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化”的癌症疫苗即将成为现实

2023-07-03 01:07

2023年4月28日，在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儿科医生伊冯·帕兹（右）给科丽娜·加西亚注射了一剂九价重组人乳头瘤病毒（HPV）疫苗，以预防HPV病毒的某些毒株。HPV疫苗是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批准的四种预防癌症的疫苗之一。图片来源：YURI CORTEZ—AFP/GETTY IMAGES

癌症疫苗近期占据了新闻头条。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最近宣布，在其中一半的试验参与者，个性化癌症疫苗成功防范了某种死亡率超高的胰腺癌复发。

此外，制药巨头BioNTech和Moderna在近期表示，它们将探索将mRNA疫苗用于对抗胰腺癌的潜力，这是全球致死性最高的几种疾病之一。

这个概念听上去就像是科幻电影的情节，但是这样的科学奇迹今天的的确确存在了，而且，这类疫苗用于预防疾病和挽救生命其实已经有40多年的历史了——虽然大多数还在试验中，只有少数被批准可以用于癌症预防。

美国癌症协会的首席执行官凯伦·克努森最近对《财富》杂志表示：“如果做个民意调查，问人们：‘我们有癌症疫苗吗？’人们会回答没有。”

“他们真的不知道我们有。”

到底什么是癌症疫苗？如果不是所有的癌症疫苗都能够预防癌症的首次发作，那它们可以做什么？专家表示，无论你是不是癌症患者，都需要知道以下几点，让自己了解相关知识——因为你的医生可能不知道。

什么是癌症疫苗？

就职于妙佑医疗国际（Mayo Clinic）、研发癌症疫苗的免疫学教授基思·克努森博士最近告诉《财富》杂志，癌症疫苗与流感、麻疹、腮腺炎和新冠肺炎等传染病的疫苗没有太大的区别。

疫苗刺激免疫系统发挥作用以抵御目标（通常是病毒）入侵。而癌症疫苗的目标是癌症。

目前，大部分癌症疫苗都是治疗性的，用于治疗已经患有晚期癌症的患者，通常与化疗、手术或放疗等其他干预措施配合使用。据癌症研究所（Cancer Research Institute）称，目前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FDA）共批准了两种此类疫苗：一种用于早期膀胱癌，另一种用于前列腺癌。

但也有针对另一类人群疫苗。基思·克努森说，这类疫苗的对象是处于缓解期但复发风险很高的患者。

还有一些疫苗完全是用于预防癌症的。共计四种此类疫苗获得了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的批准：三种用于预防人乳头瘤病毒（HPV），一种用于预防乙肝。上述疫苗都是为了预防可能导致癌症的病毒感染。HPV疫苗建议11岁或12岁左右的男孩和女孩接种，但9岁至26岁之间接种均可。乙肝疫苗建议59岁及以下的每一个人及60岁及以上有感染风险的成年人接种。

虽然获批的防癌疫苗数量很少，但它们正在产生巨大的影响。根据美国癌症协会今年发布的数据，从2012年到2019年，HPV疫苗让20岁出头的女性宫颈癌发病率下降了65%。这些女性应该是首批接种疫苗的人群，该疫苗于2006年获得了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的批准。

凯伦·克努森说，其他由HPV引起但通常发生在生命后期的癌症，例如头颈癌、口腔癌、直肠癌和外阴癌，最终应该也会出现类似的减少。

“这是科学的重大胜利。”她指的是有关疫苗成功的新数据，“如果接种疫苗，我们就真的能够做到全员告别宫颈癌”——其他HPV相关的癌症也应该如此。

受到大批研究人员关注的另一个目标是乳腺癌。包括基思·克努森的实验室在内的世界各地的实验室，都对开发可以预防全球最常见癌症的疫苗特别感兴趣，或者至少能够防止幸存者复发。

基思·克努森的实验室正在研究一种针对乳腺癌的六个常见攻击点的疫苗。巧的是，这六个攻击点也经常出现在肺癌、卵巢癌和胰腺癌中。

他说：“我们可能会产生专门针对乳腺癌的免疫力，但我们认为这种免疫力对其他癌症可能也有保护作用。”

癌症疫苗如何生效

目前，用于对抗活跃期癌症的疫苗还处在试验阶段，几乎没有例外。然而，这类疫苗并不是治疗方法，而且接种这类疫苗比去药店接种新冠疫苗或流感疫苗要复杂得多。

个性化癌症疫苗在临床试验中很常见。但开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生物技术公司Illumina的首席医疗官菲利普·费博博士对《财富》杂志表示：“癌症不等人。”

