探索更多地外文明,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挂嘴边,有着远大的理想。可老爸任大望(黄渤 饰)不这么想,总会跳出来把儿子的频道拧正——任小天是一个沉浸在自我世界,跟外界有点格格不入的中学生。
上课时,这边老师在讲“人为什么而活着”这种严肃的存在问题。那边呢,小天的心思早已脱离“存在“,飞出窗外,飞向外太空,跟外星文明对上话了。对于中国很多家庭来说,上一代是为了下一代活着,下一代是为了满足上一代活着。影片开初,一个充满动画感的镜头,捕捉到中国家庭的横切面。镜头从楼下往楼上推移,唱戏的、弹琴的、练曲的……家家户户的孩子在父母的监督下为“兴趣班”而努力着。父母早早离异,爸爸靠卖保险赚钱养家,经常陪客户出入夜总会,过着庸碌的生活。没钱还装阔,在前妻面前故意掏出一叠百元大钞给儿子当零花钱,结果带出一坨皱巴巴的卫生纸。出于某种补偿心理,他想让儿子学钢琴,成为艺术家,将来从事高雅的职业。别像自己这么庸俗,被人看不起。在同样的逻辑之下,儿子不喜欢钢琴、不愿意成为钢琴家也没关系,对他将来有好处就对了。在井底挣扎的父辈,用尽全力丢出一条绳索,绑上儿子,一厢情愿地将其抛向高远的天空,离他们一地鸡毛的生活越远越好。片中,父亲这种不管不顾的“抛掷”,还带上了年轻时放弃摇滚梦的遗憾,因此愈发用力过猛。当初他也是这么被自己的父亲逼迫着,管教着。他的爱好和梦想也是这么被嘲笑着,贬低着——记者周轶君在其策划的纪录片《他乡的童年》里曾提到过——为人父母都是无证驾驶,我们用上一代传递下来的经验教育下一代,明知是错的,却没有新的词汇来代替旧的。下一代沿袭上一代的词汇,爷爷让爸爸去文工团是“为你好“,爸爸让儿子学钢琴也说“为你好”。却不会反思这样的词汇究竟对不对,也不具备新的思维,去应对下一代所处环境的日新月异、变化莫测。片中,范伟饰演的爷爷,和黄渤饰演的爸爸,从造型到人设,都不同程度削弱了父亲的威严,变得卡通化、喜剧化。紧张的父子关系,在三人的配合演绎下,也变成祖孙三代“一代降一代”的逗趣日常。爷爷分不清是小老头还是小老太的精致装扮,看起来憨态可掬。因患有阿尔兹海默症,他的记忆产生错乱,常常一本正经地语出惊人。爸爸虽从爷爷那儿沿袭下来“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却不是一味的暴躁、恐吓。片中,黄渤时常化身行走的表情包,社会人的语言也带上了童趣式幽默。
推开儿子房门,看到横眉怒目的“玩偶”,脱口而出——他对小天的期望,有种不切实际的夸张,离谱得自带喜感。郎朗?小目标?在这样的日常调侃中,主题变得不那么严肃,消解了部分父权带来的压迫感。前脚对儿子大呼小叫,后脚被爷爷呵斥得退到沙发上,这时爸爸变成了孩子。
爷爷由于记忆错乱,有时会忽然以为大望还处于年轻叛逆,搞摇滚乐的时候,不免对他一顿数落。爷爷的混乱,无意中将两代父子,同一种被安排的人生,重叠在了一起。这启发了大望反省自己的行为,并为他最后的转变,奠定了心理动因。或许秉承“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理念,然后操纵子女的人生,只是一种惯性的懒惰,一种想当然的“计深远“。电影以童趣的视角,给尖锐的家庭矛盾提供了一种反思维度。我们不必永远活在怪圈中,抱怨着原生家庭,抱怨着辜负和亏欠。去治愈自己,去跟自己和解。片中,小天一家终于在这代走出教育怪圈,得益于一位外来者的闯入——正是这只叫“莫扎特”外星萌物,给小天压抑的童年提供了一个出口。在莫扎特的指挥下,身边一切事物如同音符跳跃成乐章一样,可以拼凑成任意物体。
莫扎特创造了瑰丽的奇幻世界,帮助小天逃遁爸爸的管控,也让他更接近自己的天文兴趣。用书籍在空中铺成一座桥,帮助孩子从房间里“越狱”。“书桥”像童话里的飞毯一样,带着小天和小伙伴在城市上空遨游。每个人的童年都曾幻想过能有一个神通广大的伙伴,带自己逃离束缚,帮自己和伙伴实现愿望。
比如,莫扎特把积木搭成飞船,翱翔在北京上空,目的地是长城。她跟着忙碌的爸爸不停换城市,每到一个地方都是短暂停留,她来北京还没有看过长城。去长城既是她的心愿,也代表她渴望与一个城市,与一群伙伴建立归属感。走出窗户,去外面的世界冒险,是很多躁动不安的青春里梦的一维。书本是他的天文学杂志,从窗户飞出,是要乘着兴趣远航。尝试放下成人的现实逻辑,带着一颗童心去看这部电影,就会有不同的收获。姚晨、许君聪、于洋三人饰演的是一伙贩卖希望的骗子,给地球上所谓的“loser”提供虚幻的念想——让他们相信自己不是地球人,是来自外星的天选之子,以此摆脱活在地球的痛苦。为了让骗局听起来合理,抓住外星人莫扎特,就成了这伙骗子的目标。他们操着四川话,把外星人叫“滚滚儿”,坏中带着滑稽和蠢萌,全程抖包袱。在这个童趣世界里,小天对郎朗的“报复”,也不过是画一个大魔王鬼脸。家庭矛盾以一种轻松、调侃的样貌呈现出来,摆脱了令人窒息的观感。让亲子关系回归到快乐和温馨,不再互相折磨,重复犯错。
《外太空的莫扎特》也值得一看。
它提供了一种青少年视角,去反向呈现对严肃话题的探讨。
让上一代走进下一代的内心世界。
让成年人寻回一些童心,重拾一些少年气。
也为每个家庭关系的压抑,尝试找到一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