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两年月流水仍过亿，Supercell分享:《荒野乱斗》3次大改重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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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upercell五款上线产品当中，《荒野乱斗（Brawl Stars）》是最为独特的一个，除了实时多人玩法之外，长达545天的测试期也刷新了记录。

不过，从目前来看，《荒野乱斗》已然蜕变为长线成功的大作，据Sensor Tower统计显示，该游戏早在2021年初就已经实现10亿美元总收入，2022年6月份月流水仍然过亿，每月新增下载量依旧接近300万次。

多人射击玩法的《荒野乱斗》被认为是一个目标很大的手游，团队希望它可以被全球大量玩家接受，因此，操作设计既需要做到简单易懂，又要尽可能适应触屏设备。与此同时，Supercell内部这个小团队还需要设计一个长线进度系统。

自2017年测试之后，它的数据并没有达到Supercell要求的标准，研发团队做了很多努力，不仅打磨游戏内容，还在操作系统和游戏进度方面做了多次重大改变。在此前的GDC大会中，Supercell游戏策划Antti Summala分享了《荒野乱斗》的测试之路、操作设计迭代、进度系统迭代、社交玩法和社区反馈对游戏全球发布起到的作用，并分享了游戏从测试到发布获得了经验教训。

以下是Gamelook听译的完整内容：

Antti Summala：

今天的主题是三次设计两个美味核心，我说的核心指的是游戏里的一些核心设计元素，主要是分享在漫长的测试过程中，我们对很多游戏基础元素做出的重大改变以及最终结果。

不过在开始之前，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在2011年加入Supercell，第一个项目是页游MMORPG（即Gunshine），还做了很多小项目、产品迭代以及实验，还做了很多创意原型，比如上图右侧就是与一名美术师用一周时间做的创意原型。

转向移动平台之后，我还参与了Supercell砍掉的第一个项目“Project Tower”，随后，我还参与过《卡通农场》、《海岛奇兵》的研发，并且参与了《皇室战争》初期的研发，过去两年半以来，我都在从事《荒野乱斗》项目。

《荒野乱斗》的测试之路

在2015年的时候，Supercell内部对《皇室战争》感到非常兴奋，尽管当时这款游戏刚开始Beta测试几个月，但实时多人竞技玩法已经被证明非常受欢迎。这让我们坚定地认为时机已到，是时候做一些我们都很喜欢、但市场却没有存在的游戏。

其实，即使在《皇室战争》测试之前，我们也早就有一个很小的团队在做一款动作射击游戏创意原型。2016-2017年之间，我们实现了三次里程碑跨越，也就是达到了公司内部可玩的状态，作为一个小团队，我们的每个成员都可以体验，他们有着非常多元化的背景，包括财务、法务、营销、研发团队以及玩家支持团队等等，并且从各自的角度给出反馈，这是Supercell多年以来非常稳定的研发流程之一。

我们也对真实玩家做了测试，因为最主要的担心是在手机或任何触屏上体验快节奏操作，希望游戏操作设计能够被普通人接受。到了2017年6月15日，我们有了将游戏测试发布的信心，并且仅在加拿大iOS平台测试。

之所以选择在加拿大iOS平台测试，一部分原因与很多同行类似，加拿大是最像美国的小规模市场，还可以让我们与之前游戏测试数据进行对比。只为一个平台研发做起来更容易，而Supercell以往都是先从iOS平台测试。对于《荒野乱斗》测试，我们还有一个关注点是玩家匹配，由于测试用户量较少，我们认为同一个时区可以让大部分玩家游戏时间一致，避免时差导致匹配不到对手的现象。

我们担心的最后一点是游戏传播，考虑到安卓APK的特点，我们不希望让太多人过早接触完成度不高的游戏。

结果，这是Supercell有史以来测试时间最长的游戏，用了545天，对于一开始就参加测试的玩家和研发团队来说，这都是个很漫长的过程。Supercell有着比较高的游戏发布标准，在之前的游戏发布之后，新作就会与之对标，因此会有比较高的要求。

Supercell有一个传统是毫不犹豫地砍掉哪怕是进入了测试阶段的项目，但我们同时希望，每一款最终发布的游戏，都是可以供全球玩家体验很多年的游戏，都会为之提供很多年的支持。

