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方: 圆明园文殊亭传奇
圆明园文殊亭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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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高中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北海建队”工作(北京市海淀区建工局四队机械修造厂)。工厂就盖在圆明园废墟的一角,工人们简称工厂:“喇嘛庙”。
据老工人讲:这块废墟一角以前是一座庙。厂里有一个车间叫:“大亭子”。它是火烧圆明园后唯一幸存的古建筑。
但是,当时从外面看已经看不见它了,因为后来盖的厂房把它围在中间。走进车间,才可以来到“大亭子”里面。仰头可以看到它的斗拱结构。低头可见青石地面。这里安装了几台冲床。
厂里还有一些圆明园的古柏。古树上都钉有号牌。许多古树盖在车间里,盖房顶的时候为树干留洞,铺地面时也为树根留出一块土地。我们偶尔也会到厂后面的圆明园废墟里游玩。那里虽然残垣断壁,却有漂亮的荷塘,郁郁葱葱,还保存着古老的石板路,曲径通幽,废墟里鲜见人影。当年,它是年轻人谈恋爱的好地方。
1977年,我在工厂报名参加了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1978年初,我离开工厂,去哈尔滨上大学。
后来从报纸上看到“圆明园遗址公园开工建设”的消息。那时我就料定那座工厂将要被拆除了。
时光匆匆,一晃四十年过去了。今年我终于有机会从纽约回来,寻找一直牵挂的“喇嘛庙”和“大亭子”。
从地铁站出来就看到“喇嘛庙”,原来它的大名是:正觉寺。进入正觉寺就看到那些古柏,然后找到了“大亭子”。它的大名是:文殊亭。令人不解的是:在它的介绍里居然没有提到,它曾躲过火烧圆明园那场浩劫,它曾是工厂车间。它是这满园仿古建筑中的唯一一个真古董。它的青石地面刻着岁月的痕迹。它的梁柱斗拱见证风雨沧桑。
它就像一粒金子混在砂中。不知道它的传奇身世,游客们轻轻地走过。只有我,像个醉汉,围着它转呀转,久久不肯离去…
谁能与我同醉?聊聊年年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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