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5~10年内，生活成本下降10倍也并非不能实现。
来源｜David Shapiro（YouTu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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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个问题，美国人工智能领域的意见领袖大卫·夏普罗（David Shapiro）近日分享了他对人工智能革命的最新见解。并且，他创造性地提出了“后劳动经济学”的概念，在他看来，如果AI或其他自动化技术取代了经济发展对人力劳动的需求，那就必须从根本上重新定义人类与劳动、工作、金钱、企业之间的关系。他表示，我们必须清醒地意识到当人力劳动被逐渐替代时，消费需求市场也会随之萎缩，最终导致经济发展停滞。人们没了工作和收入来源，自然不再愿意消费，而解决的有效方法是让生活成本下降的幅度大于收入下降的幅度，提高人们实质上的购买力。在分享中，他尖锐地指出，未来医疗、金融、法律、教育等服务性行业将会迎来重大变化，这些目前主要依赖人类服务的行业可能会消失或者重组，而能源、半导体和重体验的行业将会持续存在并发展壮大。同时，伴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和社会财富分配方式的改变，人们将不再把财富作为社会地位的主要评判标准，而是从更多元的角度来评判社会地位，地位经济会逐步取代注意力经济。精彩观点如下：
1.后劳动经济学指的是如果AI、量子计算、机器人或其他自动化技术取代了经济发展对人力劳动的需求，那我们必须从根本上重新定义人类与劳动、工作、金钱、企业之间的关系。
2.发展技术的目的是降低生产成本，降低成本意味着可以释放资本、时间和金钱，把这些生产要素扩展到其他地方，创造新的需求市场和工作机会，但如果这些新市场的劳动力需求可以用AI满足，那么就不一定会转化为人类的工作机会了。
3.AI的发展带来的第一个重要问题是劳动力价格体系的崩溃。
4.不管在什么发展阶段，卖工具的永远会生存下去，比如在淘金热时期卖镐头，在AI时代卖芯片、机器人等自动化硬件和软件，这些公司都能存活下来。
5.未来5~10年内，生活成本下降10倍也并非不能实现。
6.纵观历史，社会地位的高低其实并不取决于财富多寡，财富作为地位象征是进入工业社会后才出现的现象，当人们意识到还有很多可以塑造社会地位的方式时，地位经济将取代注意力经济。后劳动经济学是一种新的经济范式，这个概念尚不完整，还在发展中。简言之，后劳动经济学指的是如果AI、量子计算、机器人或其他自动化技术取代了经济发展对人力劳动的需求，那我们必须从根本上重新定义人类与劳动、工作、金钱、企业之间的关系。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虽然通信、数字计算等技术带来了生产力的爆发，但总体而言，自动化仍局限于生产制造过程。现在，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和突破，我们不仅能够实现产品生产工作的自动化，还能实现知识生产的自动化，这必将扰乱就业市场。通常我们认为技术发展虽然会替代一部分工作，但同时也会产生新的工作，不过现在这个认知并不一定正确了。发展技术的目的是降低生产成本，降低成本意味着可以释放资本、时间、能量和金钱，把这些生产要素扩展到其他地方，创造新的需求市场和工作机会，但如果这些新市场的劳动力需求可以用AI满足，那么就不一定会转化为人类的工作机会了。随着AI的快速发展，这是一个值得讨论对话。AI的快速发展肯定会带来很多好处，比如生产力的激增。毫无疑问，如果有更先进的AI技术，将会获得更高的生产力。例如微软在刚刚举行的技术大会上称，开发者使用Copilot（一款AI助手，可在Microsoft云中提供创新解决方案）工具后的生产力提高了55%，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可以提高200%。未来，某些领域的人类劳动力可能会完全被AI取代。这种情况我们之前也遇到过，比如电话接线员这个工作就已经完全消失了，未来以计算机为中心的工作也很快会实现完全自动化。生产力进步是一件好事，但也会产生连锁反应，现在很多科学家都会使用AI助手来帮助他们整理科研资料，DeepMind发布的Alpha Fold大模型可以准确地预测蛋白质折叠的方式，大大加速了药物研发和生物医学的发展。同时，AI的发展对创作行业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AI的文生视频功能使得电影制作的成本大幅度降低，明年预计就能制作出一部90分钟的好莱坞电影，原来可能需要几千万美元才能制作出来的电影现在只需要几百美元，这将颠覆迪士尼、好莱坞、奈飞等传媒公司的运作方式，同时也会彻底改变人们的娱乐消费方式。当然，这也有好处，我们将获得更多、更便宜以及更具个性化的娱乐方式。AI的发展带来的第一个重要问题是劳动力价格体系的崩溃。AI文生图功能可以在几秒内就产出数百张图片，这意味着人们不需要再支付给平面设计师数百美元的设计费，用AI软件花个几分钱就能解决。同样AI文生视频的功能使得一部90分钟的好莱坞大片不再需要1亿美元的成本，只需要11万美元甚至更少，劳动力价格暴跌数百倍甚至是数万倍。法律、金融、医疗保健等大部分服务领域也可能出现类似的情况。我们很难预估这种劳动力价格体系崩溃所带来的影响，因为我们对这种价格暴跌没有心理预期，也从来没有案例可以借鉴和研究。
