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天才出家12年,躲过996,躲不过性骚扰
最近小in的热搜榜,被他霸占了。
九月初,一条#柳智宇官宣下山还俗#的词条,登上热搜。
这股热度,一直延续到了最近。
就看某社交平台上,“柳智宇谈人际关系”。
“柳智宇谈龙泉寺风波”。
甚至一句“没学习动力”,都能立即登上热榜。
所以,柳智宇是谁?
做过啥事儿能让人如此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带着疑问,小in扒了扒他,随后,看到了一个集合了天才少年,北大学霸,出家和尚...多重身份下的柳智宇。
蓄力
湖北,武汉,华中师范大学第一附属中学,这是柳智宇的母校,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爸爸是华师一附中的高级物理老师,妈妈是工程师,1988年,柳智宇就出身在这样一个标准的知识分子家庭。
或许是父母职业的影响,从小,柳智宇就比同龄人更好学一点。
从小学开始,他就唯爱做题,其中,又最爱数学。
四年级时,他去上数学培优班,面对从没见过的奥数题,很长时间他一道都做不出来,可这从来不会让他感觉挫败,相反,之后解题过程的一步步展开,让他觉得,“解法,充满智慧。”
同时,他也是一个在理科上极具天赋的学生,“脑筋的灵活程度,我教了一辈子书,这是第一人。”这是他的高中数学竞赛教练余世平,对他的评价。
既有天赋,又能从学习中得到正向反馈,自然,学生时代的柳智宇,走上了一条旁人眼里标准的“学霸之路”。
(做题时的柳智宇)
高一,他就发表了关于数学的论文,拿下湖北省一等奖;
高二,成功入选数学奥林匹克国家队,这直接打破了他所就读学校20年来没人能入选国家队的局面,在之后国际奥数循环赛里,更成功为中国队夺得一枚金牌;
最紧张的高三,当别人都在备考高考时,他再次参加国际奥数,这次,他不仅二次拿下金牌,更获得满分。
而那一年,全世界取得满分的,仅有三人,他,是其中之一。
(右二柳智宇)
这时,他的人生就仿佛一曲激昂的交响乐,那个最高音,是伴随着保送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到来的。
获奖,保送,看起来,这是一个标准学霸的故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然而故事的另一面,是柳智宇,绝不仅仅只想成为一名“学霸”。
从小,他就在尝试着构建一个“理想中的美好世界”,
为此,他追求正义——
小学立定跳远考试,老师顾及他身体不好,会偷偷给他“放水”。
结果这种出于好心的善意到了他那儿,变成了“这是对其他同学的不公平”,于是考试结束后,他特意写了一封“坦白检举信”,投进了学校邮箱,
也为了一个“更理想生活”,热心帮助同学,可他选择的方式是,毫不留情指出同组同学的错误。
自然换来的不是感谢,是对方在网上对他的痛骂,“你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多么美好的梦境,但是我要说,梦该醒了。”
“自我”,是当时相当一部分同学对他的印象。
于是那时他的得奖照片和获奖喜讯,会在前一天刚被张贴上学校公告栏,第二天他照片上的头,就会被人恶意撕下。
“我这是为了什么?人活着是为了什么?“那时的柳智宇,常常这样发问。
对抗,痛苦,或许能概括柳智宇的中学时代。
燃烧
痛苦是有能量的,对柳智宇来说,痛苦的燃烧时期,是在他进入大学后。
在按时进入北大后,他没有一贯印象中进入名校的欢乐,更多的,是烦恼。
烦恼的一方面,是他的眼疾,越来越严重了。
他从小视力就不好,中学时因为要常年准备竞赛,用眼过度导致视力进一步下降,等到了大学,已经发展成看10分钟黑板,眼睛就会疼得受不了。
身体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柳智宇发现曾经让他有无限兴趣的数学,不再有诱惑力了。
曾经在北大的新生开学典礼上,面对着台上老师讲述校长蔡元培革新北大,台下的柳智宇激情澎湃,他觉得自己终于来对地方了,北大,能让他实现高中未了的心愿——
引领一群人探索“生命的真谛”。
于是在进入数学系后,他跑去问老师,“如果我把数学学好了,就能帮我身边那么多人解决他们的问题吗?”
