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之城”:石家庄够不够Rock?
导读
7月16日的演出包括“激情夏夜”和“周末草坪”两个主题,“激情夏夜”主要落位在商业中心,包括商场、购物中心、步行街等;“周末草坪”的演出场地主要在石家庄各大公园。
两个主题下共有20场演出,都是小场,每场多则3支乐队,少则1支乐队,演出时间为一个半小时,完全免费开放。李冰玉表示,两个主题演出的主要特点是“分散性、群众性、公益性、广泛性”。
在7月16日,郝卿参与了东垣古城遗址公园的演出,一同演出的还有Dreamlike乐队和东福乐队,都是石家庄本土乐队,3支乐队各演出半个小时。
按照之前预测,每场演出的观众在3000-4000人,20场演出大约能吸引五六万观众,但主办方低估了观众的热情,当天东垣古城遗址公园的观众达到了12000人。
由于聚集的观众越来越多,维持治安的民警人数不足,如果从其他片区调用,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位,出于安全考虑,演出不得不提前15分钟结束。
根据主办方预估,7月16日当天20场演出的观众总量达到20万人,是预测的三倍多,邯郸等石家庄周边的市县也有人前来观看。
7月22日的两个主题同样有20场演出。郝卿带领的黎明的领袖乐队在裕西公园演出,同样有上万人观看,20场总观众数量超过了7月16日,这一次,甚至有浙江等外省观众前来。
郝卿虽然多次参与万人场大型演出,但同一天20场超过20万观众的演出还是头一次参与。
前后两期的爆炸性效果同样出乎李冰玉预料,在主办石家庄“摇滚之城”之前,她负责的演艺公司也举办过大大小小的演出,但像“摇滚之城”这样的规模,还是第一次经历。
对于每场演出的费用,郝卿和李怀玉都没有透露具体数字。不过郝卿说,主办方给出的费用,他比较满意,“我们石家庄也有摇滚圈,我们圈里的乐队也都比较满意”。
欣喜之余,李冰玉多少有些压力。实际演出过程中,观众的数量远远超出了预计,虽然也有场地出现过小意外,但整体没有发生超出控制能力的事故。“第一期演出后,就有外地的乐队开始联系我们,也有一些商家开始找我们合作”,李冰玉说,这些都超出了之前的预期。
严格准入
7月22日第二期演出当天,石家庄红糖livehouse场地中,暴力香槟乐队一名成员在演出过程中“脱裤子”引发了大规模舆论争议,也引起了舆论对石家庄打造“摇滚之城”的质疑。
虽然红糖livehouse不是官方拟定的演出场地,暴力香槟乐队也不在官方演出名单上,但由于事件发生在7月22日第二期演出期间,外界不可避免地将“脱裤子”事件与“摇滚之城”联系起来。
郝卿说,他与暴力香槟乐队并不熟悉,“脱裤子”事件发生后,他特意搜了对方的歌曲来听,“严格来说,这不叫摇滚,即便算摇滚,他们的行为也只是个案,不能代表主流摇滚圈”。
在商业化演出中,“脱裤子”事件类似的行为,在摇滚乐队中并不鲜见,一般也在乐迷的容忍范围内。但在官方主办的演出中,类似的“出格”行为显然不被允许。
如何最大限度避免类似情况,也是石家庄“摇滚之城”演出过程中一项重要考量。为此,主办方对参演乐队设置了严格的准入审核机制和进行了演出前培训,以期将风险降至最低。
在筛选参演乐队时,主办方会收集所有乐队成员的身份证,让公安机关配合进行审查。
确定好乐队后,对于参演的曲目,主办方从歌曲的题目到歌词,会进行逐一审核,任何被认为“不合适”的词句,都需要一一调整,有些曲目甚至无法参加演出。
演出前,主办方还会对乐队演出进行培训,包括规范演出过程中的行为、动作等,比如,不能在饮酒状态下参加演出,演出中不能说脏话、不能比划不雅手势。
每一场演出,主办方也会派出相关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现场监督,一旦出现突发情况,要第一时间制止。