即使在AI直接影响不大的行业，例如煤炭、钢铁、木材、石头、沥青、混凝土等，毕竟AI不能使钢铁在船上运输得更快，也不能使树木生长得更快，但依然可以通过替代其中的人力劳动来降低原材料和服务的成本。这将会产生一个非常有趣的经济范式，一些物理的生存资源如土地、石油等将保持其基本价值，而其他商品和服务价格将大幅下降甚至会免费。这就是为什么像比尔·盖茨这样的亿万富翁正在购买森林土地和农田，他们不再投资金融或医疗保健行业，而是投资那些能够持续存在的东西。AI发展的第二个重要问题就是导致整体社会需求的减少。在最近的演讲中，有一位学生提出了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如果人类都失去了工作，那同样也会失去消费能力，整体的社会需求肯定会下降，那企业怎么会有动力去生产商品和提供服务呢？如果人类都没有钱花，经济将如何运转？这个问题目前还没办法解决，在我看来，大部分经济将会转向B2B（面向企业销售产品）和B2G（政府采购），而且人类总会有一些基本需求。但不可否认的是，失业率急剧上升比如你会带来消费需求收缩的问题，最终也会导致经济发展停滞。具体的影响尚未可知，但近期有研究报告显示，像ChatGPT这样的AI工具已经在扰乱就业市场了。比如，有客户同我说，AI数据分析工具将会取代生物信息统计学家的工作，本来这个工作需要获得硕士以上学位的人才来担任，但现在只需每个月花20美元使用工具就行。上述所说的问题从根本上来说是市场范式的转变。如果我们有AI，那么很可能打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比如想看电影时不再需要等待好莱坞拍摄，直接用AI生成，当你在亚马逊商店购物时，不再需要等待货品运送，直接3D打印生成。我们需要的所有数字商品或服务（如法律服务、娱乐、音乐等）都能实现定制化生产。随着经济格局的变化，我们会看到一些行业萎缩的现象，很多细分市场的公司可能会永远消失，因为这些商业模式已经过时了。时间会证明一切，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比如现在很少看到马匹繁殖的产业了，因为一个多世纪之前，马这种交通工具被汽车取代了。马匹护理、马匹繁殖和马车制造等曾是主要行业，因为马在当时有各种用途，随着技术的发展，马已经不再用于运输，伴随着马产生的各种细分行业也随之消失，不过目前我们还很难准确预测未来哪些行业将完全崩溃。哪些行业将生存下来呢？第一，原材料和能源行业会一直存在，因为这些是必需品。我们需要钢铁、混凝土和石材，需要木材、水，这些都是基本需求，只要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离不开衣食住行。即使这些行业完全自动化，全部由AI完成，但这些需求并不会消失。第二，半导体行业会一直存在并可能发展成支柱型产业。如果一切都在AI上运行，我们需要芯片制造厂、内存、CPU、GPU、RAM服务器、超级计算机等，这个行业会一直存在并有可能是未来的支柱产业。并且从长远来看，数据和模型都开源在经济发展模式上更行得通。刚刚过去的微软技术大会上，可以看到虽然微软正在全力开发闭源模型，但同时也全力投入开源模型的研发，他们在两个方向上都下了赌注。不管怎样，无论是OpenAI、Meta还是其他公司在开发AI模型，都需要微软和英伟达的硬件以及云平台。不管在什么发展阶段，卖工具的永远会生存下去，比如在淘金热时期卖镐头，在AI时代卖芯片、机器人等自动化硬件和软件，这些公司都能存活下来。第三，一些体验行业会兴起。随着人类逐渐从朝九晚五的工作模式脱离出来，不再需要为生存而努力工作时，会转向追求精神层面的需求的满足。这意味着电影院、餐馆、瑜伽馆、度假胜地、度假屋等重体验的产业将成为未来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严格来说，电影和电视也属于体验行业，但目前这些电影公司如果不转型，很难生存下来。目前，迪士尼已经组建了一支“AI突击队”，正在积极探索将AI融入其各项业务，他们已经开始使用AI辅助动画和电影制作，迪士尼有可能会在这场AI变革中活下来。
