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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谢谢你”

“听我说谢谢你”

文化


有什么文字,可以自带音效?

——“听说我谢谢你”。


最近,你可能也被这首歌反复洗脑。


这首创作于2019年,专门为教师节准备的歌曲,后来在疫情期间被用于向一线抗疫人员表示感激之情,在表演的时候经常配合手语舞。在疫情的三年里,歌曲通过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快速传播,成为竞相模仿的新流行。


相关统计表明,仅在抖音上,这首歌的使用人次超过一千万,同名话题的视频播放次数则超过20.2亿。


随之而来的,是今年3月份以来歌曲的滥用带来的争议,在很多短视频中,表演者不分场合、完全不考虑医护人员是否方便,忘我地进行表演。经常看到的是儿童站在核酸检测的队伍里,跟着音乐跳手势舞,核酸采集者则低着头看手机,家长在旁边举着手机拍摄。




更有甚者,还有不少对着“大白”(防疫人员)跳舞后摔倒的“搞笑”场景,随后,感恩的方式不断衍变,舞种的丰富程度超出想象。


歌曲《听我说谢谢你》成了不少人反感的对象,而歌曲的作者和演唱者也成为了网暴的对象,2022年4月16日,歌曲制作人李凯及一家三口发表了声明视频,对歌曲的滥用以及对防疫工作的打扰表示道歉。


对于这种种怪象,有一类经常出现的评论:“这实在太刻奇了”。“刻奇”是一个流行文化研究的词汇,也确实是用来形容这类“盲目跟风流行”的现象。


只是,一件看起来出发点挺好的事情,是如何成为一种刻奇怪象的?甚至于反对这种刻奇,是不是也反而成为了另一种刻奇?



01.

刻奇,到底是什么?


在分析《听我说谢谢你》带来的情绪之前,我们先回到刻奇(Kitsch)这个词语本身。


它来源于德语,1939年,艺术评论家克莱门特·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erg),发表了《Avant-garde and Kitsch》(前卫与刻奇)一文,专门剖析了当时“大规模复制”的艺术现象。


比如那种利用童话元素制作的玩偶摆件(圣诞老人、小矮人等等),即简单套用已有元素,无需更多单独设计而产生的批量复制,这是刻奇的最初所指。现在我们看来平平无奇,因为当代人早已对此习以为常,这类刻奇已是现代社会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个环节。


常见的圣诞树装饰,图:《极地特快》


从十九世纪下半叶到二十世纪初,正好是工业革命后,大规模工业化让轻工业产品快速推广的时代。格林伯格就此直接讽刺:“‘刻奇’假装对顾客毫无要求,除了要他们的钱”,在他看来,对“有价值”的艺术品进行盲目跟风模仿,产生了大量廉价且低劣的产品。


格林伯格的视角,更多是从捍卫古典艺术特定的、更高的价值的角度出发。但他在这篇文章里,对“刻奇”提出了三个标准:


  • “刻奇”形容的对象或主题高度充塞着现成情绪;

  • “刻奇”形容的对象或主题可以不费力的立即辨认;

  • “刻奇”并没有实质的丰富我们对被形容的对象或主题的联想。


当工业化以势不可挡之势席卷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时,与工业生产密不可分的艺术文化作品,也很自然成为刻奇生产的一部分,比如像好莱坞流水线中那些快速生产的电影,也经常就成为典型的批评对象。


当然,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左右,现代艺术也开始解构刻奇,波普艺术(Pop Art),以及后来的安迪·沃霍尔、杰夫·昆斯等人,干脆一切都从流行文化中寻求灵感,试图把高雅与低俗的界限打通。


而在社会科学中,像鲍德里亚这样关注流行文化的批评者,则进一步关注刻奇现象对大众心理和文化的影响。


像原本用来讨论社会学领域的术语“内卷”一样,“刻奇”也逐渐进入了大众的视野,成为大众所常用的学术新名词。


其实早在疫情初期,从主流媒体到自媒体,都曾反复地使用《听说我谢谢你》来赞颂医护人员的辛苦。为什么两年后同一首歌,却引发了大多数人截然不同的感受呢?


