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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管控期间,不该错罚扶危济困者,不该纵容尸位素餐者。

疫情管控期间,不该错罚扶危济困者,不该纵容尸位素餐者。

社会

1

此刻,全深圳除了光明区以外,其余的6个人口、经济大区,一律进入了静默状态。于是我们小区响应号召,业主们无紧急事务,不得外出。


但是,这次没有使用3月份的管控术语:封城,改为了静默管理。时间也暂定2天,刚好是周末,和3月份持续2周的时间相比,居民们配合的压力也小了很多。


终究是居家不得外出,身体和灵魂的自由度同样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刚好趁此机会坐在桌前,回顾一下突如其来的新一波疫情,却发现,让人失语、愤懑的剧本早就上演过多回了。


今年4月,上海艾丝碧西食品有限公司(巴黎贝甜)未经许可从事食品生产经营活动的违法行为被上海市场监管部门曝光。昨天,根据上海市市场监管局公开的行政处罚信息得知,因为涉嫌未经许可从事食品生产经营活动,上海市市场监管局8月12日对上海艾丝碧西食品有限公司作出如下行政处罚:没收作案物品、没收违法所得5.85万元、罚款58.5万元。




结果处罚信息公开后,互联网上的民众,一边倒地为被罚食品公司喊冤,质疑处罚不公。


如果这家公司没有食品生产经营许可证,如果缺乏疫情封控期间的保供资质,如果面包质量低劣导致了附近居民身体不适,如果趁此机会大发疫情财赚得盆满钵满,我们每一个公民都不会为其感觉到冤屈。


真实的情况是:


1、「巴黎贝甜」在疫情封控期间,被迫封闭了位于景联路759号的生产工厂,安排部分因疫情防控措施无法回到住所的员工前往其培训中心暂时过渡,并利用培训中心烘焙设备及物流中心配送的原材料制作面包自用;


2、随着封控持续,周边居民饥饿难耐、缺乏生活保障,员工们想起来公司具有保供资质,于是主动承担起周边居民的面包等生活必需物资的供应,以平价将面包出售给居民,扶危济困,并在4天时间内取得营业额5.85万元。


市场监管局处罚的依据是,「巴黎贝甜」的生产经营地址应该是景联路759号的生产工厂,而不是培训中心,在培训中心的地址未取得食品生产经营许可相关资质。


也就是说,如果「巴黎贝甜」能够在4天的时间里,紧急去市场监管部门重新为新的地址(培训中心)申请一张新的《食品生产许可证》,他们的生产面包、扶危济困的行为,就是合法的,就免于受罚。


可问题在于,这一群制作面包经验丰富的员工,守护着着一大堆食品加工设备和库存里充足的原材料,和急需食品的附近居民,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走出培训中心的大门,去市场监督管理局申办一张《食品生产许可证》。按照当时大上海的封控措施,等到他们有机会出门,去相关部门申办,等到证件到手,估计都是3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也许他们的想法非常朴素:既然有了生产工厂对应的《食品生产许可证》,在工厂里是他们这批人开动设备、手工制作面包,在培训中心也会是他们如法炮制,毕竟面包的制作并不需要真空无菌的环境,那质量不也应该差不多吗?


况且,3月27日,「巴黎贝甜」公司已经取得了上海市商务委开具的编号:2022-商贸-086的《上海市疫情防控生活物资保障企业证明》,具有保供生产资质,却被封了生产工厂的大门。


相关部门已经开具了保供证明,却不提供生产地址,那公司和员工,自己想办法、灵活机动地生产面包,总是应有之义吧?


市场监管人员在「巴黎贝甜」培训中心执法检查

哪怕我们不是身在上海,亲身经历了长达2-3个月时间的严格封控,随时面临物资短缺的生存困境,仅仅是从互联网上流传出来的求救声音和文字,我们也能感同身受那一场危机下,上海人民的苦痛。

即使在度过了前几周之后生活物资的短缺后,被钦定的「保供企业」,其中有多少是火线注册成立,将劣质猪肉和蔬菜高价卖给居民的呢?

居民们对投放的食物质量、种类不满意,随时面临着营养不足、忍饥挨饿的可能性,希望从民间渠道自行采购面包,及时使用或者储存起来。

这些可爱的员工,不哄抬物价、不差别化制作,居民吃什么面包,他们也吃什么面包。怎么就行政违法了呢?

处罚决定中说,“鉴于当事人积极配合调查、认真进行整改,且违法行为发生时间较短、未造成严重后果,从轻处理”。

言下之意,并没有消费者居民食用面包之后身体不适,也无人举报。说明在紧急事态下,这群员工的手艺是过关的,毕竟他们自己也在吃这些面包度日,熬过了封控的2个月时间。

如果按照这种朴素的逻辑推演下去,我们会发现,我们在生活中的每一次扶危济困、出手相助,都有可能将自己置于被处罚、被公开羞辱的处境。

一个在沙漠之中行走的人,遇到一群行将渴死、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游客,就因为他将自带的饮用水,分发、销售给这群行将就木的人,也应该被处以涉嫌未经许可从事食品生产经营活动的行政处罚和10倍罚款吗?

在洪灾肆虐过后,村庄里几乎所有的可食用食品都已经被洪水冲走或者污染,村民们忍饥挨饿,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刚好一家人世代捕鱼,并且找到了捕鱼的渔网,在洪水中捕捞到了顺着上游水库倾泻而下来的鱼,分发、销售给受灾的村民,也应该被以缺乏渔业行政主管部门的捕捞证,而被行政处罚和10倍罚款吗?

