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与X剧场究竟满足了观众怎样的智性审美？

作者|阿po     

“黑色幽默，民国浪漫，好像看了一部不得了的公路剧。”看懂了《欢颜》的人都大呼上头，这部剧的开播似乎为暑期档带来了一股神秘且不可小觑的力量。

有人说它三集一大反转，每集几小反转，影帝演员们轮番上演，每一位都是主角相，总认为可以一路杀到终点，却次次倒在路上。“在路上”是很重要的背景舞台，公路剧好看的就是一路上的人、事、风景，主角徐天从南洋来到广东，从起点广东奔向终点上海，1500公里云和月，是动荡乱世也是花花世界。“徐天宇宙”是该剧导演兼编剧的徐兵创造出的独门特色，他的每个故事里都有一个徐天，对创作者来说像是为起名困难找个偷懒的借口，不经意地让观众领略了“徐天”在不同平行宇宙中的多维人生。

《欢颜》诞生于腾讯视频的先锋类型剧场“X剧场”，阵容上由董子健出演徐天，廖凡、张译、张鲁一、杨皓宇等一系列影帝戏骨为徐天的“进沪之路”保驾护航，故事出自《红色》《新世界》编剧徐兵的笔下，无论是被称为“姜文味儿”十足的黑色幽默台词，还是镜头语言中的留白美学，总能让观众看得哭哭笑笑。

在国产剧精品时代，大众化的言情剧、年轻化的青春剧、类型化的年代剧都得到了很好的升级和创新，进入成熟时代。《欢颜》以年代浪漫公路传奇短剧集的形式，新、奇、燃、爽的多层看点和节奏，无疑为类型剧打开了一次探索精品的创新路线。

2023年的平台与创作者，可以为观众提供轻松下饭的可乐剧，也可以端出值得细品的咖啡剧。作为后者的《欢颜》，如今剧情行将结局，再一品过往诸人诸事，或许可以感受其更浓郁的魅力所在。

一出极致信仰下的“民国奇人画卷”

《欢颜》是典型性复合元素类型剧，可以贴上传奇、年代等不同标签，但首先显现的一定是“公路剧”的标签，徐天从南洋到广东，接下来需要从广东到上海，公路剧的背景命题便有了。

另一半的命题在于主人公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所遇，在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人物登场，带出不同的故事，产生的影响在主人公的身上不断发酵出新的变化，如此充满前因后果的群像描述为故事增加了未曾预料的多层次，尤其是当演员与角色的灵魂贴合的时候，人物魅力渐浓，好的群像剧和好的公路剧就算都成了。

《欢颜》看到什么时候会让人觉得它“成了”？开场廖凡饰演的老孙护着董子健饰演的徐天还有三根金条，坐着火车从广东入闽，彼时还是愣头青的徐天和老道的老孙与匪人火拼，狭小的火车过道上枪声四起，三根金条和徐天装着未婚妻照片的皮夹，在摸不清人性的乱世中失去，观众迫不及待追着人物去一探究竟时，这个剧就成了一半了。

老孙像个老江湖，他可以在平民、土匪、黑商、军阀、地头蛇等任何人之间周旋，走一步盘算五十步，即便抵不过双拳难敌四手的死局，也会将自己的死放入自己的盘算内，以死换来闽西三寨头人俞亦秀继续护送徐天。

俞亦秀是个民国宅男，带着对自由的渴求和对新世界的期待，放弃世家身份带来的权钱，应承了老孙要护送徐天的事。他从闽西出发，却只是跨过一省，就因为动荡不堪的乱世打破了浪漫幻想而信仰崩坏，倒在了江西鹰潭的赌桌上。

带徐天走出绝境、奔向目的地上海的人是西塘卫生所的小医生章加义，他像个假装青铜的王者，是隐姓埋名的工兵科高手，遇事沉着，叠了医疗、武力值、火力值三重buff。在这部号称“太费影帝了”的剧里，章加义护徐天进沪之后，拥着老婆孩子全身而退，总能给目睹过往“护金团”一众人物们壮烈退场并神伤的观众一些慰藉。

后来的徐天已经不再是未经世事的富家少爷，他像是一个最适合观众找到代入视角、与剧情中的群像共同完成这场冒险的功能性角色，但也是最能让观众共情并共同成长的角色。

“这一路上，碰到的人转头就都不见了。”悲喜交加的成长历程中，除了“护金团”的老孙、俞亦秀、章加义，为应朋友之事甘愿自爆牺牲的荒唐酒鬼王鹏举、媚权狠辣的闽西三寨七爷吴达、求财不要命的武人胡蛮、草菅人命的军阀郭副官、纯爱赌神俞舟等形形色色的人物，在故事里进出，这些人在动荡乱世中显得矛盾冲突又个性挺拔，最终组成一幅“民国奇人画卷”。

有些群像塑造成功是因为每个人都“有来处、有归处”，《欢颜》的群像则选择着力于每一个小人物都有各自的“极致信仰”。人一旦有了信仰，就会鲜活起来，剧中角色通过不惧生死地追求信仰获得愉悦，看剧的人通过理解角色的信仰获得愉悦，年代公路剧群像自有其魅力。

