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的女儿”虹影:当一个女人直面欲望其他2023-10-22 12:10作者:荠麦青青1997年,她在自传体小说《饥饿的女儿》开篇即写道:“我从不主动与人提起生日,甚至对亲人,甚至对最好的朋友。先是有意忘记,后来就真的忘记了。十八岁之前,是没人记起我的生日,十八岁之后,是我不愿与人提起。”● 《饥饿的女儿》封面生日是母亲的难日,但对她来说,更像是生命中的一块伤疤,总是在特定的日期提醒她的来处。18岁时,虹影知道了自己是私生女。● 虹影这个身份成为一种巨大的困扰,后来也成为她创作的重要缘由。人都是背负着各自的宿命,行走于世间。为何写《饥饿的女儿》因为《饥饿的女儿》,虹影成为蜚声海内外的知名作家。这部获得了2005年意大利“罗马文学奖”和中国台湾《联合报》读书人最佳书奖的作品,被翻译成29种语言,迄今销量已超过500万册。她说,之所以写《饥饿的女儿》,目的非常单纯,只是为了忏悔——对母亲和养父的愧疚,曾经年横亘于她的心头。因为母女之间一向匮乏沟通,她对养父更欠一份恩情:“其实有不少人都粉饰自己的过去,有几个人会承认自己是私生女呢?我只是勇敢地面对了自己的过去,表达了对自己身份的认同,而这样也让我的母亲能够抬起头,寻回做人的尊严。”多年后,曾疏于与母亲建立亲密关系的她,试图找到一条通向母亲的蹊径:“她不在了,我要怀揣利刃面对这个世界。”● 虹影与母亲这柄“利刃”对于她来说,就是承袭自母亲的刚烈性情。上个世纪40年代,虹影的母亲从家里逃婚出来,跟另外一个男人结了婚。因为男人对虹影的母亲不好,虹影的母亲便离家出走,碰到了虹影的养父。饥荒年月,她的养父在外地生病住院,母亲独自一人抚养五个孩子。艰辛的生活让母亲不胜负荷。后来一个年轻小伙子出现在母亲的身边,帮助她与孩子们渡过难关。日子久了,他们之间遂生出男女情愫,这便有了虹影,她于是成了家里的意外“来客”。十年浩劫时期,母亲被批斗,甚至被人强暴,即使到了晚年,她身边的人也对她极度不善,她就去江边捡垃圾。江中往来的船只、江面飘荡的雾气、江岸泛起的沉渣,还有众人鄙弃的目光,是她眼里黑白交织的底色。● NHK拍摄的虹影纪录片中出现的重庆南岸(虹影童年住所)照片“她这一生就是不肯对命运低头,当年怀我的时候,在到底要和不要之间,她还是决定要,你想,当时是1962年,她和丈夫之外的男人怀了这么一个孩子,还要生下不合法的我,要面临多大的压力,当时很多可怕的字眼都用到了她的身上,人们要她置于深渊之下,要她活也活不成,死也死不了,但是,她承受住这一切,用整个生命去对抗,用活下去来对抗。”这种对抗后来也刻进了虹影的基因里,成为一脉相承的传递。虹影小时候经常看到有人往江边跑——去跳江自杀。她每天都为此提心吊胆,总是担心母亲如果坐船回家会不会出事,如果母亲顺利回来,她就会非常高兴;有时母亲晚回来一会儿,她就惴惴不安。因此,年少时的“动荡”,不仅是源于那个混乱的社会环境,还有她从未被赋予过安全感的内心世界。“我的每一部小说几乎都发生在河流上面。无论后来我到哪里,我依然是长江的女儿,我始终感觉自己站在河流边上,永远是那个在江边奔跑的五岁的小女孩,希望有一个人来救我,把命运彻底地改变,但我发现来救我的人,只能是我自己。”被孤立的少女文学永远是以艺术之名对现实进行影射,它无论以什么形式被虚构与书写,都在呈现生活中那些可以言说与无法言喻的故事。因为《饥饿的女儿》,虹影被更多的世人看见,而在她的整个童年、少年,甚至青年时期,她就是那个“饥饿的女儿”:来自生理的、心灵的、精神的多重饥饿,就像深深的“胎记”,贯穿她的一生。因为饥饿的刻骨铭心,成为难以祓除的噩梦,而贯穿几代人的物质上的极度短缺,也成为深植于无数人内心深处的恐惧来源。“到现在我也是很怕饿,一饿就快晕倒了,我的胃和身体,对饥饿的承受力,都会让我想到很多的事情,我对食物有非常过分的非常强制性的审美,我对食物的要求比别人多得多,只有吃得好,我才能睡得好,睡得好才能写好,才能生活得好。”