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产到新穷人有多容易

公众号新闻

2023-07-08 01:07

作者：安柏，来源：花生妈安柏，ID：Amber201606。

上次和大家聊过，新时代中产“作死”三件套是：

房贷近千万；
配偶不上班；
二娃上国际。

这谈的都是表象，如果用一句话点出“作死”的本质，那就是：高负债+透支未来的消费。

如果收入稳定上涨，自然是没问题。

但是一旦遇上降薪、裁员、失业或者其他意外情况，就会入不敷出，难以为继，中产下滑到“新穷人”。

而这种情况，在经济萧条期概率却变大了，大到你都无法忽略，一个个活生生的案例就在眼皮下。

北京一个互联网大厂的员工，年薪100多万，去年被裁员，今年HR再给他打电话，只给一半的工资，问他愿不愿意回来。他毫不犹豫答应了，因为这个收入，市场上也很难找到。以前是形势好普遍给的高。

做金融做建筑做公务员的同学都说，从去年开始降薪了，还降了不少，打破了20年来工资只涨不降的刚性预期。

还能有工作的都算不错了，更多的是找不到正式工作，到处打零工的。

杭州有个70后，曾做到某家居分公司总经理，年薪80万，管上百号人，房子两套，宝马一辆。而今年45岁的他，工作没了，去应聘过肯德基、必胜客、宜家、星巴克的兼职都失败了。好在最后找了个比较稳定的兼职：在花店做箭筒、摘花，时薪12.5元。

像网约车司机、外卖骑手、快递员这样的工作都开始卷起来了。

今年1-4月网约车订单环比不断下降，网约车驾驶员数却环比不断增加，4月新增17万名。多地发布网约车饱和预警，长沙和三亚等城市已暂停网约车经营许可。

据新闻报道，广州外卖骑手已经爆满，本科率接近30%，还得托关系才能做骑手。

没办法，4月份公布的16-24岁青年城镇失业率就是20.4%，而且眼瞅今年又有一大批大学生要毕业了。

当养家糊口的最基本需要都成了问题，中产如此浮夸的“作死三件套”，就很难让大家同情了。

中产下滑这个话题，国内这方面的书不多，然而发达国家的书却不少——毕竟人家才是中产大国而且中产了很久。

最近从家里翻出来这三本书。

《夹缝生存》和《下沉年代》都是美国人写美国，《贫穷的质感》是在英国生活12年的华人王梆写的英国观察，都是很优秀的作品。

近几十年，英美的中产也经历着普遍和严重阶层下滑，那些挣的钱刚够维持生活的人被称为“中等危险阶级”。

虽然我们仅仅只是发展中国家，但在“超英赶美”的路上，更应该以史为鉴，以欧美为鉴。不是所有的弯路都需要自己亲自去走，也不是所有的南墙都需要自己亲自去撞。

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有不少可以互相对照。

比如《下沉年代》就写道：

像美国杨斯顿这样曾经的重工业城市，变成了铁锈地带，中产社区沦落成贫民窟，犯罪率暴增。

（《下沉年代》内页）

在国内，前段时间爆火的电视剧《漫长的季节》里的桦钢，就折射了中国的“锈带”——东北重工业基地，在上世纪90年代末，也经历过类似的转型和衰落。

美国2008次贷危机，像房地产泡沫最严重的佛罗里达坦帕郊区，房价崩盘，沦为鬼城，中产纷纷弃贷，变成老赖。

（《下沉年代》内页）

中国国情不一样，没有这么花哨的金融工具，风险小一点，但对个人和开发商打击也很大。像北京燕郊房价距离高点就腰斩了，也有弃贷的，但是信用违约的代价很大。更惨的是遇上烂尾楼，房子交不了，却还需要还贷款。