费博称个性化癌症疫苗为“定制疗法”。对于每一名病人，专家必须通过活检确定可以触及哪些肿瘤。然后，患者必须接受活检，并由Illumina这样的公司对其肿瘤细胞进行基因测序，还要对其序列进行分析，以确定什么样的疫苗构成可能对该患者最有效。然后必须生产个性化的疫苗交付给患者。

根据基思·克努森的说法，每一步可能都需要几周（如果不是几个月的话），通常总共需要六个月。他说：“我们每天都在与（时间）斗争”。

今年2月，费博表示，Illumina正在为Moderna的黑色素瘤预防疫苗提供基因测序服务，这些疫苗将用于被诊断出患有黑色素瘤并已经进行肿瘤切除的患者。

Moderna与默沙东公司（Merck）在去年12月宣布，与只服用默沙东公司Keytruda的患者相比，同时服用他们的新疫苗和Keytruda（一种帮助免疫细胞杀死癌细胞的单克隆抗体疗法）的患者死亡或癌症复发的可能性降低了44%。该药正在进行第三阶段试验，这是可能获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批准前的最后一个试验阶段。

费博说，他们公司已经把全基因组测序的时间从几周缩短到了一天左右，有助于更快地交付定制疫苗。

凯伦·克努森、基思·克努森等对Moderna癌症疫苗的成功很感兴趣。他们认为，mRNA技术有望成为加快个性化癌症疫苗研发进程的关键所在——这种疫苗的副作用比化疗更容易忍受。

“我们现在处于一个刚刚见到了mRNA疫苗的新时代。”凯伦·克努森说，“mRNA疫苗技术是我们的新前沿吗？这仍然是一个没有明确答案的问题。”

如何接种癌症疫苗

专家说，癌症疫苗的未来是光明的，但可能不是对每个人都同样光明。

《财富》杂志采访过的所有专家都表示过担心，癌症疫苗等新医疗技术可能会让特权阶层格外受益，而对于许多边缘人群来说仍然遥不可及。

位于纽约市的西奈山伊坎医学院的疫苗和细胞治疗实验室免疫疗法主任、癌症免疫学项目联席主任尼娜·巴德瓦吉博士告诉《财富》杂志，这是临床试验中普遍存在的一种趋势，在医疗保健领域里并不新鲜。

无论是无意识的还是有意识的，偏见始终存在——通常是针对非白人病人、妇女和老年人。因此，医生可能不会向这类病人推荐临床试验或某些治疗方法，“患者需要为自己争取。”她说。

举个例子：黑人男性死于前列腺癌的可能性是白人男性的两倍。她说：“部分原因是我们对风险遗传学的了解不够。但还有一些原因是这些患者缺乏获得护理和临床试验的机会”，而这是“最先进的护理形式”。

专家对《财富》杂志表示，如果患者对可能存在的治疗自身癌症的疫苗感兴趣——无论是已经获批还是处于临床试验中，他们就不应该等自己的肿瘤医生提出这种可能性。

“要主动问：‘我有资格吗？好处和风险点是什么？我能够选择的治疗方案有哪些？’” 凯伦·克努森建议道。“如果可以的话，再找其他医生看看。”

我们离广泛使用癌症疫苗还有多远？

目前大部分癌症疫苗都是为晚期患者研发的。从最需要的人着手是“医学自然而然的逻辑”。费博说，“我们取得了进展，就可以利用这些进展，逐步朝着更早的（疾病阶段）前进。”

基思·克努森预测，未来十年，将研发出越来越多的治疗性癌症疫苗。他说，许多疫苗正在进行二期和三期临床试验，这意味着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够得到更多的帮助，但他强调了“应该”。

有时候，问题不在于缺乏新的成功的治疗方法，而在于缺乏资金将其推进到终点。

他说：“部分问题是，而且将持续是——在所有领域，无论是癌症疫苗还是其他类型的治疗方法研究中，需要有人承担更高水平临床研究（的成本），”比如第三阶段试验的成本。

“像我这样的学术人员或许可以完成第一或第二阶段，得到有希望的结果，但市场竞争情况以及受投资者的青睐程度决定了它是否能够进入第三阶段临床试验。”

基思·克努森说，这些年来“我们无疑错过了很多机会”。在最坏的情况下，他的团队在研发出一种成功的癌症疫苗后，无法拿到足够的资源进行获得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批准所必需的第三阶段试验。

在这种情况下，令他感到欣慰的是，未来的研究人员可以通过阅读他们团队发表的研究成果，在他们取得的进展上继续前进。

他说：“虽然我可能无法看到某一种疫苗的研发继续向前推进，这或许令人沮丧，但我知道我为能够指导未来的科学基础做出了贡献。”（财富中文网）

来源：财富FORTU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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