● 虹影摄影作品但比饥饿更可怕的是,因为身份的特殊,她从小就备受孤立和欺负,几乎没有人和她接近,但她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也让她的内心与外界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于是,书籍成了她最好的知己。那时她最喜欢的是《简·爱》,她觉得夏洛蒂·勃朗特笔下的那个孤女也是自己的真实写照。甚至,她把能流利地背出女主人公的那段经典名言当做交友的标准:“你以为我贫穷、相貌平平就没有感情吗?我向你发誓:如果上帝赐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可是上帝没有这样安排,但我们的精神世界是平等的,就如你我走过坟墓,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当年,虹影在路灯下面将这本书一气呵成地读完。第二天上学时,她仿佛是简爱“附体”般地走进校门。因为父爱的匮乏,她甚至曾当着众人的面说:我不仅喜欢男主人公,我长大就嫁给像父亲一样的男人。由于“惊世骇俗”之论,她被迫在大庭广众之下做检查。随之,她成为了整个年级的“异类”分子,大家将其视作“洪水猛兽”,避之如恐不及。● 虹影摄影作品这场声势浩大的排挤,无异于成人世界里被视为全体公敌的残忍。于是,她躲进自己小小的“壳”里,除了如饥似渴地读书,她还喜欢将所有的苦闷诉诸日记。写作于她,不仅是一种心灵的慰藉,更是一种救赎。后来,有同学去向老师告状,他们让她把日记交出来,她不交,他们就搜她的书包,让虹影当着班上所有人的面念自己的日记。“我念,没有一个人听得懂,没有一个人明白我写的是什么东西。虽然我不承认错误,他们惩罚我做一个星期的教室清洁。但让我当众念我写的文字,给了我一种刺激。从来别人都是不理你、欺负你,不会把你当成一个中心,你不会引起注意。虽然是一个被审查的时刻,但大家在听我的文字时很安静,这给我带来了特别大的冲击。”在13岁之前,她从来没有被真正地关注过,但那天,她将自己写的日记读给别人听。那些类似生命呓语一样的文字仿佛是投进湖水里的石子,不期然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尽管那些稍纵即逝的涟漪并未留存太久,却让她捕捉到了一丝微光,照进灵魂幽暗的罅隙,并从罅隙中开出了一朵永生之花。“真诚”是一把刀18岁时,虹影意外地得知了自己“私生女”的身世,如果继续安命于此,不仅会承受一辈子的羞辱,而且也会像其他女子一样,嫁人,生子,过着一眼能望到头的生活,直至埋骨桑梓。她不想这样。随后,她离开了故乡,将自己远远地放逐:出川后一路向东,至沈阳、丹东,不久南下海南岛、广西,再到长江沿岸。“还在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我们出去流浪旅行,往往因为没钱,只能搭乘那种条件非常恶劣的闷罐车,别人都憋闷得受不了,可是我只要上了火车,就不愿意下来,宁愿就那样呆着。要说家,我也有,它在路上在心里,我在哪儿,哪儿便是家。”与此同时,虹影开始写诗,在诗歌的世界里,她与天地对话,和草木喁喁私语,“对温柔妥协”,亦“跨过大片的黑暗”......后来她尝试写小说,在记忆与想象的深海里,在文字的纾解与抚慰中,她千疮百孔的内心渐渐被疗愈。1997年,正是女性自传写作的高潮时期,虹影将自己的身世与成长,写进了自传体小说《饥饿的女儿》。率真坦诚的文字,将她童年和青年时期的经历变成了最具现实意义的故事。“真诚”是一把刀,以凛凛的锋刃,刺向了最残酷的现实。在小说中,她直面女性欲望、生存困境和沉重的历史,引起了国内外读者强烈的关注。“饥饿的女儿”也从此成为虹影身上最大的标签。