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人渣背后的成年贱人：在中国个人理性如何撕碎群体理性
上个月，山西大同某所双语学校的一起霸凌事件，手段恶劣到令人发指。此前，谁能想象得到，几个还在读小学的未成年人，竟然敢让被欺凌的同龄孩子，舔自己刚刚拉完屎的屁股，喝他们拉出来的尿液......
这两名未成年人渣的霸凌行为，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给那位父母离异、父亲长期不在身边的少年，造成了巨大的身心伤害。对此，全国网民发出了强烈谴责。
遗憾的是，由于未达到承担刑事责任的法定年龄，法律最终未能制裁这两位未成年恶少。于是，愤怒的网民们把批评的矛头纷纷指向“未成年人保护法”，痛骂它，在最后关头，总是保护了未成年人渣。
坦率地说，对于这部法律，我的愤慨没有大家那么强烈。未成年人保护法并无多大过错。绝大多数国家都有类似的法律，差别和争议，仅仅在于，认定“未成年”的标准上。
在我看来，这些年，被新闻媒体曝光的“未成年人渣”如此之多，手段如此恶劣，归根到底，是成年世界的道德状况出了严重的问题。比起未成年人渣，我更想批评成年贱人。
以下这一幕，尽管我未曾亲眼见过，但是，基于我对成年贱人们行为逻辑的了解，我相信，不会是我凭空想象。
假如在校园欺凌刚刚发生，性质还不严重的时候，在读小学的儿子回家告诉成年贱人们，自己的班级有几个流氓学生，总是欺负其他老实软弱的学生。听到这个消息，成年贱人们脑子里想到的，会是什么呢？
正常的思维逻辑应该是：别人家的孩子在学校被欺凌，那意味着自己家的孩子同样有可能被欺凌，因此，应该主动联系和告知被欺凌学生的家长，一起向学校报告和反应，要求及时制止和处理欺凌行为。总之，保护别人的孩子，其实就是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就是在文明国度被广为提倡的“群体理性”。在群体理性枝叶繁茂的土地上，社会风气注定越来越清明，法律制度只会越来越完善，全民道德水准必然越来越高。
然而，成年贱人们从不信奉群体理性，他们只顾追逐个人理性，甚至时常用个人理性来践踏和破坏群体理性。
举个身边的例子吧。
公交车即将到站，本来排队等待上车对大家最为有利，这属于群体理性。然而，个人理性却暗暗地提醒某些人，规规矩矩地排队，排在最后就有可能没有座位，只能站着回家了。基于个人理性的算计，他们选择不守规矩和秩序，硬是插队上车抢座位。久而久之，风气蔓延开来，群体理性遭到严重破坏，再也无人愿意规规矩矩地排队上车了......
吊诡的是，在我们这片集体主义被提倡了几千年的社会，群体理性却早已被个人理性严重撕碎，要把它重新缝合起来，可以说是相当的困难。
群体理性缺失的社会，必然是一个信任匮乏的社会，一个潜规则盛行的社会，一个运行成本居高不下的社会，所有人都要为此付出巨大的隐形代价。
好吧，回到校园欺凌的话题。
面对校园欺凌，成年贱人们的思维逻辑往往是：非常幸运！被欺凌的是别人家的孩子，而不是自家的孩子。不过，没准哪天也有可能欺负到自己孩子头上。但是，毕竟还没轮到自己孩子头上嘛。与其与被欺凌学生的家长一起找学校反映情况，冒得罪校园恶少的风险，不如自己悄悄地和班主任搞好关系，让他主动积极地照顾保护自己的孩子。这就是上文所言的“个人理性”。
总而言之，比起群体利益，这些成年贱人们，远远更加在意的，永远是个人利益。比起法律和制度，这些犯贱的家长们，心里更加相信的，永远是人情世故。无论做什么，无论到哪里，唯有私下构建的人情关系，才能让他们睡得踏实，活得安心。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在学校不被欺凌，得到特殊关照，他们往往会首先选择，在私底下，给班主任悄悄送礼，加固私人关系，以此换取心安。
比这更贱的行为是，作为家长，他们不仅自己给班主任悄悄送礼，甚至会授意自家孩子，给总是欺凌其他孩子的校园恶少送小礼物，讨好他们，换取保护。
班级存在欺凌行为，让某些学校的班主任意外发现，自己在家长心目中的重要性加强了，能收到的红包和礼物因此而变多了，那么，基于个人理性的算计，只要欺凌行为不是特别恶劣，影响还不算大，他们便有可能选择视而不见，甚至悄悄默许，在自以为可控的范围内，任由事态发展.....
欺凌其他学生的小流氓们，一旦发现，自己的横行霸道，能换来更多的同学对自己的“孝敬”，他们便会更加肆无忌惮......
就这样，成年贱人们基于个人理性的行为选择，让原本处于萌芽状态的事情，不断走向恶化。
以上这些文字未必指向山西大同这所双语学校的老师和家长们。但是，不可否认，本次欺凌事件实在是闹得太大了，行为实在是太过恶劣了，才引起足够的重视。
最终，有关部门处理问题的方式倒是值得肯定。不仅那个班的班主任，而且那所学校的副校长，都受到了严重的处罚，甚至丢了工作。学校也被限制招生规模。
写下这篇文章，意在提醒广大读者朋友，当你们谴责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人渣的时候，当你们指责有关学校管理失职的时候，别忘了，在你我身边，顽强地生活着一大群“成年贱人”这一类这片土地盛产的奇特物种。
贱人行为和贱人思维的遍地蔓延，是导致社会风气越来越坏的重要因素之一。可以好不夸张地说，成年贱人们走到哪里，就污染哪里的环境。由于总在“下水道”出没，他们的破坏力，往往不如某些尚不完善的具体法律条文那么惹眼，以至于常常被忽视......
今天，我毫不客气地把他们挖出来示众。
希望本文同时能引发大家认真思考“中国人的个人理性如何撕碎群体理性”这样一个严肃的问题。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