然而,现实再次教育了他。
老师告诉他,他学的是现代数学,所研究领域,全世界大概只有二十个人懂。
幸好,这时一位学姐出现了,这是他加入禅学社后遇到的一位艺术系师姐。
在食堂,柳智宇终于鼓起勇气向对方询问,“我总想为别人做些什么,可是似乎什么都没有用。”
然而这一次,面对他的不再是误解和嘲笑,对面师姐什么都没说,只一直笑着看着他。
那一刻,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了驿站。
之后,俩人又相约着一起到龙泉寺做义工。
路途中,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师姐问他,“将来你会不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有可能,很有可能。”
那一刻,柳智宇决定出家。
爆发
爆发,是随着他毕业到来的。
毕业前夕,为了满足父母梦想,柳智宇走上了多数优等生会选择的路,考GRE,出国深造。
和四年前一样,他不出意外再次拿下名校录取通知书——来自MIT(麻省理工)的offer。
父母很高兴,老师很开心,身边所有人都在为他祝贺,唯独缺了他自己,
麻省理工,不是他想去的地方。
他想去龙泉寺,那个位于北京海淀西北边的寺院,只有在那里,他觉得才能实现自己“把光辉遍洒人间”的愿望。
和中学那次指出同学错误时一样,他再次用了最直接也最决绝的方式——
毕业后的第一天,他给麻省理工的教授发了封邮件:“很抱歉地通知您,我不会成为MIT的学生了。”
随后,关了手机,关了一切外界能联系到他的通讯设备。
而在武汉的父母,在等来“北大天才儿子没有选择名校而选择的是遁入空门”的消息后,经历了最初崩溃,最后,也只能被迫接受。
面对记者,柳智宇的爸爸哑着嗓子说:“让他清静清静,不要再打扰孩子了。”
失落
2010年夏天,柳智宇如愿上山。
在最初上山的一个月,他确实经历了一段“蜜月”。
比起在北大,在寺院里的他有更多思考时间,
即使身体虚弱,在寺院的他也终于能按照印度佛教徒那样,长期不吃晚饭了。
然而,一些“不对劲”,也随着“蜜月”结束,随之出现。
首先是生活节奏,在龙泉寺里,每天就是早晚课、诵经、拜佛。
这种慢悠悠的生活节奏,别说改变他人了,连自己能否赶上外界变化,都是个未知数。
再来是寺院现实和期望中的落差。
面对那些被送进寺院却又不认真修行的青春期小孩,他觉得,“心中神圣的东西被玷污了”。
期间,他又写了一份《对僧团教务的建议》,他觉得寺院之前的授课太随意散漫,之后可以更有规划一点。
然而当他把这份建议书递到师父面前时,等来的不是鼓励和表扬,是师父的:现在很稳定,不需要改。
(柳智宇师父学诚)
一些之前在俗世中看不惯的事,到他上山了,也还是没能避免。
2014年,佛教经典著作“南山律典”准备校勘重版,他自告奋勇承担了丛书最后的修订和出版工作,并写下了“宁舍阳寿二十年,令南山律典广布人间。”
可等到书籍面世了,他却发现这套丛书最终署的是自己师父学诚的名字。
之前期待的简单的人际关系,在寺院也没能实现。
在多人共住的寝室里,柳智宇经常上厕所忘记关灯,这让不少其他僧人对他有了抱怨;
上课稍微拖堂,下一秒,就会被同学告到了班导法师那儿。
寺院,越来越不像他期望中的样子了。
压死柳智宇呆在寺院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在2018年到来的。
那年年初,龙泉寺两位都监用长达95页的材料,举报寺院住持学诚法师对女弟子实行长期精神控制并性骚扰,
两个月后,又有网友在微博发表《一个母亲的血泪寻亲记》,控诉龙泉寺相比寺院,更像监狱。
这位网友说,自己只要来拜访女儿,学诚就会派人跟踪监视自己和女儿的一举一动,甚至有时会不惜用语言威胁,女儿必须留在寺内,不许回家。
接二连三的爆料,直接把龙泉寺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随后,官方机构下场,确认都监举报属实,住持学诚长期借着佛法,性侵女弟子。
而柳智宇这边,是随着事情的尘埃落定,他对学诚师父的最后一点滤镜,也没了。
他给发长文曝光龙泉寺的母亲发信息,“这位母亲,我理解您的深切担忧和对女儿的牵挂。我支持政府介入调查。”
给前来采访他的记者发信息,“龙泉寺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好。”
2018年,在出家8年后,柳智宇,决定下山。
入世
毕业之后直接出家,之后,在山上过了整整8年,柳智宇,直接跳过了被现实世界捶打的时刻。
于是下山后最初的日子,是很艰难的。
