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田静。
当一个未成年女孩,决定通过艺考追逐大学梦。
她进入全国最好的一家艺考机构培训,期待着提升与圆梦。
然而,她很可能会经历一场有预谋的围猎,饱受身心打击:一个自称「电影界教父」的男人,面对一届又一届的单纯女学生,设下一张大网。
他利用职权,肆意骚扰、羞辱、猥亵甚至诱奸女孩。
十几年里,被这张侵害之网困住的女孩,高达上百人。
目前他已被依法刑事拘留,但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在采访过几位当事人后,我意识到——
撕碎这场制度打造的侵害之网的,是女孩们无畏的勇气。
而要阻止类似的「精神屠杀」重复发生,更需要环境的支持与改变。
她们来自五湖四海,几乎都是知名艺术高校的学生,许多人曾经在一个名叫“影路站台”的艺考培训机构学习过。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她们成了“网盘”事件的受害者。一个名为赵韦弦的北电学生,通过“求助借网盘”的形式,获取了100多人的照片隐私。正当商量着如何维权时,有个女孩提起了另一个名字——他是赵韦弦和女孩们曾经的老师,也是“影路站台”的校长。她们在过去灰暗的回忆中摸索,拼凑出一张伤痛的记忆版图:课上,他公然对女生进行言语骚扰和PUA,并留下性爱作业。课后,他精心布下陷阱,对女生们摸胸强吻、灌酒性侵。如果不服从甚至反抗,他会引导其他学生集体孤立,甚至霸凌当事人。本应该是帮孩子们圆梦的艺考机构,成为他选妃的猎艳场。这些记忆,化作了一篇文章,于9月19日,发布在了一个名为“施子怡”的实名账号。同时,越来越多的受害者,也浮出水面,从开始的3个,到21个,到上百个。她们决定站出来,撕碎“老师”的虚伪面具,以免更多人受害。因为曾经的师生关系,杜英哲很快定位了爆料人的身份,并开始威胁她们。当事人小真告诉我,文章发出后不久,杜英哲就精准地找上了匿名爆料的女生,并发私信试探:“你觉得这是事实吗?”而实名爆料的施子怡,则遭到了更严重的恐吓。有人打电话给她的妈妈,威胁她删除文章,不然要承担刑事责任。但女孩们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不想让恶人翻身的想法。将关于他性骚扰的内容,定义为成人世界的“教学方法”。但他没想到的是,影路站台机构的同事们,爆出了更多关于他的黑料。同时,女孩们也在努力收集证据,将他早年间骚扰学生的聊天记录,公之于众。在这份感召之下,越来越多人,开始勇敢讲述自己的遭遇,希望能贡献一份力量,将他绳之以法。当年她们尚且年少,忌惮代表着权势的侵害者,只能把遭遇埋藏于心。像是一座座孤岛,悬浮在不为人知处,反复咀嚼这份伤痛。但他的发文中,不仅没有丝毫悔过之心,反而依旧在避重就轻,推卸责任。尽管这一切看来,都在奔向一个好的结果,但小真在采访中透露,这只是表象。杜英哲目前虽然已被刑拘,但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更充足的证据,他很快就会被放出来。而发声的女孩们,或将面临可怕的报复,“如果不把他送进去,每个女孩头上都像是悬着一把剑”。或许有人不能理解,杜英哲一个小小的艺考老师,凭什么让人谈之色变。这就不得不说到,他为满足自己的欲望所精心打造的“畸形帝国”。他今年40岁,曾是《小鲤鱼历险记》的编剧之一,也是知名编导类艺考机构——「影路站台」的校长。他之所以敢把自己和“教父”比肩,与影路站台在艺考界的地位息息相关。根据施子怡的文章介绍,影路机构在07年正式成立,至今已有15年。巅峰时期一届有500名学生。艺考生如果想考到比较好的艺术类院校,基本会选择进入专业机构参加培训。而影路,教学质量长年稳居国内艺考机构前二,吸引了不少学生和家长的目光。小真在与我的通话中,也证实了这一点。与她同个大学的师姐师妹,在影路培训过的不在少数。作为校长的杜英哲,享受着“皇帝选妃”般的快感,不断将罪恶的魔爪伸向这群17、18岁的少女。根据小真和其他女生的叙述,我发现杜英哲在面对不同女生时,使用的却是同一套手法。对于看中的女生,他会塑造出“惜才”的人设,先降低对方的警惕性。