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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草管理局,直系三代不能进,这算进步吗?

烟草管理局,直系三代不能进,这算进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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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古原
大家好,我是古老板。
山东烟草局2023招聘开始了,但这一次招聘有一个亮点,引发社会关注,那就是新增加了一个要求,要求本体系内人员直系三代不得应聘。
那么,这一举动,算是进步吗?

源起

山东烟草专卖局的这一举动,是有原因的。
2022年6月,河南日报发布了一则新闻:
一家三代在烟草局工作,还被当作表扬新闻上了党报。
不得不让人感慨,烟草局的宣传负责人、河南日报的记者、编辑、总编是不是都疯了?这是典型的高级黑。
这在普通民众眼里,这叫作,不但吃相难看,还公开吧唧嘴,还在党报上吧唧嘴,是嫌民众们的愤怒不够吗?
这一事件,其实是体制内引发了很大的影响,同时党媒的浙江宣传就曾经将这件事定义为高级黑,低级红。
我认为,山东烟草局此举,是对这一舆论事件的回应。
他在告诉公众,从此以后,烟草局直系三代,都不能进烟草局了。
这算是进步吗?

印证

这一招聘要求,其实就印证了几个事情。
第一、烟草局过往类似事件很多,否则提什么这样的要求呢?虽然有公开招聘,但是直系亲属依然可以各种方式进入烟草局,这事不新鲜,不管在什么体制内组织的招聘,在体制内有资源和没有资源,录取的概率完全是不一样的;
第二,招聘本来就是烟草局自已组织的,也是由烟草局内部人员进行审卷和面试,这中间的自由裁量权很大,是有很多的运作空间的。笔试与面试各占五成的录取方式,是完全可以灵活处理的。
第三,还是在向社会传达一个信号,这个岗位很抢手,福利很好,好到我都不让我们的内部人员直系家属来考,因为他们来考就会让普罗大众不爽。不爽的原因是直系家属考吗?不,是待遇太好了。
第四,还印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能力与岗位其实不相配,也就是说,这样的岗位对能力的要求其实不高。如果能力要求高,那过往招聘直系亲属就会带来问题,比如,阿里招聘一个高级架构师,你一个还在考国家计算机二级的人,是干不了这个活的。显然,过往烟草局并没有听说过,招聘的人能力不行,导致他们只能离职这种事。
简单来说,就是职位要求低,活少钱多福利好。

为什么反感?

之所以,大众对“三代烟草人”事件很反感,原因在于,自君主制以后的社会,大众都不再能接受身份社会的存在。
身份社会,是指一个人的收入来源于其出生时带来的身份,而不是源于他在社会中为其他人所创造的价值。
在很长时间以来,中国是一个身份社会。
古代中国,有贵族,那就是士大夫阶层和皇权家族,他们是社会的上层。
其实在计划经济时代,也存在身份社会。国企的工人与农民,二者之间是有着巨大的差异的,国企工人的子弟可以继续在国企工作,而农民的子弟只能成为农民。
干部的子弟也有明显更高的概率成为干部,各个阶层之间是有着泾渭分明的区别的。
贵族的财富来源于奴役和世世代代的继承权,再往上溯源,我们能清晰地发现,他们的财富来源于军事征服或是继承了军事征服的特权
而在改革开放之前形成的固定阶层来源于计划经济的指令模式,他是由自上而下的命令体系构成的。在指令经济模式下,每一个人的身份阶层也是被固化的,甚至继承权也开始出现,国企的工人一样可以继承上一辈的职务,顶班制是公开的制度。
烟草三代、周劼和北海鲶鱼、住四年ICU的法院干部之所以刺痛人们的心,也源于此。
百年来,共和制中人人平等的观念深入人心、身份社会的残留不可避免要被社会大众所鄙视和批评。
然而,更大的问题并不在此。

收入为什么高?

今天中国,已经走向市场经济,绝大部分人是在市场中找饭吃。
然而,市场经济中的财富变化的现象,与过往身份社会形成的阶层完全不同。
因为市场经济奖励的是那些服务消费者能力强的人,任何一个人不管身份如何,只要有服务消费者的能力,消费者都会给予他奖赏。
因此,市场经济是最公平的社会制度,是人人平等的社会制度。
消灭贵族制度,消灭身份社会,并确立法律之下的人人平等原则,才是发展市场经济的基础,才会存在私有产权和企业稳定的发展预期,市场经济才得以创造繁荣。
贵族的财富不是一种市场现象,它不是来自于满足消费者的过程,那么也不可能因为消费者的唾弃而失去。
烟草局职工的收入,不由消费者们决定。但马云的收入,由消费者决定,如若阿里犯下大错,淘宝完全可能马上消失。
真正的问题,不仅仅是继承的问题,而是,烟草局的职工,凭什么收入这么高?大厂的优秀程序员工资高,是市场需要的结果,他们在美国能拿更多。
烟草局的职工,换一个环境,他们的收入能有这么高吗?不能。
他们的收入不由市场决定,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如果收入由市场决定,郭德纲和他儿子郭麒麟干一个行业,那又有什么要紧的?
职业代代相传,本来就很正常。问题的关键不是代代相传本身,而是烟草局的收入来源,与普通人的收入不同。
他们的收入多高,完全由他们自已决定。

奇怪的烟草专卖局

这个单位,可以说是中国最奇怪的单位。
第一,他拥有执法权,比如,这次招聘的就是稽查员这种岗位,甚至要求应聘都最好从公安院校毕业;
第二,他还是个国企,比如,这次招聘的还有客户经理这种岗位,他们还在建销售网络;

来源于山东烟草专卖局招聘网页
不要说纵观中国了,就是纵观世界,也很难找到这样的机构。一边有利润创造目标,一边还是一个执法甚至是行业管理机构。
如果是执法机构,他们的收入要全部进国库,由财政发工资;如果是国企,他们的收入受利润制约,亏损也发不起高工资。
他们公布财务情况,也从来不说烟草专卖局创造了多少利润,而是将行业利税全部统计。
据国家烟草专卖局网站,2022年烟草行业实现工商税利总额14413亿元,同比增长6.12%,实现财政总额14416亿元,同比增长15.86%,实现税利总额和财政总额创历史新高,坚决落实并圆满完成中央关于特定专营机构上缴近年结存利润任务,为稳定经济大盘、保证国家和地方财政增收、促进经济社会发展作出积极贡献。
这种复杂的机构,就没法以利润为目标,如果执法机关有利润目标,那他怎么创造利润呢?天天抓人罚款吗?罚得越多,利润越高?
但现实他们又是烟草零售网络的承建者,是烟草零售的供应商,不以利润为目标,怎么来评估他们的业务?
这种特殊机制,才是形成烟草人收入畸高的根本原因,在他们眼里,其他的国企收入很难比他们,而其他的公务员则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拿这么些钱。

结语

其实我并不在意,他们招不招直系三代,我在意的是,为什么中国有这么一种特殊的机构,不管任何人进去,对我来说,都是增加了特权拥有者,难道向普通平民开放,这个岗位就不是特权岗位了吗?
这样招聘,毫无进步。
更何况,不向直系三代开放,不会把非直系亲戚找过去吗?即使你查他八代,他找朋友或其他官员、其他国企干部的子女进去,你防得了吗?
平民别看着这种招聘就兴奋了,我也有搞特权的机会了,我要说,第一,你想多了,第二,成为特权者并不光荣,第三,优秀的人更喜欢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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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Nikolo Balkans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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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与信用理论》精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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