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T19岁毕业奇才、从APPLE辞职后上山养鸡
作者:teafox
【写在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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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Rainelle是美国东部的一个资源型小镇,隐藏在阿巴拉契亚山脉密林深处,虽然隐秘,却不偏僻,从这里开车到美国首都华盛顿只需四个小时,相当于“上海到南京”或“北京到石家庄”的距离。但这里却是美国最穷的地方之一。
1906年,一对姓Raine的兄弟,从宾夕法尼亚移民到这里,当时,这里还是一片未开发的处女地,兄弟俩把这个地方以自己的姓氏命名为Rainelle。在这山沟沟里,除了森林,还是森林,伐木成了兄弟俩唯一的出路,于是,在他们俩锋利的锯子下,一排排珍贵的百年老树轰然倒下,这些可都是价格奇高的硬木——用咱中国人的话说就是红木。挖到第一桶金的兄弟俩食髓知味,成立了一家锯木厂Meadow River Lumber Company,它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硬木锯木厂——居然不是在亚非拉的发展中国家,而就在离华盛顿只有四个小时车程的美国!在巅峰期,这个工厂每年生产木材7300万立方米,如果把这些木材分配给北京市民的话,每个人可以分到至少3立方——相当于一台轿车的体积。这个锯木厂一直运行到1975年才关闭。
我扯这么多,无非也就是想说明,就在40多年前,美国也还有很低端的资源型产业,它曾经也依赖自然资源、杀鸡取卵完成了原始积累。
和中国的资源型小镇一样,在Rainelle,一切都是缺乏朝气,垂垂老矣的样子。
这里的公路是破旧的。依山傍水的60号公路从小镇穿过,这条路像极了90年代初,丽水温州境内的330国道,坑坑洼洼,年久失修,用美国人的话说,路上很多Potholes(水壶般大小的坑穴)。但它和鼎鼎大名的加州一号公路一样,属于National Scenic Byway(国家景观小道)。
这里的房屋是衰败的。驱车数十公里,居然没有看到一幢新房,很多远看很气派的红砖大宅,近看都是人去楼空、杂草丛生、墙体斑驳、窗户破碎。这样的地方非常适合好莱坞小成本的恐怖片拍摄,一切道具都是现成的。
这里的车辆是寒碜的。一路上几乎没有看到什么新车,和60号公路一样,所有的车上都有伤疤,目测“平均车龄十年,平均行驶里程五十万公里”。公路沿途废弃车辆无数,无人过问,陈尸荒野。
这里的人口是老迈的。小镇人口的98%是白人,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远走他乡,留下的都是老年人。我特意去Rite Aid药房扫了一眼,顾客平均年龄约六十岁,店员平均年龄约五十岁。
告别这个无名小镇,我就要拜访一个奇人——Mark。
Mark的house
在我眼里,完美的House应该是这样的:
要大而不空洞。不能太小,一百五十平米以内的房子当然不能算完美的House。也不能太大,太大就会显得空洞,我觉得最合理的面积是两三百平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
要有合理的布局。有开放式的厨房,有至少三个卧室,有至少两个车位的车库,还有一个能修修补补、敲敲打打的工作间。
要有舒服的装修。要有宽厚的沙发,有地毯,有书房,有壁炉。
要有风景。这是最重要的标准,至少房子的一个立面,可以看到漂亮的风景。
对于以上要求,Mark的House不但全部满足,还超额完成指标。
Mark是我的一位民宿主人,曾经是一位苹果工程师,号称跟乔布斯混过。Mark的House位于一个小山谷的正中央,四周环山,占地300英亩,相当于180个足球场大小,最近的邻居在一英里之外。这里距离美国首都华盛顿只有2个小时的车程,当地的土地至少2万美元一英亩,也就是说,Mark的土地市值至少600万美元,还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土豪”啊!
我问Mark,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么偏僻而空旷的地方造房子?
House的窗景
他说:
首先,他最喜欢的自然景观就是日出,他第一次来这里,就被令人心醉的日出吸引,当场决定买下地皮,亲自建造House。阿巴拉契亚山脉雾多,这里日出最大的特点就是,太阳在山谷的薄雾中升起。
其次,只有这样,视野才能不受邻居干扰,从房子的每一个窗户都可以看到完美的风景,甚至连卫生间也不例外。冬天,他坐在马桶上,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远方山岭的几抹残雪——连上个厕所都可以体会“窗含西岭千秋雪”的意境,果然是豪宅!