文学评论家李洁非说,“如果读《饥饿的女儿》读不出这种生命激情,而只读到‘苦难’、‘不幸’,那么实际上既没有读懂《饥饿的女儿》,更不可能读懂60年代出生的这一代中国人。”那是一代中国人共同的印记,也是一个民族的印记,那些混乱的、荒唐的、痛苦的印记终将被岁月和时代的尘埃所掩埋,但它们却曾重如泰山般地压在无数人的心头,并改写了他们的命运。被记录的悲剧,无论是个体的,还是时代的,都需要被展示和反思,否则,它们将会成为绵延不绝的暗河,继续制造循环往复的灾难。因为始终保持着清醒,以及看透诸多荒谬后的省察,“这使得她对秩序、对规矩是超越的、反叛的、不屑一顾的。这样一个身份也始终影响我,它决定一个人跟传统永远是逆行的,不按常规出牌,她自己的写作、生活也永远都跟其他人不太一样。”看过丑恶,并经受过罪恶摧残的人,很可能从此胆战心惊,规避一切风险;或者遁离世俗,明哲保身,但她偏要“逆流而上”,那些假大空的东西,蒙昧的、伪善的、丑陋的、癫狂的东西,如果不能被真实裸裎,如果生命的悖论与以及现实的痈疮不能被检视,如果文学以无病呻吟或者歌功颂德去欺世盗名,她宁愿不去写。虹影说,太多人吃着作协体制的饭,写着流行而无力的东西,她要做一名“先锋队员”,进行勇敢坦荡的写作。所以,无论是《孔雀的叫喊》,还是《阿难》;无论是《好儿女花》,还是《绿袖子》;无论是《53种离别》,还是“上海三部曲”;无论是《我们共同消失》,还是《女性的河流:虹影词典》,她笔下的世界看似充满了奇崛与颠覆,但暗潮汹涌之下,是魔幻的社会现实,还有让人难以逼视的人性。“春秋笔法”于她而言是一种矫饰,她更喜欢“心狠手辣”的直接。为了保全和维护这份“真实”,她甚至因此被迫为《K——英国情人》打了3年官司。 “脂粉阵”里的英雄多年后,虹影成为世界文坛新女性文学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之所以冠以“新”字,就意味着,她并非那种传统母题写作。有人将她称作“女性主义者”,她并不关心这样的称谓准确与否:“重要的是我关心女性生活,我关心女性的命运,关心女性的题材。” 她将之称作“叫醒我们的力量”。这让她超越了新时代女性写作特别私人化的狭隘范畴:“如果小说家不能跳开来,以一个残酷的姿态来进行自己的写作,最终是写不好这本书的,甚至会落入俗套,成为一个怨妇,或是一个复仇者。”2000年,虹影被中国权威媒体评为十大人气作家之一;2001年,她在《中国图书商报》的评选中,名列十大女作家之首,因为特立独行的风格,她被赞誉为“脂粉阵里的英雄”,她无意立这些Logo,标签是别人施加给她的符号,她只负责在行走的途中和栖息的巢穴里,在爱与遗弃的人间,制造她喜欢的文字。就像庄稼需要雨水一样,写作作为一种极为个性化的体验,需要丰沛的营养,因此,虹影经常离开伦敦的家独自云游四方,她可能随时出现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抑或心血来潮,去西班牙看斗牛,或者徜徉于上海的南京路......重庆、北京和伦敦,是她生活中三个重要的城市。重庆是她的家乡,故园情深,偶尔折返。但她也经常一个人回到北京或者伦敦去写作。当记者问“你不觉得周围的世界太过冷清,会寂寞吗?”虹影提起小时候物质极其困顿的生活:“这么多的人挤在小小的贫民窟里,非常拥挤。那时候我就特别梦想什么时候我能一个人呆着,一个人享受空间,也就是因为这样,我非常适应一个人的旅行、一个人的居住、一个人的空间。”年少时对独立空间的渴望,到后来成为她对“居无定,心常在”状态的享受。因此,在很多人眼里,她是一个不需要呼朋引伴的“独行侠”,更像一个“吉普赛女郎”——四海为家,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如果我不顽强,就写不到现在了;如果我不与生活较真,那我也写不到今天了。”虹影每一部长篇的写作,都需要大量的资料来源,呈现给读者的10万字背后,往往会有100万字的素材积累 。