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著名传染病专家拉乌尔(Didier Raoult)因背书羟氯喹对COVID-19有疗效而成为国际备受瞩目的争议人物。他于10月7日及8日参加在加拿大魁北克省蒙特利尔附近的圣亚森特(Saint-Hyacinthe)市举办的科学与健康会议,并宣传他10月初在加拿大出版的自传,强调“医生和勇气是家族遗传”。
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医生和勇气是我的家族遗传。”他还说他的自传是从他接受的家庭教育说起。对于他一直坚持羟氯喹对COVID-19有疗效,从而发出与科技界主流不同的声音,他表示这只是他的工作的结果。“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是谈论我所观察到的。这不是基督徒的观点;我(对这个问题)也没任何预设立场。”羟氯喹的问题是拉乌尔医生的一个人生转捩点。在此之前,他是一位享有盛誉的传染病科学家,并因发现巨型病毒(Giant Virus)而于2010年获得法国最高科学奖项之一的国家健康与医学研究所大奖。而在2020年COVID-19疫情开始后,他的工作却被质疑,还被扣上反疫苗的阴谋论者的帽子。2020年2月25日,拉乌尔医生通过他的领导的地中海大学医院感染研究所(theInstitutHospitalo-UniversitaireMéditerranéeInfection,IHU)油管频道,对公众宣布过去通常治疗疟疾的羟氯奎对COVID-19有疗效。
之后的3月份,美国前总统川普也在推特上引用他的学术报告,并表示羟氯喹可能会改变疫情流行的走向(game changer)。法国总统马克龙也在4月访问了拉乌尔医生的研究所,但谈话内容没有公开。2020年3月,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FoodandDrugAdministration)给羟氯喹治疗COVID-19的紧急使用授权(EUA,EmergencyUseAuthorization)。但在2020年5月22日星期五《柳叶刀》医学刊物发表一篇研究后,形势发生突变。这个研究说羟氯喹导致感染COVID-19的病人心脏出问题从而死亡率大增,并说在总共研究的近十万病人中死亡率达11.1%。而接受了不同版本的羟氯喹治疗的病人中死亡率更是超过16%以上,是整个研究样本死亡率(9.3%)的两倍。该文发表的三天后,世界卫生组织就暂停羟氯喹对COVID-19治疗的临床试验。紧接着两天后,法国也禁止将其用于COVID-19患者。
2020年6月15日,FDA以心脏病和其他副作用为由撤销了给羟氯喹治疗COVID-19的紧急使用授权。六个月后,FDA批准给辉瑞BioNTech和ModernaCOVID-19疫苗的紧急使用授权。根据FDA公告,这些疫苗能够得到紧急授权,是因“没有足够的、经批准的和可用的替代品”。“2006年,氯喹或羟氯喹的处方量达到了10亿次。这意味着,如果10%的人因此死亡,那么就会有1亿人死于心脏病。这是愚蠢的。”拉乌尔医生对媒体说。氯喹是羟氯喹的早期版本。要知道,在治疗新冠之前,羟氯喹被用于治疗疟疾,已经有超过六十年,而且孕妇都可以使用。拉乌尔医生说,他和其他专家写信给《柳叶刀》,指出这项研究的结果是不可能的。几个月后,《柳叶刀》撤下这篇论文。2020年6月4日,在撤回该文章时,作者们表示他们“无法保证主要资料来源的准确性”。他们还为给该学术刊物及其读者造成“任何尴尬或不便”而道歉。但是损害已经造成了。这不仅造成了美国可能的很多没能救治的新冠病人,还可能造成了更多因疫苗而出现心脏病的年轻人。
在《柳叶刀》那篇论文被撤回的前一天,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恢复羟氯喹针对COVID-19的临床试验。2020年6月20日,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停止了其临床试验,理由是羟氯喹对COVID-19患者既没有危害也没有益处。一个月后,出于类似原因,世界卫生组织也停止了针对COVID-19的羟氯喹治疗。法国对COVID-19患者使用羟氯喹的禁令尚未解除。然而拉乌尔医生坚持使用羟氯喹和阿奇霉素(一种抗生素)治疗COVID-19患者。2023年4月4日,他公布了2020年3月至2021年12月期间在他领导的地中海大学医院感染研究所(IHU)接受治疗的超过30,000名患者的初步结果。他说,接受羟氯喹治疗的患者死亡率为7%,“是任何一系列需要吸氧的住院患者死亡率的一半。”“所以它非常有效。”他补充道。反对拉乌尔医生的人说,他的羟氯喹立场阻碍了人们打疫苗。但拉乌尔医生表示:疫苗一直是一个好处与风险的平衡问题。在海外,COVID-19导致的死亡率在50岁以下人口中,特别是孩子们中,非常低,而通过紧急使用授权,从而没有疫苗尚未人知的潜在风险。因此孩子完全没有必要承担打COVID-19疫苗的风险。
虽然有很多人反对拉乌尔医生,但也有不少人欣赏他的“逆流而上”和直言。在法国,大学教授必须在68岁退休。2021年3月他的年龄到69岁,他从他一直任教的艾克斯-马赛大学退休。同年,他申请继续领导传染病研究所IHU。然而马赛市的公共援助服务机构要他2021年8月底退休。2021年8月下旬,话题标签#TouchePasARaoult(别碰拉乌尔)在法国推特上流行,支持者们强烈拥护拉乌尔医生。最后他的退休延迟一年。2021年9月,法国总统马克龙也表示,拉乌尔医生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应该受到公正对待。拉乌尔医生的曾外祖父和父亲都是医生。曾外祖父还是一位有名的传染病医生。拉乌尔医生出生在法国达卡,即今天的西非塞内加尔,而他的父亲则被派往那里治疗营养不良。他的祖母当年经营着一个反对纳粹的抵抗网路,在60岁时被抓到德国北部的拉文斯布吕克(Ravensbrück)妇女集中营中。她最终幸存了下来。“我不想因为自己不够勇敢而感到羞耻。她被驱逐到拉文斯布吕克,我的上帝,”他说。“这是我家的传统。有时你认为服从一些与你的道德感不相容的事,这很不好,而你需要不服从。”
他说,在新冠疫情封锁期间,病人被告知不要去看医生,医生也被告知不要去看病人。这对他来说是“完全愚蠢的”。
2020年3月,他向愿意接受羟氯喹治疗的COVID-19患者开放,人们在他的研究所外排着蜿蜒的单行队伍等待治疗。
是医生而非政府决定病人要接受的治疗
拉乌尔医生说,今年9月1日位于新奥尔良的美国第五巡回上诉法院的裁决令他感到鼓舞。该裁决允许三名医生针对FDA提起的诉讼继续进行。在这个案件中,三位医生指控FDA传播反对伊维菌素治疗COVID-19患者有效性的资讯,从而越权。拉乌尔医生表示:“这非常有趣,因我希望它也会在法国发生。医生负责治疗病人。这是他的角色和职责。因此,人们可以从政府或机构获得推荐资讯,但它们不能取代开出治疗处方的医生的责任。”他补充说,如医生没做好自己的工作,病人可起诉医生。“但政府机构不应该决定医生应该做什么。”这位现年71岁的特立独行的科学家表示,在他领导下,IHU治疗的三万名COVID-19患者中没有一人提出抱怨。“这意味着卫生部从未为病人看过病的并不比我们治疗过3万人懂得更多。我已经行医42年了,所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