客厅
厨房
但这诗情画意,往往随着几颗难产的「米田共」而烟消云散,我知道Mark便秘(厨房的角落里有Miralax),对他来说,坐马桶比坐牢还痛苦,生理上一旦痛苦,浪漫的诗意就立刻变成了沮丧的失意。我家窗外没有无敌风景,但我也没有便秘——每当我妒忌Mark坐拥豪宅的时候,只要这么转念一想,万般拥堵的情绪就立刻变得通畅无比。
除了房子大,Mark的院子也很大,上面提过,180个足球场那么大,他总是把四周的草地剪得整整齐齐,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养鸡的好地方。正因为有这么好的活动场地,再加上他科学地饲养和训练,他的鸡跑起来比博尔特还快,飞起来可以轻松越过我的头顶。
鸡舍
美国鸡也和美国人一样,条件好的住House,条件差的住公寓。
所谓“鸡公寓”,就是工业化饲养,每只鸡固定在一个小笼子里,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尽量减少活动空间,原则上,尽可能让每一只鸡狂吃、少动、多睡,吃一斤粮,长半斤肉,长则数月,短则几十天,就可以出笼、屠宰、上市、卖钱。
所谓“鸡House”,通常就是一个简易的小木屋,里面住着若干只鸡,白天可以出来锻炼身体,晚上则必须关进笼子,以防止黄鼠狼、浣熊、臭鼬等不法分子偷鸡摸狗。
而Mark的鸡笼绝对是鸡House中的豪宅——他不仅自己住豪宅,他的鸡也住豪宅。
“鸡豪宅”有空心透风的地基。它使鸡笼整体高出地面一米左右,这有助于鸡笼通风,保持室内空气清新,可以防止水漫鸡笼,还可以让鸡粪便自动排出,保持卫生清洁,卫生搞好了,疾病也就减少了。
“鸡豪宅”有玻璃天窗。每当月朗星稀,鸡群就可以仰望星空,培养高尚情操,情操提高了,心境也就宽敞了,心宽则体胖,体胖则肉嫩。
“鸡豪宅”用料扎实。全实木结构,外部用了防水漆,远远看去,气魄不输一般民宅,鸡住在这样的House里,就会比较有自信心,相由心生,久而久之,“豪宅鸡”的气质不仅胜过猥琐的“公寓鸡”,也比“普通House鸡”更好。鸡的气质好了,肉质也随之提升。
“鸡豪宅”空间巨大。即便室外雨雪不断,鸡群在鸡笼内也有足够的活动空间,可以施展拳脚,可以跑步健身。根据Mark长期研究发现,鸡也有社交需求,在这么宽敞、舒适的环境里,鸡群可以谈天说地,也可以谈情说爱,这有助鸡群维稳,也有助于提高择偶交配质量,最终达到优生优育之目的。
Mark和他的鸡舍
看到这里,您可能会想,如果自己吃,养这么多鸡显然太多。如果以养鸡为业,按照他这样的方法,能赚钱吗?我觉得一定赔钱,但Mark认为将来能赚钱!但无论赚钱不赚钱,都不妨碍他继续这样养鸡。具体地说,他不卖鸡,而是卖鸡蛋,当然这鸡蛋绝不是普通的鸡蛋。按照他的规划,他的养鸡场不会成为产鸡蛋最多的养鸡场,但会成为鸡蛋品种最丰富的养鸡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正在收集全世界各地的“家养鸡”品种,然后经过他的精心饲养,通过各种手段优生优育,混血杂交,衍生出更多的优质新品种。再然后,这些鸡生出各种颜色、尺寸的蛋。最后,把这些绝不雷同的蛋打包,作为“行为艺术品”——这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卖给他所谓的高端顾客。
当然,这一切还都是一个美好的愿景,万事开头难。他从冰箱端出一个鸡蛋盒子,对我说:“现在才三种,以后会慢慢多起来的。”
这几种蛋看起来都比较常规,我拿起手机正准备拍照,他就马上合上盖子,以嫌弃的口吻说:“这鸡蛋盒子太丑,我在设计新包装。”
好在我眼疾手快,还是拍了一张。
作为苹果公司的前员工,Mark对于工业设计的要求格外苛刻。他后来给我看了新鸡蛋盒子的草图,看上去挺漂亮,但我实在想不通把鸡蛋盒子设计得如此精妙,目的何在?意义又何在?但我还是言不由衷地拍了个马屁:“太漂亮了,这将是鸡蛋包装产业的一次革命!这就好比iPhone给传统手机带来的改变!”