首先是应用场合的问题。当更适合出现在表功会上的抒情歌舞,反复出现在严肃紧张疲劳的准“战斗”场景里,歌舞自带的歌颂赞美情绪本就与现场氛围格格不入,两者同场形成了鲜明的荒诞感。当这种场景铺天盖地席卷时,绝大多数人,无论在现场还是在屏幕的另一端,就只能一次次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被强迫饲喂了,所以产生了强烈的不适。


而且,这类相对浮于表面地去书写感恩文化的作品,一旦缺乏具体内容的支撑,本身就成为了一种刻奇符号。


米兰·昆德拉曾在小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描述过一个非常类似的场景,用来阐述过这类刻奇行为。


“当看见草坪上奔跑的孩子,由刻奇引起了两行前后紧密相连的热泪:第一行眼泪是:看见了孩子在草地上的奔跑,多好啊;第二行是,和所有的人类在一起,被草地上奔跑的孩子们所感动,多好啊。”他强调,“第二种眼泪使刻奇更加刻奇”。


昆德拉专门使用了许多章节,用这样近于诠释性的话语,去讨论流行文化中刻奇的概念——这也是中文世界里,第一次大规模阐释刻奇。虽然在许多语境中,刻奇(Kitsch)被翻译为“媚俗”,这算是一种误译。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改编电影《布拉格之恋》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是一本充满譬喻的文学作品,昆德拉真正反对的从来不是“俗”本身,这段话的重点并不是去否定一个人可能对孩子产生真诚的喜欢之情,是向我们展示:人们会如何被约定俗成的流行文化所影响。


当一个人身处“孩子是可爱的”这种文化中时,他对孩子的喜欢,完全可能是受大众文化暗示与影响的(那些可能没那么喜欢孩子的人,他们的感受被忽视了,人们似乎觉得只有喜欢孩子才是天经地义的),在这种影响中,他流下了第一行眼泪。


有一个我们都很熟悉的场景,春节时,许多个体感受,都需要让位于“过节时合家团聚的气氛”,我们都半被迫地要觉得“过节热闹真好啊”。不加分辨地接纳流行中的主流文化和主旋律,这就是昆德拉批评的第一重刻奇,这意味着一个人受外力影响,放弃了自身的真实感受。


昆德拉说的第二行眼泪比较绕口,他的意思是,看见别人喜欢孩子,你也跟风觉得必须喜欢孩子;别人哭,你也觉得不哭就不对;别人过节热热闹闹,你也觉得跟着热热闹闹真好。总之,你不会去考虑自己的真实感受,你只会觉得“跟着做”这件事真好,你感动于自己被感动这件事。


这是一种自恋式的第二重刻奇,它比第一重刻奇更严重,因为这不仅意味着被迫放弃感受,更象征着人们通过自恋与自我凝视,主动迎合标准,完成了精神的自我阉割。


对照歌舞《听我说谢谢你》的流行,可以说第一重刻奇是那些最早受“感恩文化”影响,不顾检疫的实际复杂情况,无意识自发传播这首歌的行为。


首先,刻奇行为传播的内容通常都是被滥用的表达:这些高度同质化的短视频歌舞,所能容纳的文化价值与审美价值非常有限,又通过高度重复达到快速洗脑传播的效果。


很多时候它被现当代传媒极度滥用。譬如某些广告曲有意通过不断重复来轰炸我们,某些广场舞神曲的副歌故意滥用简单的重复曲调。这类钻入脑海挥之不去的内容,在短时间内一再出现,不仅会让人快速产生审美疲劳,甚至对于接受者来说是一种惩罚,它甚至会引发带有“creepy”(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性质的生理感觉。


而第二重更严重的刻奇给人带来的不适,则不仅仅是歌舞《听我说谢谢你》,而是这种刻奇行为本身。


让许多观看者不适的,不仅仅是生理上对简单重复的厌倦,更是心理上对严肃议题被简化甚至抹杀的难受。譬如,明明在核酸检测等场景下,受检测者和工作人员都是疲惫的;在疫情之下,很多具体的痛苦与麻烦都是真实的,更需要一一去着手解决。


如果在网络传播中,不但无法看见议题的真实与复杂,还要被迫围观各类刻奇狂欢,观看者产生的割裂感与荒诞感,就会加倍放大这些内容带来的痛苦。


02.

