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先说题外话。朝鲜11月6日关闭了驻尼泊尔大使馆，这是目前可以确认的第5个被关闭的朝鲜驻外使领馆。这距离日前海内外媒体报道的12个还很遥远，不过，也可能在几天或一夜之间就会发生。朝鲜驻尼泊尔大使赵永万6日会见尼泊尔总理（下图），通报了闭馆决定，相关业务由朝鲜驻印度大使馆兼领。据尼泊尔媒体报道，赵大使称朝鲜经济持续衰退（ongoing recession）和地缘政治环境变化是撤馆原因；这与此前朝方的说法基本一致。
被朝鲜国际问题评论家金明哲称为“不速之客”、“战争狂人”的美国国务卿布林肯结束了对韩国的访问，其间除与韩国外长朴振举行会谈之外，还会见了韩国总统尹锡悦、国家安保室长赵太庸。布林肯访韩被金明哲看作“为挑起第二次朝鲜战争而进行现场视察”，未免言过其实、危言耸听——在美韩同盟成立70周年之际，美国务卿和防长相继访韩，大抵是题中应有之义，这与今年朝俄建交75周年俄外长到访平壤的性质大致相同。布林肯与朴振的外长会，是布林肯访韩重头戏。在强调美韩同盟关系重要性之外，双方就当前国际及地区局势的热点问题、美韩合作的多领域问题交换了意见，协调了立场。会谈结束后，布林肯和朴振举行联合记者会，会场的布置也突出了“美韩同盟70年”的纪念意义（下图）。
记者会内容涉及问题广泛，也包括一点小八卦，比如布林肯玩得一手好吉他、朴振唱得一嗓子好歌；他们提及尹锡悦访美时在白宫国宴上唱《美国派》的事情，布林肯笑称，或许有一天他会和朴振合作，为尹大统领做个开场表演（Maybe the two of us can be the opening act for President Yoon one day）。就和我们在文章里插入丹东草莓一样，这大致可以看做是一个小小的外交动作，比如在某种程度上平息韩国民众对尹锡悦唱歌的争议，在赵王鼓瑟与秦王击缶之间找找平衡。八卦好玩，但当然不是重点。我们所关注的重点，仍然是朝鲜问题以及朝俄武器交易的事情，这也是记者会上提问较多的。外长们关起门来谈了什么，当然不会告诉记者，但在一般性强调双方既有立场之外，有些回答还是令人感兴趣的。在布林肯的答记者问中，他似乎对朝鲜向俄提供武器并不以为然；相反，布林肯强调，俄向朝鲜提供军事技术（包括导弹技术、核技术、航天发射技术等）才是美国非常关注的事情，并且对此表示深感担忧。布林肯表示，俄对朝鲜的军事技术支持违反安理会涉朝决议，俄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尤其有义务维护这些决议而非违反它们。布林肯的这种提法，正是俄朝在这一问题上的痛点。那么，朝俄武器交易究竟有没有实锤？布林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这样说——朝俄合作是美韩及其他国家都关注的事情，美国看到，朝俄合作是双向互助（we’re seeing a two-way street），“我们看到朝鲜为俄提供军事装备，我们也看到俄为朝鲜军事计划提供技术和支持”（We’re seeing the DPRK provide military equipment to Russia for pursuing its aggression against Ukraine, but we’re also seeing Russia provide technology and support to the DPRK for its own military programs.）。布林肯同时表示，这是对半岛安全问题的真正担忧，也是对全球防扩散体系的真正担忧。布林肯的“双看到”说法，似乎在暗示美国已经掌握朝俄武器交易的实锤；有韩媒在报道时，也采用了“美方公开表示俄援朝军事技术”的表述。但值得注意的是，布林肯还两次做出了这样的表述，即美国正与韩国及其他国家合作，“查明、揭露和反击”（to identify, to expose, and to counter）俄从朝鲜获取武器的企图以及俄对朝鲜的军事技术支持。而这说法又似乎与“双看到”之间存在矛盾。个人认为，布林肯的上述说法都是记者会上的公开表述，有外交辞令，也有委婉表达，且这些说法不仅大家可以即时听到，而且白纸黑字记录在案，所以根本无需挑明，因为相关各方自然会听得明白。那么，明白了什么呢？简单讲，布林肯传递出的信息是，目前美国已经掌握了朝俄间“武器换技术”交易的一些实锤，但目前还需继续“查明”、还不到公开的时候，“揭露”和“反击”尚需等待。那么，等待什么呢？我不知道，但总归是大国博弈过程，目前可能仍是各方抓牌、亮牌、叫牌的环节，底牌还暂时不到掀开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