鸡舍内部
Mark一点都不谦虚地回应道:“当然,我要做的就是改变世界!”
后来,Mark把他设计好的鸡蛋盒子外包给一家浙江义乌的工厂OEM。他给工厂业务员发Email的时候,都会抄送一份给我。其中最有趣的一封Email如下:
When I send you the design of my mould, who owns the design? It is VERY important, that my designed egg tray NOT be sold to other customers.Do I own the mould? Will you NOT sell this design to other customers?Once I get the answer to this question, I will send you the design of my egg tray.
如果我把我的设计的模具发给你,谁拥有这设计?我设计的鸡蛋盒子不能卖给其他顾客,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拥有这模具(的设计)吗?你会把这设计卖给其他顾客吗?只有得到你的答复,我才会把我的设计(稿)发给你。
我之所以把Mark的英文贴出来,只是想说明,以我国大学英语六级的写作标准,作为很有文化的美国人,Mark的英文其实也“不算好”,句式和措辞都简单。根本看不到我们大学作文所要求的各种复杂句式和艰涩词汇。让中国大学生学那么多不实用的英语“语法、词汇和句式”,还要他们去考连美国人都难以应付的英语六级考试——对我来说,就如同Mark养鸡——也是一种让人看不懂的“行为艺术”。
Mark觉得,Email就如同一份有法律约束力的合同,只要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就可以保护他的“知识产权”。他问我对这件事怎么看?我说,如果你要一个中国小工厂保护你的“知识产权”,你就要要保证这个工厂得到足够的利益。如果做不到,别说Email,合同都不一定有约束力。Mark听了有点不高兴。于是我安慰道:“万事开头难,等你做大规模,你就可以找富士康给你代工,替你OEM鸡蛋盒子了,到时候,你就不用担心知识产权问题了。”
总而言之,Mark养的不是鸡,而是一种情怀。那为什么他有这么奇怪的情怀?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
Mark今年39岁(约10年前),不过面相看上去,至少49岁,显老。他说,这只能怪他属于Caucasian——高加索人,这单词来源于神学,《圣经》说雅弗是欧洲人祖先,来自高加索地区。其实,“高加索人”就是“白人”,前一个是学名,后一个是俗称。同理,“枸橼酸西地那非”就是“伟哥”。Mark的祖先来自北欧,属于金发碧眼白种人,他们皮肤比其他人种薄,容易出现皱纹,而且皮肤比较松弛,比起其他人种,容易显老。
男人显老不是问题,老有老的味道,打扮打扮,照样成为一枚妖娆的大叔。其实Mark的颜值很高,眼神迷离勾人,笑容亦正亦邪,鼻梁高耸入云,身材不高不矮,只要包装一下,就算不能混好莱坞,来中国走穴绝不是问题。但他不修边幅、皮松肉垮、肚腩凸显。除了骑摩托和走路,他不喜欢其他任何体育运动。骑摩托几乎没有任何塑身价值,走路虽然不错,但他属于暴走型,要么一走几千公里(你没看错,是几千),要么几个月不走,所以他的身材也如同中国股市的K线图,忽高忽低,落差太大。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处于最臃肿的状态。当时,虽然已经入秋,但他依旧穿了皮凉鞋、肥大的西裤和邋遢的短袖衬衫,看上去活脱脱一副中国抠脚大叔的派头。
Mark喜欢抽烟,各种烟。比如土耳其水烟,但凡去过中东的人,都应该抽过这东西,但Mark喜欢在水里加入冰块,这烟抽起来有冰火两重天的口感,我试了几口,太呛,不喜欢。另外,他还喜欢抽那个(在美国部分州合法,大部分州都非法),他不但抽,还自己种,懂的人都知道,我就不说了,嘘!
