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比》:一部不那么芭比的芭比电影
Barbie
芭比电影?是60年代的那个芭比?
是的!由美泰玩具公司露丝·汉德勒创造的那个芭比。
预告看上去像一部恶搞无脑的好莱坞喜剧,感觉不好看的样子😑。
看看嘛!毕竟影片的导演是格蕾塔·葛韦格!是曾被奥斯卡提名过的第五位女性导演!并且电影里还将出现澳大利亚才女演员玛格特·罗比(那双大长腿😍)和帅到满是「肯」能量的演技派瑞恩·高斯林呀!
不那么「Barbie」的芭比电影
注满粉红能量
「如果你喜欢芭比,这部电影就是为你量身定制;如果你讨厌芭比,那千万不要错过这部电影!」
没错!这部由格蕾塔·葛韦格执导的《芭比》电影就是这么神奇!别以为电影中处处充斥着浮夸、无厘头、低幼恶搞且俗套的派对和歌舞场面,它就一定是那种为了赚钱而搞出来"套路陈旧且满是狗血剧情"的「传统好莱坞电影」。不!它并不是!相反,本片在粉红糖衣的包装下,虽然讲述的故事和希望传递出来的仍是那一套「对男权社会下不公的控诉,和呼吁壮大女性主义,保持男女性别平等」的讲词,但在葛韦格极富想象力和创新性的叙事表达下,这个芭比世界里,包括各式人物所散发出来的魅力,不仅不像看起来那么"塑料",甚至有些超乎你的预期值。
电影开头片段就致敬了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
隐藏在其中的叙事魅力
《芭比》的故事其实描述起来很简单。一个生活在"芭比乐园"的完美芭比,每天都过着让人艳羡的完美生活。那里没有金钱交易,不受任何地球上物理重力的限制,你可以自由的飘浮和降落,那里甚至没有争吵、衰老和痛苦,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快乐、开心的,有女孩最爱的盛大派对,有动人好听的优美音乐,每个人所穿的衣服、所留的发型、所化的妆容都闪闪亮,每个人都待人和谐友善。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每个人都爱着我们的主人公芭比。
直到有一天,我们的芭比突然提起"死亡"这个字眼后,她的生活开始出现了一些异样。她开始赖床,洗澡水突然变冷,口腔里有了异味,腿部出现皮肤疾病,甚至连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无法优雅的飘浮落地。
且最让她担忧和恐惧的是,她那引以为傲的"高跟脚",开始变成了"扁平足"。
我们的芭比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居然变得不那么"完美"了。
为了找寻这种异象的解决方法,芭比在"姐妹们"的建议和帮助下,找到了"怪人芭比"。
在"怪人芭比"的指引下(其实是威逼下),我们的芭比确定独自一人前往真实的人类世界,找到那个曾经将自己的"芭比身份"视为知己但已长大的人类,并尝试修复彼此之间的关系,还自己曾经正常的生活。(此场景致敬了《黑客帝国》中主人公尼奥面对蓝红药丸的自我抉择)
但作为我们的男主人公"肯",又怎么忍心看着自己心爱(其实是暗恋)的芭比独自前往未知的地方呢。
为此,他决定陪着芭比一起前往人类的世界,找寻真相。
本着美好的希望,来到现实的两人逐渐发现,这里和"芭比乐园"完全相反,人类(无论男女)似乎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么地友好,他们对芭比的臀部实行性骚扰,并对芭比的身材、长相评头论足。
甚至当芭比千辛万苦地终于找到那位曾视自己为知己的人类"玩伴",并尝试友好沟通一番时,却未曾料到,她会遭到了人类"玩伴"一阵态度极其恶劣的言语攻击。(导演葛韦格巧妙地在此处玩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小反转)
与受到挫折和伤害的芭比不同的是,那个除了帅,且一无是处只爱芭比的肯,却在人类世界找到了他人生的"第二春"。
他惊奇的发现,这个人类世界是"男人主宰的天下"。到处都充满着彰显男性荷尔蒙绝对统治力的事物,那些穿着西装出入高档场所的男性白领精英、印着象征猛男形象的史泰龙海报和驾驶着彪悍悍马汽车中的男人。
原来男人是如此受当代社会的宠爱,女人应该是仰慕和服务好男人的玩物,而不是肯自己认为的那样"肯只是芭比的附属品(父权主义)"。
而曾经主宰芭比乐园的芭比(女权主义),在人类世界中却遭遇了认同危机,并受到人类的敌意指责、歧视、物化,甚至被贴上淫荡的标签。
芭比和肯这种强烈的前后反差认同变化,不仅让电影中的芭比自由穿行"芭比乐园"和人类世界的荒谬设定变得合情合理,甚至让导演可以借此机会,将现今存在的绝对化的父权主义和女权主义等极端思想狠狠地揭露个遍。
在芭比乐园里,男人们有着女人的小心思和行为动作,而女人们有着男人的主导权和绝对的政治权力。
为了改变这种局面,尝到父权主义甜头的肯,决心回到"芭比乐园"大展身手,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男人革命"。
不像人类世界里的父权主义,男人还需要在那取得高学历、获得工商管理硕士学位、有一定的知识技能才能生存。
在芭比乐园,肯可以将这套主义实行得更简单和彻底(其实是更赤裸裸地实行)。因为在这里,你只需要是个男人,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成为女人的一切。
而我们那个可怜的芭比,面对这种情况,除了在众人面前示弱和哭诉外,别无他法。
就如同当今社会那样,面对性骚扰、面对职场上不公的对待、面对女人生而为母的理所当然、面对穿衣展露性感的指责,女人们的哭泣成了最被人视为懦弱、反感的控诉。
这时候,女人们需要团结起来,需要MeToo运动(美国反性骚扰运动),需要女权主义,需要一起发声,夺回属于女性应有的话语权和生为女人应具备的权利!
