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米粒妈 (公众号米粒妈频道)老粉应该都看过米粒妈写的民国巨富严家的女儿们,有名媛严幼韵(米粒妈写过严幼韵的文章→《民国最著名的情感纠纷案 :这一对璧人串起了一部上流社会巨富家族史》),还有又美又勇敢的严仁美(《“保镖男团”送她出嫁,只为了拒绝日本军官?这位“世纪名媛”到底什么来头?》),看见她们,仿佛就看到了旧上海的繁华迷梦。
今天米粒妈想跟大家聊的,是严家另一个女儿一一严幼韵的大姐,严彩韵。相比严幼韵,这位姐姐可谓相当低调,交际场上几乎没有她的身影,更没有绯闻。
然而,她却在科学界活跃了一辈子,不但自己是生化博士,还辅助丈夫成为中国科学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更是把五个子女全都培养成了人才。
同是严家儿女,严彩韵活出了和妹妹截然不同的人生剧本。
严彩韵生于1902年,是晚清名臣严筱舫的长孙女。相比于妹妹们,她的长相并不出众,脸圆圆的,肉肉的,眼睛细细小小,称不上是美人。
但严彩韵头脑十分灵光,自幼成绩就拔尖,据说读书能过目不忘,11岁就考上了中学。她是班上年龄最小的一个,也是成绩最好的一个,以至于连跳两级,四年就读完了中学内容,15岁就高中毕业了。在新式教育和洋务派家庭的双重熏陶下,严彩韵从小就对科学特别感兴趣,所以她的目标直逼中国最好的大学,清北。以她的成绩上清北是稳的,可惜当初清北不招女生,严彩韵只好去了南京金陵女子大学。上了大学,严彩韵没有像其他富二代同学一样,把时间花在化妆打扮、吃喝玩乐上,她依然架着眼镜,穿着素色裙子,形色匆匆地穿梭于图书馆和教室,没人看出这是位千金大小姐。后来妹妹严莲韵也考上了金陵女大,她一到校就傻了眼:到处破破烂烂,连电灯和抽水马桶都没有,跟家里简直是天上地下。她常常和姐姐抱怨,可严彩韵却不以为然:“环境好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所学校学术氛围好,老师好,能学到东西。”
不仅如此,她还把自己在金陵女大拿到的第一笔奖学金,全数捐给了一所小学。
就这样,凭着刻苦努力+天资聪颖,严彩韵19岁就拿到了本科毕业证书。当时,家里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工作,可是严彩韵并不满足,她还想去更高层次的学府研究深造一一那时,哥伦比亚大学已经向她探出了橄榄枝。
父母拗不过她,严彩韵便如愿去了美国,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拿到了哥大化学硕士学位,师从著名食物化学和营养学家谢尔曼和罗斯,也成为了我国第一个女营养学家。
可是,她并没有留在美国过安逸的生活,她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国家动乱不安,风雨飘摇,在外的我怎能袖手旁观,我要将自己所学,毫无保留地用到有需要的地方去。”毕业之后,严彩韵用自己攒的奖学金作为路费,立刻飞回了国内,在北京协和医学院任助教。在那里,严彩韵不但在事业上取得了突破,也遇见了自己的灵魂伴侣。当时的系主任吴宪教授发现了严彩韵这个人才,于是请她做自己的助手。两人每天一块儿埋头做实验,讨论问题,攻克难关,终于在蛋白质变性问题的系统研究上取得了突破,完成了那篇享誉国际的论文《论蛋白质的变性》。除了学术上的突破,他们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吴宪曾经有过一段包办婚姻,对方从来没有上过学,两人实在无法走在一起,只好以离婚收场。而严彩韵呢,虽然和他相差近十岁,却有着共同的科研理想,出奇地默契,所以他们很快就坠入了爱河。1924年,22岁的严彩韵和31岁的吴宪正式结婚,蜜月期间两人还不忘搞科研,吴宪与美国生化学家范斯莱克讨论课题,严彩韵则在哥大攻读营养学博士学位。然而,协和医院不允许夫妻共同在医院任职,严彩韵为了丈夫的前程选择辞职,同时也因怀孕放弃了在哥大的博士学位,一心一意做吴宪的编外助手。