老式的苹果logo
在他House大门入口处最醒目的墙上,贴着三张学历证明:MIT(麻省理工)计算机学士,宾夕法尼亚心理学硕士,还有一个某大学的历史学士。这三个大学都是中国学生挤破头的美国名校。
他之所以学历史,无非就是为了增加吹牛皮的谈资而已,这里就不多说了。
Mark十九岁就从麻省理工计算机系毕业,毕业之后就进了大名鼎鼎的“苹果电脑公司”,也算年少得志。每次Mark提到苹果公司的时候,都不厌其烦地用Apple Computer (苹果电脑公司),而不是2007年后启用的新名字Apple(苹果公司)。不过当时苹果公司处于低潮,两年之后乔布斯回归苹果,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而Mark也就成了这一波改革的牺牲品,不久,他就从苹果公司离职了。
我问他:“为什么从苹果公司离职?”
“与乔布斯理念不合。”他轻描淡写地说,言毕,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阵淡淡的失落,也没有解释到底什么理念不合。
我虽然很好奇,但也没追问,我心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当时苹果公司处于低潮,那也是一个跨国大公司,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新人,居然能和大老板乔布斯理念不合?
在我看来,他离开苹果无非就两种可能:要么,他是能力不足,或犯了错误,被苹果公司淘汰,于是找了一个漂亮的台阶给自己下;要么,他真是一个隐居江湖的大仙,想当年,他甚至可以和复出不久的乔布斯华山论剑。想起当年的江湖恩怨,他难掩惆怅,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他吹牛的可能性更大,无非就一个被苹果淘汰的年轻码农而已。他扯到乔布斯,纯粹就是“扯虎皮,拉大旗”。
但后来我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话。以他目前的生活方式,他早就实现财务自由,就算忽略金融资产,以他的地皮就足以成为一名富豪。虽然苹果工程师和心理医生,在美国都算高薪职业,但毕竟他从业时间都不长,不可能拥有这么多财富。年纪轻轻就想获得财务自由,谈何容易!
虽然Mark已经不在苹果公司,但他家里关于苹果的纪念品无处不在,苹果logo的旗帜、苹果logo的徽章、苹果logo的茶杯、苹果logo的鸭舌帽……但他所有的苹果 logo都有六条彩色的水平条纹,而我们所熟悉的现款纯色logo(1999年重新设计)在他家里却不见踪影。在Mark的眼里,苹果公司永远是那个彩色的老Apple Computer,而不是纯色新Apple。
从苹果公司离职以后,他对IT业大失所望,已经找不到快乐的理由,和继续奋斗的动力。于是他重拾孩提时代从医的理想,花了几年时间读了一个心理学硕士,毕业之后,就水到渠成地做了心理医生。
关于医学,在美国有一句非常著名的话:To Cure Sometimes, To Relieve Often, To Comfort Always(偶尔治愈,有时缓解,总能安慰)——这是美国第一个结核病疗养院的创建者E. L. Trudeau医生的墓志铭。而Mark也用相似的一句话来概括自己的职业:To Cure Seldom, To Relieve Sometimes, To Listen Always(很难治愈,偶尔缓解,总在倾听)。在他看来,心理医师是一个非常被动的职业,听上去很摩登,很高端,其实这是一个很古老的行业,已经存在数千年,只不过以前这个职业叫神父,而诊室所则是忏悔室。任何情绪濒临崩溃,或灵魂需要抚摸的人,都可以来找神父,也可以来找心理医生,效果大同小异。区别在于,神父免费,而心理医生收费很贵。