一部极限黑色幽默类型剧玩出新花样

《欢颜》不可谓是一部绝对大众的作品，不堪的世道和人物的底色是真实落地的，信仰至上和舍命爱人、爱自由却是浪漫主义与黑色幽默的共融。

为什么要玩黑色幽默？《欢颜》的男性叙事在剧集表达中并不占大众化的优势，所以用黑色幽默带着讽刺文学的深度与轻松观剧的爽度，正在为这部剧另寻一条相对大众的出路。有人说这是长篇版《让子弹飞》，也是因为它把这一套荒诞浪漫、残忍柔情玩儿明白了，甚至玩儿出了花。

最明显的有王鹏举的唠叨醉话、三寨二爷的选择性耳鸣、西塘呼兰的“草原汉子硬邦邦”都是些令人忍俊不禁的有梗台词，而笑容之下王鹏举的壮烈退场、忠诚二爷的背叛、好色呼兰的硬气，反差与矛盾都在铺垫整部剧黑色幽默的调性。

实则整部剧里人物高密度的出现和消失维持着调性的延续，基本能够做到每个人物都会抛包袱，抛的每个包袱都会响，角色口头禅与台词的设置就显得尤为重要。

老孙一句“凡事多想想后果”在被吊着脖子的危急关头也可以有正反两套宽慰的说辞，俞亦秀跨入尘世后发现世界已经礼乐崩坏但还是想要“再让我享受一下”，章加义处变不惊的一句“事情不大”，一边抛出不同的包袱，一边牵动观众情绪。口头禅确实精巧，却不口水，看似在不同情况下重复，语气稍有变动，氛围与潜台词随即变化。

同样不口水的还有带着诗词美学的一些并不直给的台词，比如俞亦秀落幕时的“千万里，醉梦，一场”，俞舟那一句“花怎么会落呢？”都是戳中观众泪点的金句，越是残酷的时局下，浪漫与理想越是显得矜贵。

也正因为有太多耐人寻味不直给的台词，镜头叙事中也给到了大量的画面配合与时间留白，让观众沉浸于有呼吸节奏的视听体验时，可以有空间思考和探寻个性化台词里隐藏的多重深意与信息，这也是类型化作品的观剧乐趣之一。

当然，在被诙谐与沉重反复击打之后，《欢颜》的内核依然是希望故事中极端的“疯批”人物们对信仰的坚定和薪火相传的理想是能够被更多观众理解的。年代剧的主流叙事方式是脸谱式表达用以为大众振奋情绪，而尝试用艺术去还原理想与信仰的复杂性，则不失为一种可以满足多元化观剧需求的新方式。  

一场极其先锋感的“X剧场”盲盒剧

如果说在《欢颜》播出之前，用户对腾讯视频X剧场的认知还仅限于豆瓣9.4分《漫长的季节》所呈现出的“轻喜+轻悬疑+生活流”的多元素叠加形态，那么《欢颜》作为X剧场第二部作品，可以说让用户又对这种“多元素”可能性的认知又增加了一种，就是“黑色幽默+年代传奇+公路剧”的混合模式。

两部剧在多元素叠加上的尝试采用了截然不同的类型，但在先锋表达上又同是为当下市场上的大多数作品迭代了审美，有特定年代背景下的人文气质，有地域空间美学特征，也有略高于现实半步的浪漫想象，兼具艺术性与大众性的X剧场没有辜负观众的期待。

从观众侧看来，从来没有一个线上剧场厂牌是没有明确类型的，X剧场打出“一剧一格、创作多元”的厂牌，更像是为观众准备了一场高质量“盲盒剧”，类型与阵容的“不设限”反而引发了用户对其神秘感与不确定性的好奇心，在好内容的“保底”之下，惊喜频出。

从创作者端看来，先锋作品的尝试并不完全讨巧于待开发的类型蓝海，毫无对标之作的“从零创新”行为，才是为创作者增加了风险。不过好在市场走向优质内容健康循环的同时，越来越多的创作者乐意尝试通过创作努力与观众的高水平合流，在“不设限”的创作环境下，激发了更为广阔的创新空间与想象力。

从平台侧看来，X剧场两部作品接连受欢迎，已经试探出观众对需要思考、充满艺术性的智性审美十分期待。当敢于冒险的创作者有了平台支撑的底气之后，独具一格的好内容足以为X剧场的厂牌带来更强有力的竞争力。

用创新、独特、多元、艺术成为引领者而非跟随者，是腾讯视频基于12年长视频内容经验得出的做法，引领者的视角下可以洞察到智性审美的大趋势，X剧场的落地实践并获得成功正是这一连串正向反应的结果。或许腾讯视频可以凭借这样的形式为自己在长视频平台竞争的下一个阶段，拿下一个不错的开局身位，影视市场也在期待着X剧场的下一个“盲盒”可以开出怎样的新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