凡此种种,也被很多人认为与摇滚精神相悖,不过,从前两期的演出实际情况来看,这些工作显然取得了成效。
李冰玉的团队只有十几人,作为官方与乐队之间的桥梁,无论是前期对乐队及曲目的审核,演出前的指导和培训,还是演出过程中的现场应急措施,对于她们来说都是一项繁重的工作。
对于石家庄“摇滚之城”演出来说,其初衷是为了打造城市IP和城市名片,任何恶性突发情况,都有可能对城市形象造成不良影响,这显然是官方无法接受的。
一位石家庄的摇滚乐人士表示,摇滚乐本身具有叛逆性,这种叛逆性具有两面性,可以是对逆境的不屈服,保持积极向上的精神;也可以是类似“脱裤子”事件这种具有破坏性的行为。
无论是主办方,还是参与演出的乐队,某种程度上目标是一致的,都希望借助对方的力量将自己发扬光大,“乐队要的是空间和平台,城市要的是IP和名片”。
但双方如何和谐共生,在实际演出中能够形成“乐队不能太放纵自我,主办方也不能限太死”的默契,不仅需要双方进一步磨合,还需要给予对方更多宽容和理解。
据郝卿透露,与他同时代成长起来的乐队,很多都已经停演多年,但石家庄“摇滚之城”推出后,很多乐队又重新组建起来,外地乐队也开始主动参与进来”,无论从哪一面看,“这个事对摇滚乐都是好事”。
摇滚之城
石家庄的传统产业以钢铁、制药、化工和棉纺等为主,历史上,GDP曾名列全国第六,但在当前中国经济转型升级背景下,石家庄的经济地位远不如前。
即便在河北省内,石家庄也无缘经济领头羊地位,2022年河北各市GDP排名中,石家庄排在第二,经济产业上不如唐山,高等教育不如保定,部分以河北命名的大学在天津。因此,石家庄也被称为最没有存在感的省会城市。
在当前城市间竞争日趋白热化的背景下,石家庄急需一个出圈的机会。通过“摇滚之城”系列演出,石家庄试图打造出一个本土化的IP品牌和城市名片。
石家庄首次酝酿从摇滚里挖掘城市价值是在2021年,这一年被称为“超马组合”的张超超和马宇骏先后担任石家庄市委书记和市长,为这座传统工业城市带来不少新气象。
石家庄的一位退休干部告诉经济观察报,“超马组合”主导石家庄以来,为石家庄注入了一股活力,“比如,这两年修建了一大批球场,各种球类比赛也不断,让城市动了起来”。
“摇滚之城”概念同样由“超马组合”提出,由于疫情等影响,一直到2023年才开始加速,在河北省文化和旅游厅支持下,多次组织相关专家、乐队商讨落实方案。
郝卿说,石家庄并不像外界质疑的那样没有摇滚基础,无论是石家庄本土摇滚乐队,还是从石家庄走出去的乐队和乐手,在中国摇滚圈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这些力量也是支撑石家庄“摇滚之城”的基础。
据郝卿介绍,在崔健时代,石家庄有一位名叫崔震宇的吉他手,虽然在摇滚圈没有太大名气,但却是石家庄摇滚乐发展历史上不可或缺的存在。
“当时崔健还请他做吉他手,但是这个老先生比较低调,不愿意离开石家庄”,郝卿透露,崔震宇一直留在石家庄教吉他,他的徒弟、徒孙遍布中国各大乐队。
在郝卿看来,无论是从石家庄走出去的乐队,还是与石家庄有深厚渊源的乐手,也包括像黎明的领袖这种一直在本土的乐队,都是石家庄打造“摇滚之城”的底气。
对于打造“摇滚之城”而言,现在石家庄只是走出了第一步。根据规划,预热之后,石家庄还要通过大大小小的音乐节,逐步将摇滚乐演出推向高潮,形成一个规模吸附效应。
下一步,石家庄还会为摇滚乐发展提供更大空间,除了举办各类音乐节,还会推出各种演出竞赛,如让外地乐队和石家庄乐队同台PK,举办摇滚乐奖项,成立相关学校及培育相关产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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