“写小说是一件很苦的事儿,尤其是写有着真实背景的故事,很多人都难以忍受枯燥冗长的资料搜集过程,所以不少女作家便把大场面、大视野、大气魄都让给了男人,选择了一条容易走的路,并且为了安慰自己,把女性写作当作了一颗定心丸。”由于没有遵循更便捷的途径,甚至“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因此“出道”之后,她本人及作品都受到很多争议,她的书一度被列为“禁书”,但这并不能动摇她的信念,她不断挑战自我的极限,所以她所花费的工夫往往比其他作家更多,长达十几个小时不间断的输出对她来说是常事,出版一本小说往往需要三年时间,甚至更多。我寻找的是爱人,不是父亲当她在创作中追寻自我时,也一直在感情里“觅光”而行。在《饥饿的女儿》中,虹影反省与历史老师的感情:“我在历史老师身上寻找的,实际上不是一个情人或一个丈夫,我是在寻找我生命中缺失的父亲,一个情人般的父亲,年龄大到足以安慰我,睿智到能启示我,又亲密得能与我平等交流情感,珍爱我,怜惜我,还敢为我受辱挺身而出。所以我从来没有感到历史老师与我的年龄差。”但历史老师最终并未在她的生命中承担起那样的角色。“三个父亲,都负了我:生父为我付出沉重代价,却只给我带来羞辱;养父忍下耻辱,细心照料我长大,但从未亲近过我的心;历史老师,我情人般的父亲,只顾自己离去,把我当作一桩应该忘掉的艳遇。”但心灵的巨大缺口始终渴望被填满,这样,当她有一天读到一首能激起其强烈情感共鸣的诗时,作者本人也不期然地成为了她欣赏的对象。后来,他们有幸相遇。他开始追求她。30岁来临时,她成为了这个年长于自己十几岁的男人的妻子;12年后,两人却缘尽于此。历经多年的寻找与挫败,她亲手打碎了那个自少女时代开始搭建的理想幻象,终于意识到曾经“缺失的父亲”不会以伴侣的身份出现,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携手一生的爱人。2004年深秋,在一个北京朋友的生日聚会上,虹影认识了英国作家亚当·威廉姆斯。● 虹影与丈夫亚当20年来在北京工作生活,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来到中国大陆的英国商人,也是家族中第四代在中国生活的人。此前做过水手、记者、中英商会会长,获得过英女王颁发的大英帝国骑士勋章。这位极富冒险精神的男子,曾组织骆驼探险队,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寻找古城。他们见面时,朋友介绍虹影是写小说的,但他还不知道眼前的奇女子已经出版了10多本作品,发行到25个国家,于是热情地告诉她什么是代理人,该怎样写信给出版社。而那时的亚当仅仅出版了一本小说,面对他的“好为人师”,虹影也耐心地听他讲。后来他了解到她“大作家”的身份,不禁自惭形秽,认为自己“班门弄斧”。同时他的创作冲动在她的激励之下,一发不可收。因为对中国文化的热爱与熟悉,亚当写出了“中国三部曲”,以外婆给他讲的故事为蓝本的《乾隆的骨头》尤为出名。他的另一本《炼金术士之书》,被译成世界上15种主要语言出版。● 虹影与丈夫虹影曾“屈尊下顾”,做他的“校对员”,并对他小说中的一些情节提出中肯的建议。“我这一辈子特别幸福,因为碰到虹影。”亚当毫不吝惜地将妻子称为“伟大的作家”。后来,虹影的母亲因病去世,她在梦中对母亲说:“这一次,我只想找个爱人,而不是一个父亲。”曾经,不幸的原生家庭让她觉得自己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孩子,因此“生育”这件事让她充满了恐惧,直至45岁时,她怀孕了。她一直自嘲是“一个从小被踢出界的人,所以生命的历程就是要成长为强大的人”,但意识到一个小小的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安营扎寨”时,此前全身“铠甲”的她仿佛瞬间有了软肋:“是母亲这个角色让我跳出了和过去的关系,我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要写作?