你以为中产房贷和学费断供就很惨吗？

这才哪到哪。

在《夹缝生存》里，记录了很多美国中产的真实故事：

有在芝加哥靠政府发放的食品券生活的教授，没有正式“编制”养不活孩子靠开优步兼职的教师，在匹兹堡岗位被机器人取代而失业的药剂师……

他们处在崩溃的边缘，他们“正确”地完成了每一件事情，生活却依然难以为继。一些人勉强度日，而另一些人则遇到了某些意外，从此一蹶不振。

（《夹缝生存》目录）

在《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一书里，把新穷人定义为“无法从事生产、也无力参与消费的人。”

中产下滑到“新穷人”到底有多容易？

在美国如果上一个好点的私立大学，由于学费高昂，很多人毕业后几十年都在还助学贷款——奥巴马就还了21年。

奥巴马是当上总统了，普通中产因为欠助学贷款，没钱买房就得一直租房。同时医保费用也很昂贵，通常拥有4万美元的年薪，才够资格配备像样的医保。

这造成许多人根本就没有医保，美国25%的人口因无钱买商业医保被延迟治疗。

昂贵的教育+医疗+房租+托幼，四座大山压的美国中产喘不过气来，只能用一张信用卡去还另一张信用卡。

根据《华盛顿邮报》和米勒中心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65%的美国人都在为需要支付的账单困恼。

（《夹缝生存》内页）

英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

英国有五分之一的人口在欧盟裁定的贫困线下挣扎。

《贫穷的质感》的作者，自愿在一家“食物银行”（救济中心）工作，仅仅2017年，就为2428名客人发放了45吨食物，其中包括不少穿戴整齐、力保体面的中产。

（《贫穷的质感》内页）

造成中产变成“新穷人”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生活费用高涨，另一方面就是人们从失业变成结构性过剩，人工智能和自动化进一步加剧了这一趋势。

但最根本的根源，很可能是几个作者不约而同的观点：

资本主义发展到今天，特别是近30年的新自由主义，最大的痼疾是造成了严重的贫富分化和不平等。

美国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同时也是最不平等的国家：10%的人拥有70%的社会财富，而占人口50%的中下阶层人群财富却接近0。

从中西对比看来，我们现在所谓的中产“作死三件套”，就有点浮夸，有点傲慢。

如果继续保持这种浮夸和傲慢，就真的是“中等危险阶层”，离“新穷人”也不远了。

比起西方发达国家，中国工业化起步很晚。中国几十年就完成西方几百年的工业化，而且不靠殖民、掠夺和垄断，就已经很神奇了。

让全中国人民都吃饱饭，也就是这20来年的事情。

改开以来，中国的发展就像坐上了高铁，快到都有点魔幻了：

温饱才刚满足不久，就开始热衷于市区大平层/郊区别墅、家庭主妇、私立学校这种发达国家上中产的享受了……

即使看起来有点“作死”，但“三件套”都还有解法，远远不到“死”的地步：

房贷断供，大不了卖房还债；

配偶不上班，也可以重新出山；

学费断供，孩子可以转到公立；如果还是要出国读书，那也可以像我那时出国读书的同学一样，勤工俭学自己赚学费。

怕就怕，自己还没稳定地变富，却要富养小孩。

所以，在经济下行期，不作死也不容易死——尽量避免负债，也不要透支未来的收入。

反而要：看看现在能做点什么，来减少未来的开支，增加未来的收入。

同时，也要学会充分利用和享受，国内那些免费或价格低廉的优质资源。

我国的优越性体现在公立教育，虽然不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但均值还是很高的，甚至超过了美国的公立教育。关键不要钱啊。

医疗经过大规模集采，药费和治疗费也下降很多。虽说不能满足高要求，但是兜底还过得去，毕竟个人交的医保也还算少。

其他消费也还好，比起美国欧洲澳洲这几年飞涨的房价物价，我们这里简直可以说是通缩。

千万别忘记，我们吃饱饭才20来年，别自以为就可以安逸过上西方发达国家的好日子，再说人家中产的日子也慢慢不如从前了。

时代冲击下，家底又还薄，不敢轻易放弃艰苦朴素的作风，不敢轻易放弃艰苦奋斗的精神。

我们培养孩子，也要避免娇气和骄气，在时代起落中，做到坚韧，持久。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本文来源：花生妈安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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