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子”黄永玉:要么有趣,要么老去
编者按 我还没有去过凤凰,一直很想去感谢一下那里的山水,看看它们是怎样滋养出沈从文、黄永玉这样的大家。 说也奇怪,这两位杰出的老师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北京,却从来不觉得他们的才华与北京有什么关系。 前段时间读《比我老的老头们》,感慨万千,唏嘘于诸多知识分子和艺术家们坎坷的命运。当悲欢离合过于密集地、严重地发生,那样的时代对个体而言就是生不逢时,幸存下来就是一切。 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坎坷,一边豁达,一边竭尽全力,舍此别无他法。
蓝袜子,2023.8.27
敢爱敢恨,洒脱至极!
“所有人都在长大,但不是老去。”
说这句话的是如今98岁高龄的黄永玉,在去年还开着跑车去飙车,全然没有老人的迟暮。
耄耋之年,他仍在长大。
黄永玉半生飘零,13岁时从湘西出走,用脚底板量了几千里路,三次差点被鬼子炸弹炸死,初中留过五次级,直到学了木刻才有了一口饭。
他自己把自己养大,自己培养自己,一边走,一边捡,无论知识还是吃的。
解放后做了美术老师,刚刚安定却被下放,度过十年不堪岁月。
日子难,上当倒霉,他从来不叫痛,遇到困难就赶快往前走——“不要欣赏那个让你摔倒的坑。”
90岁时,黄永玉开始写自传体小说《无愁河的浪荡汉子》,书中那个以木刻技艺傍身的汉子,一路悲苦,却在“无愁河”里划着桨,总是往前走。
黄永玉画作
十八九岁,黄永玉对将军的女儿张梅溪一见钟情。
为了见张梅溪一面,他骑自行车赶了60公里。天黑住店,店内没有棉被,只有鸡毛,没有枕头,只有砖。第二天一早,张梅溪终于见到了粘着鸡毛狂奔的黄永玉。
家里强烈反对,张梅溪不惜与黄永玉私奔。
婚礼上,黄永玉对张梅溪说,“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得不到,除了快乐。”张梅溪说,“我别无他求。”
十年动荡,黄永玉因画猫头鹰被批斗游街关牛棚,回家后故作轻松地说:“今天挨了224下。”
张梅溪泪如雨下,黄永玉赶忙写下一首《老婆呀,你不要哭》安慰爱人“世界不是永远是这样的”,“彼此是洪荒时代在太空互相寻找的星星”。
住在逼仄无窗的房子里,张梅溪压抑病倒。黄永玉请了很多大夫都医不好,灵机一动,在墙上画了一个窗子,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张梅溪的身体竟慢慢康复。
黄永玉总是说,自己要死在前头,还商量着怎样处置骨灰,要么找个老人冲进马桶,要么做成礼物分给朋友,把张梅溪逗得哈哈大笑。
还没等到自己的计划实施,98岁的张梅溪却先他而去。
这对“相爱已经十万年“的夫妻,陪伴彼此到了人生的尽头。74载生死相守,度过磨难走过坎坷,但始终有快乐。
因为是大师,所以经常有年轻画家请教。
他从不客气,说想出名,钻门路,拼命弄钱的人肯定画不好,花很多心思在别的上面,怎么能画好呢?
画坛提倡创新,他却认为“艺术只有好坏,没有新旧”,从不以创新为目标。
他把人生智慧凝结成一句话:“明确的爱,直接的厌恶,真诚的喜欢,站在太阳底下的坦荡,大声无愧地称赞自己。”
敢爱敢恨,洒脱至极!
因为忙于写书,黄永玉觉得“100岁之前没得玩了”,不情愿地表达:“世界长大了,我他妈的也老了。”
哈哈,有趣的灵魂,怎么会老呢,只会不断长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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