操作设计迭代

我们对于公司在触屏操作方面的创新感到自豪，无论是《卡通农场》、《皇室战争》还是《部落冲突》，都给玩家带来了低门槛、高满意度的操作体验。对于《荒野乱斗》，我们不希望使用默认的动作射击游戏操作方式（双摇杆），因此我们开始了漫长的创意原型和尝试。

这是其中一个创意原型，玩家们实际上只需要通过点击屏幕移动角色，你可以看到角色的武器攻击范围，只要有对手出现在范围内，角色就会自动攻击。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我们认为可以做到更好，而且觉得应该给玩家更多控制权，玩家也有人抱怨这种方式战斗节奏过慢。

这是另一个版本，其中很多东西和测试版本比较接近，哪怕看起来差别很大。这个原型当中，玩家们点击之后，角色就会移动到对应位置，然后可以通过划屏操作，在目标位置放开手指即可进行攻击，所以我们从自动攻击变成了纯手动操作。

我们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方案，游戏操作门槛不高，而且学起来很容易，直到我们开始用户测试。

这是一名新玩家体验的视频，很快我们发现他的游戏方式与我们玩游戏方式差别很大。在研发团队测试的时候，我们都是用一只手拿手机，然后用另一只手执行移动、开火等操作，但人们并不是这么玩手机的。

玩家们往往是用两根手指玩游戏，测试玩家的反馈是，这样的操作设计并不能让他们知道在特定时间里能做多少事。这让开发者和测试者都觉得亚历山大，因为他们觉得每分钟要实现100多次操作。

所以，基于测试结果，我们在测试之前对操作设计做了另一个测试，那就是在屏幕中加入可拖拽虚拟摇杆，与上一次迭代相比，我们并没有做出太大的改动。另外，我们之所以选择竖屏，是考虑到人们单手使用智能机的习惯，至少《皇室战争》这样做是行之有效的。

这个操作模式下，你可以拖拽虚拟摇杆控制角色移动，然后点击目标进行射击。用户反馈显示，这对玩家来说依然是令人沮丧的，我们最初设计的拖拽摇杆周围，结果却需要玩家整个屏幕进行拖拽。

通过测试来看，即便你让三个测试者在同一个房间玩游戏，哪怕他们不喜欢操作方式，同样可以享受游戏乐趣，他们之间会相互交流，这一点我们随后再说。

我们必须在点击移动和虚拟摇杆操作之间做出选择，经过公司内部测试之后，两个选项之间的差别并不明显，因此我们把最终决定权交给了玩家。随后的A/B测试中，我们给新玩家随机分配了不同的操作方式，然而两者的留存数据差别依然不够明显。

对这个结果，我们觉得很头疼，直到数据分析师进一步挖掘之后，发现了一个明显差别：那就是更多的玩家选择将游戏模式切换至虚拟摇杆，这让我们决定了最终操作方式。

不过我们还做了改变，也就是在9个月之后，又从竖屏重新改回了横屏模式，单摇杆操作实际上为双摇杆做好了铺垫，而且横屏模式双摇杆操作更加自然。这对游戏核心玩法带来了影响，我们不得不让已经熟悉了竖屏操作9个月的玩家重新学习操作方式，通过左摇杆控制移动，右侧摇杆点击释放就可以攻击周围对手。

进度系统迭代

这是游戏刚进入Beta测试时的升级系统界面，我们需要让玩家通过进度系统产生持续的游戏需求，通过进度让游戏体验变的有意义，我们的第一个升级系统非常像RPG，你有很多升级点可以分配，提升角色的健康值、攻击力和超级能力。

在一款竞技游戏里，这样的设计是有风险的，因为很容易让玩家们遇到拥有更强大角色的对手，所以我们采取了保守的方式。在《皇室战争》游戏里，一个卡牌的升级可能会带来200%的能力提升，但《荒野乱斗》升级则控制在四分之一以内。

所有需要的升级资源都来自于开宝箱，这也给宝箱增加了足够的内容，所以我们在玩家每次游戏结束以及每天登录都会赠送宝箱，让他们开出资源以推动游戏进度。然而，开出1个圣水瓶显然无法让玩家满足，实际上，即便是开出更多圣水也很难让玩家满意，因为他们觉得更多的资源只不过替代了原本可能出现的稀有角色，这让人觉得很糟糕，不管我们怎么解释掉率，都难以解决人们的误解。