我将把我的故事献给谁?”无解的“天问”在女儿出生后,迎刃而解。● 虹影与女儿合影终于,有一个天使可以承载她沉重而轻盈的梦,她在尘世经历的一切,仿佛都在多年后获得了补偿。于是,“献给女儿瑟珀”写在了她之后出版的每一本小说扉页上。甚至,为了女儿,她开始研究起儿童文学。2014年,虹影写下了第一部儿童作品《奥当女孩》。在她看来,如果有一天自己先女儿离开人世,她希望留给女儿的童书,可以让女儿看到母亲的爱与陪伴。女儿12岁生日这天,虹影写道:“多么感激我的生命里有了你,有你,比其它什么都好呀,那些东西都变得不重要,你就像太阳照亮我的生命中的黑暗,你就是我的空气和水。”她写《饥饿的女儿》时已35岁,是站在女儿的角度去讲母亲的故事;12年后,她写的《好儿女花》,是一个母亲对母亲的倾诉、和对自己女儿讲过去,前者暴烈绝望,后者趋于温馨,是创作内容使然,更源于身份的转换:妻子与母亲的角色让她曾经“残缺”不全的世界变得完整,一度自毁的倾向也因此得以扭转,于是,一个挟着“刀枪”与“剑戟”暴走的女战士,手里也多了“花束”,这也让她以更宏阔的视角与悲悯之心,去重新解读被那些被忽略与遗忘的角落,那些穿透人心的力量,可以平静如斯,亦可温暖如斯:“很多人对我非常不好,但还是有人对我好,如同黑暗中的光芒,我相信这光芒的力量,支撑着我一路走下来。”永劫回归虹影曾说,写小说是重新认识自我,是重新审视自己所拥有的世界。从另一个维度上看,拍电影也具有这样的意义。“为什么一般的读者会喜欢我,可能是因为他们在我的身上可以看到一种可能性。一个人或许出身平凡、没受过什么教育,但只要朝着梦想去,就可以改变命运。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跨界去做编剧和导演,也是希望让这些人看到,电影还可以这样做。”2021 年10 月,由虹影的小说《上海之死》改编拍摄的电影《兰心大剧院》上映。而她却回到自己的故乡重庆,导演她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月光武士》。● 虹影在电影《月光武士》拍摄现场为了执导这部电影,她准备了五六年的时间。当年离家出走的18岁少女,曾发誓不再回来。如今,虹影基本上每年都会回重庆几次。“当我到了北京,到了很多城市,最后到了英国,我发现,我其实最想的就是重庆。那是你的根,那是你的母亲,你生长的地方。你所有的血液、所有的呼吸、你的记忆,都在这片土地上,所以那是你根本离不开的。”《月光武士》里12岁的少年,因爱萌动,及至成人,历经沧桑与怆然,也一直信仰般地守候着自己的梦,就像她,多年后,终于发现,即便万水千山走遍,也从未真正离开过自己的精神原乡,亦如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所表达的那样:永劫回归。● 图片来源:虹影微博“人间万事消磨尽,只能清香似旧时。”偶尔午夜梦回,她还会依稀看到落日余晖的嘉陵江畔,听到汽笛声声,那个瘦瘦的小女孩在岸边奔跑,而母亲的呼唤从远处传来......● 参考资料[1] 三联生活周刊 | 虹影:不再饥饿的女儿[2] 作家文摘 | 虹影:女儿,重庆,美食……这些关键词定义了我的生命和写作[3] 南方Plus | 专访虹影:作家不能把自己锁在象牙塔[4] 南方都市报 | 虹影:我为读者而生,为他们写作[5] 时尚COSMO | 虹影:我的心中有巨流经过[6] 新京报 | 虹影:我所有的小说都可以用“私生女”来解释[7] 姜广平 | 每个人的心都是一个孤独的猎人[8] 扬子晚报 | 虹影英国老公写中国史诗性小说 请虹影校对[9] 新周刊 | 亚当·威廉姆斯:绑票与战乱中的生活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