大多数情况下,Mark只负责听,听完了适当安慰一下,或者什么都不做。没化验、没理疗、没手术,整个治疗过程心理医生所能动用的无非就是自己的眼神、表情和嘴巴。每当Mark想到曾经花了几年时间,辛辛苦苦学了那么多理论知识,就无比悔恨,那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Mark还打过一个比方,心理医生好比一个不分类的垃圾桶,对于各种“心理垃圾”,都只能被动地来者不拒。各种不堪入目的奸情、难以启齿的屈辱、匪夷所思的执着、荒诞不经的怪癖、挥之不去的恐惧……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面对一个陌生的人,找到了发泄和倾述的渠道。收人钱财,听人隐私,这就是Mark的工作。
Mark喜欢将他的病人称为顾客,他有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顾客,那是一名从业几十年的职业妓女,此人有一个怪癖——挤脓包,各种青春痘、水疱、脓包都是她梦寐以求的对象。随着年龄的增长、腰围的肿胀、姿色的衰老,她的这个怪癖越发得顽固和强烈,每次看到脸上有脓包的嫖客,她就像秃鹫看到了狮群遗留下的尸骨。她眼神贪婪地盯着嫖客的脓包,千方百计诱惑对方满足自己的怪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些神经大条的嫖客会欣然应允,不就是一个脓包嘛,反正自己也要挤,不如给这个她去挤,还能换来额外的服务。而脓包被挤破后,脓血渗出的那一瞬间,她也达到了心理上的高潮。于是,妓女和嫖客皆大欢喜。但也有敏感挑剔的嫖客宁死不屈:有嫖客拂袖而去,也有嫖客破口大骂,甚至有嫖客对她拳脚相加。
她对Mark说,这个怪癖已经成了她的心理障碍,并严重地影响了她的事业发展,甚至有嫖客去妓院投诉,说她的怪癖已经导致了他们的不举症,要求妓院赔偿精神损失,并报销从此以后买“伟哥”的费用,否则就法庭见!
面对这朵千年一遇的奇葩,Mark无计可施,只能“嗯、啊、哦、呀”地敷衍了事,虽然心里极度厌恶,但他也只能忍着,喜怒不形于色,毕竟收了人家每小时几百美刀的费用。但到最后,让Mark忍无可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个妓女倾诉完毕,直勾勾地盯着Mark,气氛有些尴尬,就在Mark琢磨如何结束这次门诊的时候,她居然冲着Mark的额头方向,双眼放光,缓慢地伸出右手……
“你想干嘛?”Mark本能地将上身后倾。
“我……我想把你额头的脓包挤掉?”她的眼神依旧贪婪而执着。
一阵莫名的恶心涌上Mark的心头,他怒吼道:“滚!”
用Mark自己的话说,那一瞬间,那位年老色衰的妓女,仿佛变身为一百多磅重的巨型苍蝇,嘴角挂着口水,向他猛扑过来。
这个妓女就是Mark最后一个门诊对象,从那天以后,他就下定决心,结束这段浑浑噩噩的行医岁月。他觉得世界很大,要去看看。不能把短暂的生命浪费在一个狭小的诊室,去无休无止地倾听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除了能赚点钱,毫无成就感。而钱对Mark来说,显然不算事儿。
辞职之后的Mark做了四件事:骑车,建屋,养鸡,走路。
所谓骑车,就是骑着他那心爱的宝马1200 RT巡航机车,踏遍北美的角角落落。
所谓建屋,就是建造了他的那所house,前面介绍过了。
所谓养鸡,前面也说过。
所谓走路,最让我匪夷所思!
有一次,Mark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骄傲笑容,指着他的车屁股问我,“你知道这车牌号代表什么意思吗?”
Mark的车牌
车牌很简单“AT X3”,底下一行网址:appalachiantrail.org,从车牌上我只读懂Appalachian Trail(阿巴拉契亚小道)——这是一条美国长达3500公里的东部山间步道。
我随口乱猜:“你走过阿巴拉契亚小道吗?”
“岂止走过!你没看到X3吗?”Mark一脸“愤怒”,“要乘以3!我走过三次!”
“全程?3500公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此时,Mark骄傲得像一只昂头挺胸的大公鸡。
我掐指算道:“成年男子的平均步长约70厘米,阿巴拉契亚小道全场3500公里,走完一次就需要500万步,三次就是1500万步!”