面对这种情形,父权主义思想已根深蒂固的男人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他们利用权力、利用关系网、利用一套看似安抚却又听起来那么政治正确的讲词,劝解女人们息事宁人,就如同电影中的美泰公司男性高层说道的那样,"芭比只要乖乖回到盒子里,一切都会回归正常"。这种由父权主义强加在女性身上的框架和规矩,在影片中可谓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这样,一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大战在芭比乐园迅速展开。
但在人类女性(两母女一番慷慨激昂的宣讲下)的带领下,芭比和女人们好快就重现掌握了主动权,并迅速控制场面,夺回了她们应有的权利。
而肯阵型的男人们,在大男人主义心理的做祟下,产生了内讧,那场曾经轰轰烈烈的"肯革命",在不知不觉中瓦解崩塌。
很多观众可能会认为"芭比乐园"里的女人们在经过人类女性的教唆下,转变思想和观念的速度有些过于刻意。但这其实是导演葛韦格的有意为之,芭比乐园的女人们和男人们,并不是芭比或者肯的姐妹亦或是兄弟,他们其实都是芭比和肯,只是每个"芭比"和各个"肯"的职业不仅相同。
更准确的来说,芭比乐园里的每个芭比和肯的性格、职业和行为准则,其实是人类赋予给他们的(想想自家的小孩们是如何给自己的玩具附加个性和行为习惯的)。
但芭比最终的胜利仅仅只是为了宣扬女权主义和抨击男权、父权主义吗?并不是,那不是导演葛韦格的本意。
当我们在谈论或者讨论女权主义和父权主义的时候,人们很容易忽略两者出现的真正原因,而陷入到互相指责和伤害的地步。
肯做出在"芭比乐园"复兴父权主义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被芭比忽视的对象,毕竟肯除了只有爱芭比和天天站在沙滩里等待芭比出现这个基本功能外,他就没其它追求了。肯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他这个肌肉男能成就什么?
肯同样是父权主义的受害者,他需要时刻展现阳刚之气,因为他是男性,他不能有丝毫的软弱,他甚至连哭泣都不被允许。
这也是为什么"芭比乐园"里只有一个软弱得像女人的艾伦(暗示同性恋),却有无数个不同的"肯"。
芭比也同理,她同样受限于芭比乐园里关于女性主宰一切的思想影响,因为芭比太受人瞩目了,这让她缺乏应有的同理心,她同样也没有什么能力,她只是个身材完美、脸蛋漂亮的女人,因此当她受到挫折的时候,她只能表现出伤心和无助。
因此,在《芭比》电影的最后一幕,导演格蕾塔安排了芭比和肯一次直面自我的真挚谈话,这让肯明白到,即时他没了芭比,他也能成为他想成为的那个人。
而芭比在经历了完这一切后,她内心的自我意识也开始苏醒,就如同《楚门的世界》中的楚门一样,她有了向往外在世界选择的权利。
但有别于《楚门的世界》外的未知,导演葛韦格选择了让芭比变成真正的人类,而芭比成为人类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妇科医生。
这种类似于性别本身的回归,其实并不是芭比成为人类后的一种对社会现状的妥协,而是一种无声的觉醒。无论男人亦或女人,他们当今要做的仅仅是回归生活本身,找到彼此最舒适的相处方式,和谐交流,做好自己,毕竟这个现实社会从来就没有绝对化的男女平等,即便是父权主义亦或是女权主义,也从来不是极端和绝对的。
葛韦格在结尾的处理上,以超现实的表现方式,让芭比和美泰公司的创始人露丝·汉德勒来了一场超越时空和物理界限的隔空对话。
芭比娃娃于1959年被露丝·汉德勒所发明创造并因此风靡一时。2002年,汉德勒与世长辞,享年85岁。
导 演 寄 语
格蕾塔·葛韦格,这位出身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萨克拉门托,集演员、编剧、导演于一身的才女,向来对女性题材的创作和表达有着惊人敏锐性。其执导的半自传式的《伯德小姐》和《小妇人》(前者是献给自己家乡的一封情书,而后者则通过大胆的改编,为女性故事注入强大的力量)让她本人成为了历史上第五位获得奥斯卡提名衔头的女性。
2018年,《芭比》电影的女主演玛格特·罗比(也是本片的制作人)带着她争取到《芭比》拍摄版权,找到了格蕾塔·葛韦格本人。
「罗比和我说,其实很多人都不喜欢芭比娃娃,女权主义批评它是让全世界所有女性背负所谓"理想女性"形象的包袱。因此她希望我加入,从而写出一些让世界所有人重新喜欢上芭比娃娃的剧本。」—格蕾塔·葛韦格
「永远不要回避棘手或复杂的事情,奔向它们,那才有故事被创作的可能」—格蕾塔·葛韦格。
正是秉持着这个信念,在疫情隔离的日子里,葛韦格与其男友诺亚·鲍姆巴赫一起在家写出了《芭比》的剧本。
但当剧本完成后,罗比已确定好了导演人选,那就是非葛韦格本人不可。
葛韦格与男友诺亚的情爱关系始于诺亚的电影《格林伯格》,当时的葛韦格还在该片饰演女一号。随着关系的深入,葛韦格参与了诺亚很多电影的拍摄,当中包括《费朗西斯·哈》《美国女主人》等小资文艺片。而诺亚最被中国人所熟知的电影作品应是获得9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提名的《婚姻故事》。
《芭比》预算高达1亿美元,可以说是葛韦格拍摄过规模最大、最主流的商业电影。但她说这部电影对她而言,和之前所有作品一样私人且亲密。而这次,她把存在主义焦虑,埋进这个没有生命与内在世界的玩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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