虽然辞去了正式工作,但严彩韵一点儿都没有放松。她在接连生了五个孩子的情况下,还在和吴宪共同完成实验,联名发表论文,甚至还自学了法语和德语,成为全方位顾问。吴宪一生发表了160多篇学术论文,有超过80%都是他婚后发表的。而他最重要的三本著作中,有两本都是由严彩韵整理修订出版的,就连吴宪去世之后,严彩韵仍然花费了大量的功夫修编他的遗作。可以说,吴宪能够被誉为中国生物化学史上的巨人,严彩韵付出的智慧和奉献功不可没。当然,严彩韵本身就是个工作狂。1949年赴美之后,她先后担任了亚拉巴马医学院的生化研究助教、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食品保藏部技术副教授,又为哥大人类营养研究所建立了新图书馆,同时还带着研究生。1971年名义上退休之后,她又在纽约圣路加医院任职,收集了5000种高质量论文并筹建了图书馆,直到85岁才真正退休。严彩韵一生都沉浸在生物化学和营养学研究中,熟悉她的人都说,她永远对人类健康有兴趣。不过,你要是以为严彩韵是那种为了事业牺牲家庭的女性,那就大错特错了。人家不但事业抓得好,家庭也经营得相当成功,真可谓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严彩韵的朋友曾说:严彩韵是把事业与家庭最成功、最艺术地结合在一起的典范,事业成功,家庭和睦,子女优秀,非常难得。1944年,战争中的协和医院也难以自保,沦为日寇的地盘。吴宪愤然离开了协和,后来又被派到联合国善后救济总署工作,整整在美国呆了五年,也和妻儿分离了整整五年。战火纷飞,严彩韵一个人,一边做科研一边带孩子,却奇迹般地把两头都抓得很不错。严彩韵除了把勤谨治学的精神传授给孩子之外,对他们的课余生活要求也很高。首先身体素质要好,所以孩子们打球、游泳、太极拳、溜冰样样都会;艺术情趣也不能丢,严彩韵常常手把手地教孩子们弹钢琴。严彩韵子女回忆,他们小时候住在北京一所三进的四合院里,它前身是慈禧太后弟弟的府邸,豪华程度可见一斑。虽然外部还是红砖绿瓦的中式风格,但内部陈设已经被改造成欧美风,有沙发壁炉,院子里甚至还有一个游泳池。那可是20世纪30年代啊,这得多有钱才能住得这么奢侈?说严彩韵这几个孩子含着金汤匙长大,可一点都不夸张。可是,严彩韵并没有在物质上富养,她这辈子就不在意身外之物,因此也同样要求孩子生活上尽量简朴,贵价玩具一概没有,衣服也常常是老大穿完老二穿。叫你们收到良好的教育是最好的投资,它会在你们身上存在一辈子,而且听你享用一辈子,所以,我不会给你们留下什么物质的东西,因为那对你们有害无益,我们给你们钱,而是设法要你们接受最好的教育,这样你们以后就能够独立生活了。父母和谐恩爱,家庭温馨轻松,顶尖学霸基因加持,也难怪五个孩子个个都是人才,个个都有出息:老大吴瑞,美国康奈尔大学生物化学教授,杰出的分子生物学家;次子吴应,哲学化学双料专家,在谷类蛋白质研究方面有突出贡献;大女儿吴婉先,理学硕士,继承母亲的衣钵研究膳食学,后在中学任教;次女吴婉莲,理学硕士,任图书馆文艺与音乐部主任;小女儿吴婉明是医学博士,放射科专家。没有人比吴宪和他的妻子彩韵更能欣赏家庭的乐趣,兴趣盎然地分享家庭的温馨,没有人能比他更能为自己的孩子们而骄傲、快乐。或许严彩韵在三姐妹中长得最平凡,但活得却无比漂亮,要个人成就有个人成就,要夫妻情深有夫妻情深,要家庭和睦有家庭和睦。但这旺并不全然是好运,背后凝结的是她长久以来对待丈夫守望相助的恩义,对待学术严谨投入的态度,以及对待子女宽严相济的智慧。严彩韵在美国度过了人生最后的时光,享年91岁。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严彩韵和吴宪始终没有更改国籍,到去世都依然是实打实的中国人,对祖国深沉的爱和思念可见一斑。严彩韵精彩而质朴、平凡而伟大的一生虽然结束了,但她留下的医学成果、治家之道,将永远福泽着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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