我们会发现,教条式地处罚扶危济困者,看似于法可依,实质上忘记了行政法规的适用场景和豁免条款,更是将罚款创收的动机,置于了挽救生命权之上。

别说我们现在处于法治时代,哪怕倒退回缺乏法治的古代,无论是哪个朝代管辖,无论是哪个宗教摄政,见到有人饿肚子而出手援助,都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善举,都应该得到统治阶层的大力弘扬的。

这一朴素认知,根本轮不到行政法规来定性,只要这个社会还存在最后一丝的人性底线,就应该是无可置疑的高尚之举,它的性质在社会人心中不可撼动的程度,就如同:欠债还钱、知恩图报、杀人偿命的朴素认知一样,根本不存在模糊的、再解释的空间。

对扶危济困者不奖倒罚,不仅错误解读了行政法律,更是寒了人心,破坏了行业执法的民众心目中的公信力。

鲁迅曾说: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扼于风雪;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于荆棘。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生,以至于全社会形成了一种教条式、不区分使用场景式的畏法如虎、不懂变通的思潮,以后再出现如此危及人生命和生存的紧急情况,我们又能指望谁伸出援手呢?

所有的法律制定和执法依据,应该把生命权放在第一位。

只要行为的动机是保全社会公共利益、保全他人的生命权或发展权,而并没有对第三方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那么就应该被所有法律、行规所容忍、所颂扬。


我们真正需要追问的是,在上海封控期间,那些并不是居民自由、自愿选择,而突然火线注册成立的某些「保供企业」们,提供的劣质猪肉和蔬菜,高价卖给居民们,大发疫情财,是怎么逃过市场监管部门的处罚的?

难道就因为,某些食品公司是民营企业、外资企业,是体制外居民自由选择的,而某些「保供企业」是被指定入围的,有特殊地位的吗?

2

与此同时,成都也进入了全市静默期。


曾经在上海、西安发生过的核酸检测录入系统崩溃的剧本,再次在西部最大城市上演了一回。


由东软中标,承包开发运营的成都核酸检测录入系统,崩溃了,导致由腾讯微信平台承载的天府健康通,也访问不到成都居民的核酸检测数据。


也就是说,运营商的手机信号没问题、微信平台上的天府健康通小程序没问题,但是由一家东北的国企:东软,开发的核酸检测录入系统,崩溃了,这就导致现场检测和录入的商业公司员工、医护人员,没办法扫描居民的核酸码,没有办法录入数据。

结果,无辜而又善良的他们,还以为是运营商的信号问题,站到高处试图捕获信号;


很多居民和志愿者,被迫在大雨中等待很多个小时也不见系统恢复正常。




崩溃发生之后,东软发布了一则公告,声称是网络信号不稳定导致的问题,想把黑锅甩到手机通讯运营商身上去。


很快,四川省通信管理局官网通告,成都全市通信网络运行平稳,各核酸检测点移动网络覆盖良好,没有出现拥塞现象。居民们也表示,手机通讯的功能都很正常。


这说明什么?


外包开发商:东软,想把黑锅甩到其他环节上去。


很快,真正的技术专家出来了,一眼就判断出了东软的系统设计,存在何种幼稚的错误。



也就是说,东软设计的核酸系统,在上线之前,根本没有设想过成都市可能进行全员核酸检测的突发情况,也就从来没有对系统做过高并发的压力测试,导致无论是系统模块、数据库访问模块,根本没有分流、分表的设计。


这就导致,无论微信平台的天府健康通的流量多么顺畅,一旦要和核酸系统交互打通,马上就进入了羊肠小道,根本无法及时疏通响应。


如果说,东软中标后,中标金额到手了,系统开发完毕了,他们自己不做压力测试,连负责验收的主管部门也没有想到要做压力测试。


等等,这一剧情,好像在西安、上海,都上演过?


我翻看了下东软集团的财务报告,2021年其87.3亿的销售收入中,来自医疗健康和社会保障的业务占15.4亿,智慧城市业务收入17.6亿,此外还有政府补助1.4亿。


所有业务都是在吃财政饭。


东软,肯定不是中国技术最好的软件公司;但一定是最懂得和体制内招标团队打交道的公关公司。



我们不难想象,这又是一个典型的钦定、特许经营模式的案例。


也许真正有能力、有技术的企业根本拿不到地方财政钦定的项目,这就导致凡是面向政务的软件项目,劣币驱逐良币,只要搞定负责招标的内部人士,技术全面、流程规范、后续迭代,根本没必要费那个心思,每年都是旱涝保收,躺着赚钱,糊弄一年是一年。


他们要做的就是数钱之后,在家里烧高香,祈祷城市永远别想起来要真正全员使用他们负责的软件系统。


我们对企业的补贴政策,也不一定能让资金流入到技术实力强的潜力公司那里,完全由负责发放补贴的企业对口部门自行决定。这就导致国内的很多科技公司活在温室的襁褓里,不思进取,贪图安逸,中饱私囊。


突发的疫情,进入到第3年,为了保证抗击疫情取得最终的胜利,全国14亿人民付出了巨大的民生、经济、生活代价。


然而,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疫情,像照妖镜一样,把平时潜藏在我们社会各个角落的妖魔鬼怪,显现出本来面目。


错罚扶危济困者、纵容尸位素餐者,正是3年疫情暴露在我们每个人面前,必须面对的错误。


如果我们不正视错误、悬崖勒马、刮骨疗毒,将来等到疫情过去,它们将披上另一种黑色的面纱,以另一种粉饰过的面貌,出现在其他场景下,最终给社会造成更深的伤害。



写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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