实际上，我们也在社区论坛看到过大量类似的抱怨，比如得到重复的角色卡牌，或者掉落的资源太少没有意义。因此，我们决定对进度系统升级。

这时候，测试已经进行了6个月，这个升级系统与之前差别很大，这个版本解决的难题是人们不知道该将圣水分配到哪里、该升级哪个角色。人们很容易进行猜测，在即将到来的更新中，哪个角色会被削弱、哪个角色可能被增强？我是否真正喜好玩这个角色？因为，一旦你分配了资源，整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我们将一部分决策难度剥离出来，同时保持了升级后的能力增强范围，与之前整体能力升级不同的是，这个版本加入了可收集别针、徽章、勋章、纹章等物品，这些都被增加到了宝箱当中。与此同时，我们还加入了非线性升级，幸运情况下，开宝箱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源。

此外，我们还增加了Star Power功能，实际上改变了游戏玩法，比如雪莉使用大招击中敌人之后会出现缓速效果。这也有弊端，比如拥有Star Power的角色与没有该能力的角色之间很难做到平衡，而且让游戏理解难度更高，当你进入游戏之后，无法预测自己将会面临什么对手。

对于新手来说，这样复杂的升级界面也很难看懂。不过，这次更新达成了目标，实现了留存率提升，然而，我们做了调整，尤其是横版之后改变了UI布局。

三个月之后，我们又发布了另一个进度升级系统，这个版本采用了与《皇室战争》类似的游戏经济系统，我们给每个角色增加了能量点，并且使用金币作为角色升级的资源。这一次，我们去掉了升级之后选择角色属性点升级的做法，只需要决定用金币升级哪一个角色即可。

这时候，我们推出了10个等级可提升，并且将升级范围提升至40%，以便让每个等级提升都显得有意义。这个版本之后，玩家们的吐槽少了很多，而且不再对过多的升级选择感到困惑，只不过，我们并没有从数据上看出它的影响力。

社交玩法

在操作设计和进度系统迭代之后，接下来我们再说说测试一年都没有做任何提升的东西，也就是与好友一起玩这个功能。

如之前所说，我们知道这款游戏在好友间一起玩的时候会很有趣，但最初这个玩法限制较多，你要么是与好友面对面一起玩，或者是输入密码加入好友房间，要么就只能在部落聊天里经过多次确认之后才能进行熟人间的对战。

尽管这些设置并没有给核心玩家带来阻碍，而且很多精彩对战都来自于这类模式，但对于绝大多数玩家来说，他们还是宁愿自己玩，因此社交玩法最开始在游戏里很少有人体验。

当时的玩法主要聚焦部落玩法，一旦成员离开，你就无法继续和他们对战。这时候游戏里也没有好友选项，哪怕是随机匹配到想一起玩的人，在结束之后也没办法加好友。

最后就是我们只在iOS测试的重大决策，这给社交玩法带来了很大的阻碍。如果你是iOS用户，而你的好友恰好是安卓玩家，除非你能说服他买个iPhone或者iPad，否则你们是没办法一起玩的。

同样，由于平台限制，《荒野乱斗》的口碑传播效应也打了很大的折扣，限制了自然增长。

社区反馈

先说说我们处理社区的方式，尽管有社交媒体和YouTube帐号，但我们在游戏内给出的社区链接都指向了Reddit论坛。在测试期间，我们积累了数千名活跃且有热情的社区成员，游戏团队也是通过Subreddit与社区进行沟通，包括建议收集、意见反馈、粉丝艺术创作等等。

然而，拥有活跃的社区同时意味着，当出现问题的时候，他们就会立即从自己的角度指出来。实际上，我们之前提到过的几次迭代，都在社区引发了很多令人不愉快的评论，即便是我们退回了玩家在改变之前的消耗，依然被社区批评，因为改动幅度很大，他们需要重新学习很多基础的东西。

另外，在这些核心玩法巨变之间，我们实际上提供的新内容并不多，当时的想法是，我们已经通过这些内容验证了玩法，新角色、新模式推出就可以让玩家感到兴奋，会给数据带来提升，这已经适被验证过的，所以我们就可以聚焦于其它事情。