他投靠了相熟居士,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暂住在对方家。
然而没住多久就被对方赶出来了,理由是生活习惯不好。
“花怎么都枯死了?碗也没刷”,这是在他被赶走后,对方发给他的一段视频,镜头里,是柳智宇在他家生活居住后的痕迹。
幸好,他还有”心理学”,这让他至少能保证基本收入。
2015年,在妈妈介绍下,他首次接触到了心理学。
2017年,他考取了心理咨询师证书,同时把心理学视为“新一轮自我探索的开始”。
2018年因为下山,他开通了公众号,开始在线上做心理咨询。
之后随着订单增多,他联系上了一些同样选择下山的居士,僧人,开始计划着靠着每次咨询的打赏费来养活大家(虽然那时下山了,但他自我定位还是出家人,出家人规定,不能接受直接的金钱交易,故选择这种方式)。
就这样靠着心理咨询,他一直坚持到了今年。
2022年9月,他终于决定放弃“出家人”身份,选择还俗。
随后,在个人社交账号中他宣布,“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正式入职华夏心理”。
也是在同一时间,他被曝光,他的心理咨询课,最高售价能到4980元。
就如12年前他主动放弃名校选择出家面临的不解,这次,质疑再次扑面而来。
有人质疑他,下山是背叛信仰,说到底,修行是假,卖课是真,
有人嘲讽他,上山又还俗,花12年折腾一大圈又回到原点,错过了在数学领域的深耕,这完全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和才华。
可是这一次,柳智宇不再叛逆和激烈,他选了一种更柔和的方式面对非议。
他说,“我已经出过家了,现在是来陪大家玩的。”
在他看来,玩,也是另一种修行。
确实做到了。
他脱下僧袍,穿上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和大家一样坐地铁,按时打卡上下班,
也和多数打工人一样,没时间做饭,于是多数时间靠着便利店和外卖维生,只是他如今还在坚持吃素,这让他比同事们的普通外卖贵不少。
其间,也回过一次武汉,和爸妈在多年后有了一次团聚。
在公司,他依然会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只是如今和人交往已经不再让他苦恼,
他觉得“人,是在关系中才能有更多快乐的”。
也会主动改变自己,因为“你太强调自我,很多时候就会和其他人对立,其实没有快乐。”
甚至在月薪上也是如此,面对公司给他开的3万月薪,他主动要求降到和其他员工一样的薪资水平,“我不买房、不买车,更不想生孩子,你说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还不如多奉献给大家。"
如今的他,不再拧巴,正用一种更轻松自洽的心态面对社会。
再看如今柳智宇。
如果仅从世俗的成功标准衡量,曾经的天才少年如今做着一份收入中等的工作,确实是种可惜。
但如果换个角度看,这未尝不是柳智宇作为一个天才,必须的修行。
毕竟,我们已经看过太多类似天才少年的故事。
同样来自北大的天才少年付云皓,连续两届国际奥数的满分金牌得主,但在和这个世界的交流过程中,会因为班主任杨建生为他其他科目着急时说的真话,误会对方,“你背后说我坏话”;
面对有人劝他珍惜研究成果发表论文时,他:“在我看来是芝麻就不要发了。”(因为他觉得,研究问题太小,就不值得发表)
(付云皓在授课)
和柳智宇一样,他也和世界较真过,也不约而同选了最激烈的方式——
柳智宇选择上山,
付云皓选择成为“北大肄业生”。
但无论反抗多激烈,但别忘了还有那句,“要想成佛,先要成人。”
于是我们看到,这些天才少年到了中年,终于接受用一种更自洽,更平和的方式融入社会——
柳智宇下山,还俗,
付云皓进入二本学校,成为一名普通数学老师。
可惜吗?
那只是在外人眼里。
在他们自己看来,如今的他们更轻松,更自在。
于付云皓来说,是从曾经飘在空中的天才,成为了脚踏实地的“地才”,
于柳智宇来说,是终于能和这个世界和谐相处。
这是ins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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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折叠】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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