“是的,你数学不错,但还不够快。”Mark接着嘚瑟。
在美国,走完阿巴拉契亚小道全程(2180英里,3508公里)的人可以被称为2000 Miler(两千英里者)——对美国人来说,这是一个值得天天挂在嘴边炫耀的荣誉。
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背起行囊信誓旦旦地说,要走完全程,但说远比做容易,真正完成的人凤毛麟角。根据官方数据显示,从2000年到2010年的十年间,一共只有 5912人完成全程,最近几年人数逐年递增:2011年720人、2012年839人、2013年875人……
无论如何,Mark完成了三次,所以,就算他再怎么自以为是,就算他再怎么神神道道,就算他再怎么便秘,我也必须请他收下我的膝盖。对这种妖孽,不服不行!
1992年,Mark第一次穿越全程,第二次在2008年,第三次在2012年。
在2012年,他曾经尝试一次性走完两次全程,也就是从乔治亚州到缅因州,然后回到缅因州,全程7000公里——相当于从哈尔滨走到香港,再原路返回!在美国,有一个名词“yo-yo”,专门用来称呼一次性走完一个“来回”阿巴拉契亚小道的人!目前为止,世界上只有10位“yo-yo”!可惜那次Mark只完成5700公里,就半途而废。不过他说,这辈子一定会成为一个“yo-yo”!
除了美国以外,完成全程的外国人来自:
澳大利亚、奥地利、巴哈马、巴巴多斯、比利时、加拿大、智利、捷克、丹麦、英国、芬兰、法国、德国、爱尔兰、危地马拉、印度、以色列、意大利、日本、墨西哥、摩洛哥、新西兰、北爱尔兰、挪威、菲律宾、罗马尼亚、俄罗斯、新加坡、南非、韩国、西班牙、瑞典、瑞士、荷兰和威尔士。
连“危地马拉、巴哈马、巴巴多斯”这样的撮尔小国都有,连“印度”这样奥运金牌数量仅为中国零头的国家也有,甚至连我们的东亚邻居“韩国、日本”也有,就是没有中国人!
每次想到如此不堪的局面,我就很操心,是可忍,孰不可忍?位卑未敢忘忧国,我总想为祖国做点贡献,想着想着,肾上腺素就涌上脖子,冲向脑门,差点就决定,当着众人,登高一呼:“我要征服阿巴拉契亚小道!我要成为第一个走完阿巴拉契亚小道的中国籍2000-miler!”好在每到关键时刻,总是理智战胜情怀,我清醒地认识到:我唯一能实现这个梦想的方式就是“做梦”。
虽然走完全程很困难,但我至少也走过一部分——我花了半天时间和Mark走了一段阿巴拉契亚小道,大约10里。
我从小道出来后,遇到一群美国壮汉,排排站跟我合影。我的身高体重在华人同龄人里面,也算平均之上,这几个美国人平均体重是我的一倍,那阵势,有一种带着保镖出游的幻觉。
我记得我大学的英语老师说,学外语是最容易的事情,也是最难的事情。说它容易,是因为只要你每天坚持半小时听外语广播,再花半小时自言自语,不出一年,你的英语就可以达到和老外沟通的水平。说它难,是因为很少有人能每天坚持,坚持一天,容易,坚持一年,难啊!
对很多人来说,十几公里的山路,坚持走一天,容易,坚持走两百多天,难啊!但对我来说,走十几公里山路,在生理上没什么压力,但心理上的乏味和单调,难以适应。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一个山头,于是加快步伐,等上了这个山头后,又发现,前面还有一个山头。总是这样,没完没了地走路,毫无盼头。
Bill Bryson在A Walk in the Woods写道:
如果你行走在一片旷野之上,你可以预见遥远的前方,你周围的空间虽然很大,但你不会感到迷茫。但如果长期行走在大树从中,那将是很神奇的体验。你知道这片森林很大,但你不能预知前方的情况,你甚至无法预知百米之外的悬崖。森林阻挡了你的视线,有时候,让你心烦意乱。森林是一种立体的存在,你如同进入一个巨人组成的八卦阵,你能感觉到,随时都有巨人向你逼近,让你感到渺小、谦卑、脆弱,你如同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惊慌失措地迷失在一群成年人的大腿丛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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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今天的局面,基辛格多年前早有预判!
与美国房东打交道是怎样一种经历?
美国精英高校盛行“租妈”服务!24小时随叫随到,学生衣食住行全部照顾周到……
作者:teafox,转载:茶狐看世界,本文经授权转载,版权归属作者/原载媒体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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