“刻奇是生命的基本场景”

 

当这两重刻奇传播的主流内容,呈现的只是廉价统一的表层情绪时,它严重削弱了时代痛苦中的具体个体的主体性,甚至不断扭曲和吞噬人们的正常情感表达。

 

而《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的主人公们,恰好也遭遇了所在时代的痛苦。小说故事发生在1969年的布拉格,前苏联控制下的捷克人民被许多流行意识所裹挟和操控,他们遭受了许多时代赋予的痛苦,这样的语境在当下仍然能引起广泛的共情。

 

因此,昆德拉在书中讲述的刻奇,寄托了这层含义:“刻奇是存在与遗忘的中转站”,这是为了探讨个体生命会如何面对强大的外部秩序。

 

但是且慢下结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固然呈现了刻奇内容的这一面(也是流传最广的一面),但在这本夹叙夹议的小说中,昆德拉还说过:“刻奇是人类生存的一个基本情景,它无处不在”。

 

昆德拉把刻奇当作一个生命的基本情景重新展开讨论时,笔触并没有只局限在消解宏大叙事上,也没有只局限在男女情爱的主线上。小说的男主角并不是只被当作唯一“正确”地对抗刻奇的角色来书写的,他的生命形态与两位女主角,其他人物相对更“轻”的生命形态,昆德拉并没有对其中任何一种作出全部的肯定或批判。

 

这种书写上的暧昧,反而向我们展现了中立的、更加多层次的生命可能性。

 

和大多数带有时代语境的小说不同,昆德拉反对政治上的宏大叙事时,他没有习惯性地去建立一套与政治力量相对位的“文化精英”叙事,更没有去用心塑造一个“高大全”的反抗者。

 

相反,他对任何可能获得流行的精英叙事,都怀抱着非常审慎的不信任。而恰恰只有这份对一切外部话语的不信任,才构成了他独有的对人类生存图景的清晰认识,以及对生命而非生存本身的独特尊重。他重新廓清了刻奇的不同形态:

 

“不同的刻奇有着不同的内在含义和批判向度,如果说美学刻奇意指迎合伤感类作品的低级艺术情趣,那么政治刻奇则只对既定秩序和既定思想的盲从,文化刻奇则指对多数的,流动的,大众的价值观念的认同,人类学刻奇则指人类在无条件的认同生命存在的前提下表现出的乐观盲从和拒绝思考的态度。”


《意志的胜利》,纳粹政治宣传下的“法西斯美学”与大型刻奇

 

我们会发现,他要呈现的是,生命多么容易滑向一切事先预定的答案,包括反对刻奇都可能成为一种新的刻奇,就像冷战时期,反对任何一方的政治刻奇,也一样有可能在实际运转中流为另一种政治刻奇。

 

这当然不意味着昆德拉没有自身的价值判断,真诚地、尽可能地呈现问题的种种形态,本身也就是一种对不断趋向刻奇的生命的诚实回应。

 

比起任何一种外部的意识形态,昆德拉始终更关心的都是生命本身,这是一种文学的自觉。


同时,这种自觉又伴随着对“存在”本身近乎冷静的凝视:平静地接纳生命走向遗忘的过程。但这种自觉或许正好可以启发后来者,如果想抵抗强大外部秩序,可以进行怎样的自我坚持。

 

03.

反对刻奇,可能成为另一种刻奇


刻奇有一个容易引发歧义的翻译,叫做“媚俗”。如果我们把流行文化整体当作“俗”,“媚俗”似乎指向了对“俗”本身的批评。这就容易让人误解为,要在公众舆论中更多地否定人类共通的基础情感。


比如昆德拉的那段话,很多时候会被误读为“人类喜欢孩子”这种“俗”的情感是廉价的,是需要批评的。由此,更进一步的误读会让人似乎觉得:“不喜欢孩子”才是一种更加“政治正确”的情感,当这成为一种新的流行时,很多人就会陷入了为了反刻奇,而变成新的刻奇的境地。


譬如,对昆德拉的第二重刻奇的广泛误读,常常导致人们在批评廉价的感伤的泛滥时,总有一部分论调把所有引发集体共鸣的真实感受,所有底层的声音,都当作无病呻吟,用刻奇一词对其进行简单粗暴地否定。


这类行动中,确有昆德拉总结的把情感标签化的特点,也确实是人们开始遗忘的标志。但无论如何,大多数人参与刻奇行为的出发点本身,并不是一种值得直接批判的行为。


比如,当人们集体悼念一些公共事件中的死难者时,这类集体情绪的简单表达,比如网上献花与点蜡,虽然是微不足道的行为,但只要这种感受是真实的,是来自每个人自愿的,就不能简单地以感伤泛滥的刻奇来进行全盘否定。它也仅仅是人们在遗忘之前的一次本能抗拒。