还有就是“投机取巧”的心态，测试用户是并不能代表所有玩家，他们可以提供反馈，但全球发布之后，测试用户可能只是总玩家当中非常小的一部分。我们将测试阶段当作对游戏玩法大改的机会，但到了全球发布之后，这样的改变就会非常少，然而Reddit平台愤怒的社区依然让我们感到惊讶。

这是全球发布一年前的社区截图，对于一些想要开始新游戏的人来说，看到这样的社区评论绝对是个警告，甚至内容创作者都受到了这些事情的影响。

YouTube过去和现在都一直是我们非常重要的内容创作渠道，比如这个UP主，他看起来很伤心，但实际上是演的，因为我们在2018年5月份推出了一次重大更新，这时候已经测试了11个月。

这时候，就连研发团队都觉得非常沮丧，我们做了那么多的改变和玩法提升，但数据表现依然不理想。因此，我们决定将注意力放到其他方面，哪怕之前做的改变都没能给测试数据带来巨大改变。

与之前聚焦操作设计和进度系统不同的是，我们这一次发布了新角色、新模式，并且提升了社交玩法，增加了游戏内好友列表、再玩一次功能，如果觉得随机匹配的队友比较靠谱，你可以与他们组队接着玩。

我们还提升了游戏经济系统，提供更多奖杯奖励，让玩家聚焦提升技巧和段位。我们将很多重要的奖励从宝箱中剥离出来，放到了奖杯段位当中。

2018年六月份，我们做了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在游戏测试之后，我们官方发布的每一个社交媒体动态、每一个YouTube视频、每一个社区论坛帖子之下，都会出现同一个要求，那就是问安卓版本何时发布，甚至有很多粉丝没有iOS设备但一直在等待Supercell推出安卓版本。

所以，安卓版本的发布打破了iOS玩家与安卓好友之间的隔阂，实际上，安卓版本发布之后，我们的自然增长一直很高，甚至是哪些没有测试被覆盖的区域。我们非常重视亚洲市场，很希望知道游戏是否能在亚洲国家取得好的表现，这时候游戏测试已经进行了一年。

那么，安卓版本发布之后发生了哪些变化？

在Reddit平台，我们已经习惯了“感谢Supercell”这样的字眼，很多时候社区玩家都用它来调侃和嘲讽我们，比如上方的评论（感谢Supercell研发团队毁掉了这么好的一款游戏）。然而在安卓版本之后，我们看到玩家用它来真正感谢我们聆听了用户反馈。

随着亚洲市场测试数据表现良好，整个研发团队都充满了斗志，内容创作者也更愿意为游戏制作视频，这一切让游戏顺利进入了全球发布状态。

总结

不过，这里我不会讲全球发布之后的事情，而是要分享这次超长测试之后的一些心得。

首先，我们在游戏操作以及升级系统方面都尝试了很多创新，哪怕很多内容因为游戏整体需要而做出了取舍，但依然有很多东西让玩家和团队成员觉得不错。然而，你同样不应该害怕回到之前已经被验证过的设计理念。

另一件事就是，通过数据反馈了解玩家留存率是有风险的，因为留存数据是很宽泛的，有些数据表现好的设计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对于Supercell来说，很多玩家知道自己在玩一款测试游戏，如果他们不知道游戏最终走向，那么游戏行为就会发生变化。

如果你在测试期间不发布新角色、新模式、新内容，哪怕是支持者也会产生怀疑，很多玩家都比较机智，他们参加过很多次游戏测试，尤其是他们中间有很多对你价值很高、对游戏参与度和变现贡献很高的用户。

还有一点就是，你要将最有趣的玩法做好，而不是一旦验证就不再关注，转而做其他事。游戏里最有趣的玩法非常重要，甚至会让你在游戏里做的其它提升变的黯然失色。虽然是个人设想，但我坚信，如果我们更早地改善社交玩法，或许就可以更早结束测试，至少也会对游戏起飞更有信心。

最后，当你浏览玩家社区的时候，可能会觉得他们很多人说的都是同一件事，甚至说的是一些你已经知道的小事，或者目前并不重要的事，这种情况的确经常出现。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社区总是错的，至少在我们这个项目中，玩家总是正确的，社区对我们来说是指南针，而不只是风向标，比如安卓版本反馈一直存在，但我们用了很长时间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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