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生病孩子在医院边输液边写作业的几张照片,引起了大家热烈的讨论。
我知道最近舆论的风向标变了,我还这样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我还是想说说心里话,唱反调就反调吧。我看到这些照片,第一反应是想起自己小时候输液的场景。小时候,我和我妹的身体都不太好,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冬天。那时,小县城的医疗水平、医生的素质有限,动不动就给你输液。直到现在,我妈想起来还会感慨:一到冬天她就开始担心,最害怕看到我爸用自行车一前一后驮着我和我妹,一起去小诊所打吊水的情景。我努力回想,那个时候我有没有在输液的时候写作业,完全没有印象,应该是没有。小诊所也没有那条件,拥挤的空间、昏暗的灯光。二宝还小,还不用面对学习和生病之间的权衡选择,在家安稳休息就好。但我们还是让他在家休息了将近一周,好了才回学校。在家,也没有要求他必须跟上学校学习节奏、完成相应的作业。倒是他自己主动完成了大部分。返校第一天,正巧碰上语文单元测验,因为课没上、好几题都不会,大宝拿到了这学期最差的一次成绩。好巧不巧,生病的这段时间,他本来还有一场跆拳道比赛。我们商量了一下,也决定放弃(原因在老王的视频里讲得很清楚)。看着别人家孩子带病坚持,我很佩服,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后悔,也许也应该让他坚持一下、不应该这么容易就放弃的。我倒不是因为很多人都在批判孩子带病写作业的行为,而是想起自己以前的一段经历。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感冒发烧,只是让我爸妈有些担心而已。初一大病一场,差点吓死他们。我现在还记得特别清楚,那天下午,我和同学在学校打羽毛球,一切正常。回家也没事,晚上睡到半夜,肚子突然疼得受不了,翻身打滚的那种。自己实在撑不住了,才爬起来跟爸妈说。我妈一摸我肚子吓一跳,隔着肚皮就能摸到腹部的一个肿块。第二天,立刻带我去医院检查。据我妈说,医生当时就跟她说情况不乐观,她当场腿软、差点站不起来。但我并不知情,稀里糊涂被爸妈带到市级医院检查,立刻被安排住院,几天后就要做手术。手术那天,家里的亲戚几乎都去了。我还纳闷,我一个小孩做个小手术,大人怎么都来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当时有多危险又多幸运。在我那个年纪、长那么大的肿瘤,85%的概率是恶性。好在,我抓住了仅有的15%的概率。但因为当时手术技术相对落后,我又是疤痕体质、创面比较大,我在家休息了快两个月的时间。当然没有任何补课学习,我妈说我能捡回一条命就万幸了。但我刚上初一就缺了半个学期的课,班主任跟我爸妈商量,想让我留级。我死活不愿意,我爸妈尊重我的选择,同意让我先跟着原班级上,实在跟不上再留级。神奇的是,本来我在班里成绩并不突出,却在请假两个月后,在初一上学期期末拿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年级第一(初中三年几乎都是)。大宝为自己的语文成绩难过的时候,我把自己的这段经历讲给了他听。我一直都说,我既不鸡娃也不躺平;做有意义的努力、放弃无意义的卷。我不想在孩子小的时候,推着他们拼命地跑,耗尽他所有的热情、甚至厌倦了一切。我学生的朋友圈,学怒症的孩子不少见相比之下,我宁愿他们小的时候起步晚一点、走得慢一点,但一直抱有好奇心、求知欲、创新精神,一直满怀激情地往前走。我更不希望他们成为学习工作的机器,不知疲倦、闭着眼睛往前跑。在宇宙内卷中心的海淀,一位每次都考年级第一的初中女生,早就偷偷写下了给父母的遗书。她不叛逆,非常懂事听话;学习积极主动,父母让上什么班都是欣然同意,逛博物馆都在查资料、记笔记。孩子应该努力奋斗,但他们更应该热爱生活。活着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所谓的终极目标或成功,过好每一天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至今很感激我的母校,感谢当年拼命向前跑的自己,没有当年的努力没有我的今天。但年纪大了往回看,总有遗憾。在我拼命工作不敢停下的时候,在我偶有闲暇时间却不知道要做啥、心慌的时候,在不能坦然享受一部电影、一个午后阳光的时候,那份遗憾越来越浓烈。在我的青春时光,我学会了拼搏奋斗,却失去了享受生活的能力。现在,我更加贪心,希望我的孩子不用取舍、鱼和熊掌可以兼得”。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我妈虽然没有要求我们带病写作业,但他们好像一般是在等我们晚上放学后,再带我们去诊所,尽量不耽误正常上学。我妈也经常给我们讲孩子带病学习、大人带病工作的故事,让我们学习他们的坚毅精神。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多孩子做到这一点,大家反而群起攻之这种行为了?大环境变了,我们不得不让孩子卷,但又见不得孩子卷。制度理论说,在相同的制度环境压力下,企业的行为会出现趋同(同构性)。不确定性的环境中,企业对成功案例的模仿会加剧趋同。但战略理论说,企业要基于核心能力实施差别化战略。唯有如此,它们才能摆脱同质竞争的红海、开创专属自己的蓝海。两者看着相互冲突和矛盾,但真正厉害的企业会跳出固化的圈子,找到或者创造一条适合自己的新路径。比如,当诺基亚依靠高性价比功能机稳居世界手机市场老大时,苹果横空出世推出了它的智能手机,彻底改变了市场格局。我想,孩子的生存和成长,也有类似的底层逻辑和思路。按照一个模式卷孩子,过程注定是激烈甚至血腥的;被压抑天性的孩子,大概率也是痛苦的。估计大家会说,统一的选拔标准摆在那,独木桥很窄,我们没有选择。也许因为我在高校工作,常常站在独木桥的另一端看,后面的世界还是五花八门、千姿百态的。社会真正需要的不是一把尺子量出来的固定零件,而是有求知欲、有探索精神、有创造力、有激情的鲜活生命。这两天,我和同事一直在讨论一个现象,很感慨。估计大家也都看到了,今年的孩子考研的少了、考公的大幅增加。我的一个研究生跟我说,她也想试试。我理解他们的选择,在动荡环境求一个安稳,无可厚非,但忍不住觉得惋惜。如果辛苦卷了20多年,只是为了一个确定的稳定,卷的意义和价值何在?我始终相信,教育的终极意义是帮助孩子找到自己的位置,过上幸福且有价值感的人生。大环境不变,作为父母就要担起责任,保护孩子、尽力为他们搭建友好的小环境。县中的孩子,还有希望吗?
疯狂鸡娃的最大隐患,终于被一位衡水毕业生写出来了
我拼了命才从小镇来到北京,砸钱富养的孩子却毫无斗志...
看完美国最新遗传研究,很多人果断放弃了鸡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