第一，医疗保健行业。当我们结合再生医学、复原疗法，以及从Alpha Fold 2和Alpha Fold 3等医疗大模型中看到的进步来看，医疗保健行业将在未来5~10年内发生根本性变化。去年仅有三种复原疗法在研发中，今年增加到20种，复原疗法和再生医学的研发有充足的经济支持，硅谷的所有投资者，甚至包括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在内，都在投资这个领域。任何领域，资金已经到位了，产生变化都只是时间的问题。第二，教育行业也将发生根本性变化。已经有很多人在尝试使用Chat GPT和其他AI工具来更高效的学习。许多初创公司也正在开发教学工具或用于生成教师虚拟形象的工具。这一技术一旦完善，就能像科幻电影里展示的那样，虚拟教师与学生可实现一对一辅导。所以目前的高等教育系统正面临巨大压力，如果上大学不是为了找工作，那学生们会对为什么上大学产生迷茫。当然我的答案是，上大学不仅是为了日后找工作，这种经历也是十分宝贵的，我们仍然面临着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全球公民的艰巨任务。第三，金融行业也将面临重大变化。虽然金融、投资行业不会消失，但保险等与其他与金融相关的行业利润空间会大幅收缩，并将会进行彻底的重组。第四，我们与数字娱乐之间的关系将发生根本性的转变。比如在电影制作上，花几千万美元请演员和团队来拍电影和用相同的价格让AI制作200部电影，大家会喜欢哪种方式显而易见。所以我们在考虑未来行业的存亡问题时，必须回到需求的判断上来。地球上有80亿人，假如明天金钱这个概念就消失了，那我们需要思考的就是人们真正需要什么？需求在哪里，解决办法就在哪里。从人类的生理结构来看，食物、住房、水、能源等这些都是基本需求，不管经济范式如何转变，这些行业都会存在。向后劳动经济过渡的第一阶段，将会是人们谈论过的全民基本收入或全民基本服务。因为如果劳动力价格体系崩溃，生产力大幅度提高，那食物、能源、住房等资源从技术层面可以做到免费。毕竟AI的参与可以降低能源加工、运输过程中的服务价格，这些产品成本降低，自然不需要定高价也能实现盈利。例如未来如果太阳能或其他可再生能源供应充足，那我们的电价会降低，每个月的电费就少很多了。随着AI在各行各业的广泛应用，未来5~10年内，生活成本下降10倍也并非不能实现。虽然劳动力价格体系崩溃会造成大规模失业，进而导致消费需求降低，但如果生活成本下降了，比如虽然收入下降了10倍，但生活成本下降了100倍，人们实际上还比之前富裕了，消费能力反而增强了。除了满足生存的生理需求外，人类还需要更多精神满足。所以体验行业拥有广阔的市场前景。旅行、度假、音乐会。俱乐部等，这些精神需求同样会一直存在。而且当你从办公室工作中解脱出来，拥有更多自由的时间时，会更想投入到更有创造力的工作中。我认识很多人，他们一旦退休就会回归到表演和唱歌等活动中，他们做这些并不是经济因素驱动，而是出于表达和创作的需求，人类对创作力和艺术表达的需求一直存在。许多人更喜欢挑战，即便AI可以做任何事情，比如AI在国际象棋方面已经比人类强了，但人们还是会去下棋，AI在编程上比人类强，人们还是会继续做编程这件事，还会参加黑客马拉松。很多事情大家是出于乐趣去做，而不是出于经济原因，比如阅读。未来我认为文化和社区是会一直存在并且可能会被放大的一类需求。步行城市、绿色空间、公园、共同居住和共同住房情况、社区中心，未来这些文化和心灵连接的需求也将持续存在。读William Store的《身份地位游戏》一书时会产生一个问题：如果不能通过显赫消费来提高社会地位，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我们有很多其他方式，比如可以在视频网站上积累社会影响力，可以去健身房练就强壮的身体，可以选择成为国际象棋大师、音乐家等。纵观历史，社会地位的高低其实并不取决于财富多寡，财富作为地位象征是进入工业社会后才出现的现象，当人们意识到还有很多可以塑造社会地位的方式时，地位经济将取代注意力经济。比如在视频网站上，一个视频博主比其他人拥有更多粉丝，他就会说：“我比你多五倍订阅者，所以我更好。”这是一场人气竞赛，粉丝数量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社会影响力，也属于社会地位的体现。最后，AI快速发展解放的生产力必然对现有的经济制度和管理方式产生冲击，围绕政府、企业和普通人之间的关系也会发生改变。未来，当经济发展对人类劳动力的需求消失时，就需要有角色去调控这种经济关系，改变和完善现有的收入分配方式。如果财富和收入不平等的梯度过于陡峭，将无法实现健康持续的发展，需要进一步的制度改革。当然，变革不会突然完成，而是由每周、每月、每季度、每年数十个甚至数百个小的步骤逐渐变化而来，因为这不是个小问题，一次改变太多事反而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慢慢改变是最佳的。值班编辑：郭立琦 审校：姜辰雨 制作：董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