夸赞女方有潜力有天赋,会重点关注,并且提出自己愿意当她的老师,这样女方就可以在不用交额外费用的前提下,获得更好的培训资源。学生急迫的求学心理,和得到偏爱的受宠若惊,成了他谎言最好的基石。通过言语打压的手法,挫伤女方的自信。不断攻击女方外貌上的缺点,强调即使是影视幕后相关的专业,也离不开“看脸”。不少女生信以为真,产生了自卑心理,只能按照他的指令去改变自己。如果有人反抗他,他就会搬出老师的威严,用「我是为了你能考上好学校」等话术迷惑对方。在毁掉学生独立思考能力的同时,他会不停给她们灌输自己的价值观:比如在课堂上布置以《我的性幻想》《我第一次自慰》《性爱日记》为题的剧本作业。如果交上来的剧本内容尺度不够大,他会一对一谈话,逼着她们按照自己的要求去改。暗示学生「性爱是艺术」,自己可以带她们「体会性爱感知性爱」,这样就「能写出更好的作品」。对女学生的PUA、言语骚扰和洗脑,是为了进一步的侵犯做铺垫。根据女生不同的反应,他会看人下菜。能猥亵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搂抱、抚摸、强吻都是常有的事。还会以“挑选面试的衣服”为名,叫她们换上性感透视的服装。而本该是为了拓宽眼界、增长见识举行的海外培训夏令营,也成了他最方便下手的时机。初到国外,语言不通加上人生地不熟,面对杜英哲的猥亵和性侵,受害者们像是脱离了水的鱼无处可逃。因为杜英哲早已切断了这条路。他会用谎言挑拨离间她们和其他人的关系。在那种环境下,女生们不知身边的人是敌是友,谁会伸出援手,谁又是杜英哲的眼线。经历了持续的摧残后,有人为了未来默默忍受,有人则彻底被洗脑成了他的“帮凶”。这一位位慕名而来的学生,或许在杜英哲眼中,只是源源不断造钱的提款机,以及可以肆意凌虐的发泄工具。曾有学生家长在得知孩子被侵犯后,来到艺考机构拉横幅抗议,并且和他发生了剧烈的肢体冲突。在尽量避免留下书面证据的同时,他也将侵犯地点改到了类似游泳池这样,穿着暴露又无法携带电子产品的场所。幸好,长久以来的委屈与痛苦,在她们如今一次次的实名发声、一次次的勇敢反抗中,得到了宣泄。尽管女孩们已经十分勇敢,但很多无法感同身受的人,依然没有停下对她们的质疑和指责。有女孩在自述中写到,之所以一直不敢公开,是觉得自己不是完美受害者,甚至在无数个深夜里痛骂自己,为什么连反抗都不会?这些年充斥在互联网中的“受害者有罪论”,让女孩们失去信心,对曾经的遭遇愈发守口如瓶。很多女孩在被骚扰后,也曾因为所谓的“圈子文化”,而陷入深深的怀疑,不知道这到底是性侵,还是潜规则?因为对于当时的她们来说,更急迫的是,不断逼近的高考压力。他用各种话术,向涉世未深的学生们暗示,自己拥有很高的行业地位背景。甚至在读研期间,还公然怼北电的系书记,称自己比他更早知道最新招生方案。即使到现在,小真都忍不住担心,杜英哲以后会不会利用手中资源,影响她考研或找工作。她们才十几岁,并不能迅速反应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并且有策略地进行证据留存。毕竟在人前,他是跟妻子感情和睦,为所有学生好的“杜叔”。在权力关系不平等的面纱下,杜英哲的行为,成了人人尽知的「风流八卦」。等反应过来后,已经错失了取证时机。而缺乏实质性证据的局面,又让她们再次缄默。正如小真所说:“大家都知道有图有真相,但我确实找不到那么多证据”。在这种无奈局面下,她们不仅因为过往而痛苦,还饱受「愧疚感」的折磨——如果我早点站出来,是不是就能让另一些女孩少受些伤害?侵害者、没能保护她们的成年人、畸形圈子和潜规则的维护者,才是应当反思的一方。了解法律规则,是为了更好的出击,让施害者得到应有的惩戒。这类型的文章之前写过挺多,大家可以在公众号后台回复关键词「性侵取证」进行查看,在此就不赘述了。-社交平台里(包括不限于朋友圈、微博、与朋友的聊天记录),提到了当时遭遇的事情,也可以作为间接证据。-已丢失或已删除的数据,警方有可能可以通过侦查手段进行数据恢复。-报案最好不要通过电话,要通过书面载体(相关报案材料),当面报案效果最好-如果是多人遭受共同侵害,最好一起整理好资料,统一行动统一报案,被重视的可能性更高这些方法很有用,但我希望你们永远用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