《布拉格之恋》


只是可能需要去仔细甄别,哪些感受是被无形的力量所引导,哪些感受是发自人们对所在场景的真实反应。


这种甄别往往需要更多元的发声语境,需要我们去容纳更多从容平实的,而非简单诉诸强大情绪的探讨。


因为,当单一的个体,面对强大的流行文化语境时,确实是容易陷入两个极端的:要么拥抱一种流行,要么对一种流行嗤之以鼻。我们总是很容易受外部语境的影响,被强烈的喜欢和厌恶的情绪所支配。


比起“媚俗”,刻奇另一个翻译是更好地意译:“自媚”。它的意思不是说我们为了自己而如何行为,恰恰是指出:我们有可能不自觉地或主动地遵从外界的强大秩序,从而把我们自身的体验与情感表达变成一项表演性的工具。换言之,我们是在自我工具化,并让自身的情绪配合外力一起支配我们自身。


这些外力,往往是通过对人类真实情感的廉价与低质的复制来吸引我们的。一些刻奇现象,在流行之初,就像很多垃圾食品不能提供真正的营养,但却可以提供相似的口味;就像一些病毒它会骗过我们的免疫系统后,进入体内利用我们的细胞结构进行大量复制。


显然,我们不能去摧毁自己的味觉系统与免疫系统。同样,我们不可能完全否定我们日常感受种的自我取悦部分。在“媚俗”、“媚雅”、“自媚”,在“刻奇”一词的多种意译中,总会用到“媚”字,它确实代表了在大多数刻奇行为中,主体性的部分丧失,与对他者的投降。


但我们大多数人,不必也不可能百分百地拒绝它的发生。偶尔的自我审美、自我凝视、自我感动,本也都是人性之常。


所以,与其说要全面地抵抗刻奇,不如说我们更需要警惕的是,哪些刻奇行为可能是有害的。很多时候,人们总会用种种标准来衡量事物的俗雅高低,美丑甜苦,且各有偏好,各有不喜。不是具体的哪种喜好一定是更有问题的,更不必陷入互相攻伐他人的境地。


同时,当代社会的日常生活中,我们事实上就是被信息洪流与工业化大生产所裹挟,很难拒绝所有的流行刻奇。事实上在表面足够多元的每一个领域中,都存在各自的刻奇流行。


这些年,任举一个领域,人们都能说出对应的“媚俗”,比如精致露营,户外秀装备;晒朋友圈时怼脸自拍、健身房打卡、深夜抒情,人文领域言必称福柯、齐泽克等。


其实,表面来说,这些都只是特定流行被追捧之后,出现了大量的同质再现。围观者看多了心烦很正常,但对于个体来说,本就既不必非要跟风追捧,也不必刻意回避。


关键是比起“秀”,你自己对这些真正有多热爱。只要足够投入热情,不断深入,随时诚实面对自己的感受,我们就能规避绝大多数的刻奇。


《布拉格之恋》


但是,我们要尤其留心,在跟风大流行的刻奇中,不顾语境地无脑追捧任何一种主流价值观,不顾语境地进行假大空地复制,追随一切所谓“高阶存在”的现象。


因为,集体的刻奇行动总是更容易忽视个体的发声,转而追随宏观且巨大的存在。它经常会助长“慕强”的情绪,让个体通过代入强大的外部秩序而获得虚幻的安全感,也同时对弱小者、对微弱的声音,进行歧视与异化。

 

尾声.

拒绝有害的刻奇,从“慢半拍”开始


所有那些最容易引发人们集体反噬感的刻奇现象,都有一个特点:既无原创性,又屏蔽了个体生命的层次丰富的真实感受。因为,所有的刻奇,本质上都是一种陷入刻意简单模仿的行为。


我们每个人或许可以从源头开始尽量不去助长刻奇现象的海啸。譬如:在每一份真实的发声,完全不足以与主流声浪抗衡时,尽量尊重它,倾听它,保护它;同时,在每一份流行骤然兴起时,不因为傲慢而去贬低和拒绝,却要等一等看一看,花更长的时间去观察和打量它。


总之,对弱小者,更多包容;对潮流者,更加谨慎,更慢半拍。用每个个体的自由意志去抵抗那些整齐划一的洪流。去更多关注那些真正有价值的存在,也仍然是我们抵抗刻奇,也不仅仅抵抗刻奇的机会。


《布拉格之恋》



头图:《看上去很美》

撰文:苏有若、苏小七

编辑:苏小七

监制:猫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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