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22-1
《斑马》是一本部分根据傅真真实经历改编而来的小说。在近两年的时间中,她经历了三次怀孕胎停,做了四次清宫手术,生活被恐惧与焦灼包围。在产后一年,她感到这场人生震荡仍有太多碎片积压心头,并意识到自己必须写下它们。《斑马》的故事是关于女主角苏昂独自上路,到泰国寻求生育医疗时的奇遇与重逢。傅真在写作《斑马》时,父亲发来大江健三郎写作原则——“唯有我一人逃脱,来报信给你。”她也希望自己的小说能报信给世界,“报信给这个世界,驳斥那些想当然地看待事物、随心所欲定义女性的人,告诉大家那些阴影中的故事还有另一面。”她相信,“报信”也是和人建立连接的方式,当个体经验汇入更广阔的世界,私密的痛苦变成了更可见的痛苦,一个声音发出,会有更多声音产生共鸣与回响。
20世纪60-70年代,拉丁美洲有大批带有实验性质、想象力极为丰富的文学作品涌现,这一被后世称为“拉丁美洲文学爆炸“的现象,挑战了长期被法国与英美垄断的文学传统。科塔萨尔是“文学爆炸”的代表作家之一,《西语美洲文学史》的作者奥维耶多曾评价:“每当想到科塔萨尔的名字,人们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词是:迷人。”1980年,科塔萨尔受邀前往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授文学课,《文学课》一书就从他两个月里的八堂课和两场讲座的录音转写而成。科塔萨尔的课堂不讲理论术语,他强调:“我不是个有规划的人,我既不是评论家,也不是理论家……”他试图将自己的写作放入拉美文学的整体框架中,分享自己如何从信仰文学本身,转变为把文学当作参与本国历史进程的方式。实际上,科塔萨尔的写作始终与拉美政治密不可分,他曾根据尼加拉瓜革命创作了《尼加拉瓜,甜蜜的暴力》,并将稿费全部捐出;《曼努埃尔记》曾获得梅第奇奖,他选择捐出版权以帮助阿根廷的政治犯;在人生的最后十年,他投入了大量精力研究拉丁美洲的政治状况,特别关注国家对人权的侵犯。
布拉格犹太人、保险局公务员以及作家弗朗茨·卡夫卡活了四十岁零十一个月,最后因喉结核死于维也纳附近一家疗养院。他的一生与世俗成功无关:三十岁时,他还同父母同住;他的朋友圈子很小,几乎没有发生过变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的财产毁于疾病与通货膨胀。在感情生活上,卡夫卡一生三度订婚,终生未娶,他曾在给女友的信里,将陀思妥耶夫斯基、格里尔帕策、克莱斯特和福楼拜列为他的“真正血亲”——除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其他三人都是单身汉——以此解释他对婚姻极度矛盾、摇摆的心理。《卡夫卡传:关键岁月》聚焦1910-1915年卡夫卡近三十岁时的生活。在这段岁月中,卡夫卡成为公务员,在战争爆发前几周解除婚约,也写出了《判决》《变形记》《失踪者》《诉讼》等作品,这五年是卡夫卡一生创作与生活的关键年月。2022年是卡夫卡《城堡》诞生的一百周年,他的书写超越时间,预言般直指当下:在看似中立实则助长邪恶的官僚机构管理之下,个体生活被剥夺,人成为数字与案例,无穷无尽的办公室看不到尽头,一切正如K对村民的判断:“你们这里的人是天生对官府抱着诚惶诚恐的敬畏态度,出生后又有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从四面八方不断向你们灌输一辈子这种敬畏心理,你们自己也竭尽全力配合人家向自己灌输。”
南北朝和19世纪,是中国历史上两个与外部世界频繁交流的时期。按哈佛大学东亚系中国文学教授田晓菲的说法,这是中国历史上两个重要的“错位”(dislocation)时期。在这两个时代,疆域与界限被跨越,大量外来文化被翻译进中国,中国人也远涉异乡,跨越海外。在这段时期文人的书写中,游历是反复出现的主题,异域冲击与自我身份的确认凝结在这些行旅文字中,在她看来,观看新世界并对这种观看进行再现,是中古和十九世纪中国行旅文学的共同点。田晓菲不仅是文学研究者,也是作家与诗人,她在十三岁考入北大英文系,与诗人海子探讨诗歌,后赴美研究中国文学。对于历史研究,她认为:“我们需要强大的历史想象力,不是像小说家那样天马行空的虚构想象,而是认识和感知和我们的时代完全不同的时代、和我们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的能力。”包括此书在内,三联日前推出了田晓菲在2000—2016年写作的四部中古文学研究专著,呈现了她对于魏晋南北朝文学与文化的整体性构想。
明末著名书画家董其昌,年轻的时候曾与章觐等人结社,董其昌《陶白斋稿序》载:“余往同冯咸甫辈结社斋中,晨集构经生艺,各披赏讫,即篝灯限韵,人赋诗几章。”文人结社在明末清初达到最高值,社集既彰显了士人流风,也影响了东亚世界的汉字文化圈。《结社的艺术》是一本论文集,它的撰写与编纂历时三年。在编者、阳明交通大学人文社会学系教授张艺曦最初产生这一想法时,分散各地的学者一同赴台展开探讨,文史不同领域学者的跨学科、多元面向的思考与写作最终集结成册。过去关于文人社集的研究多偏重晚明的江南,此书的研究对象跨越了中国各个地区,还扩及至日本与越南。此外,论文集中的文章不受限于社集主题,而是从政治、家族、地域性、城市生活、文化转型等丰富角度切入,比如社集与地方家族的联系、社集与城市空间,还有社集与诗派、与八股文、与经学风潮的关系等等。
1991年1月,中日联合探险队在攀登梅里雪山途中遭遇雪崩,17人全部遇难,“梅里山难”是迄今为止发生的世界第二大山难。在2021年乐府文化出版的《梅里雪山:寻找十七位友人》中,作者小林尚礼聚焦搜寻十七位友人遗骸的经历,山难发生后,地方藏民对试图找回遇难尸骸的日方队员态度冷漠敌对,并不愿意触碰这些尸体,这引发了日本登山队员的不解与愤怒。相比之下,郭净的《登山物语》关注的角度有所不同,作者调查了日方选择攀登梅里的历史原因,以及山难发生后对地方山民、遇难者家属,乃至雪山本身、登山界等所造成的影响等。郭净指出,梅里雪山的另一个名字是“卡瓦格博”,在当地藏族人的观念中,卡瓦格博是神圣且不应被攀登的,如果不了解卡瓦格博在地方藏民心中的意义,也就不能理解地方村民们为何出现如此态度。从登山幸存者、遇难者家属、地方山民等视角出发,作者穿梭于不同的世界之间,试图理解生活在不同文化语境下的人们所拥有的不同世界观。
1991年9月24日,一支名叫“涅槃”(Nirvana)的乐队发行了《别在意》(Nevermind),把迈克尔·杰克逊从Billboard专辑排行榜冠军宝座上挤了下来。这被许多音乐人看作是美国独立音乐的胜利,在一个大娱乐集团垄断音乐市场的时代,这些在地下摇滚俱乐部持续巡演的独立乐队,最后突破重围,进入了众多乐迷的视野。《我们的乐队也可以成为你的生活》记录了美国独立音乐运动的辉煌岁月,这段岁月与里根—布什时代完全重合,这一点并非巧合。如鼓手彼得·普雷斯科特说:“80年代有点儿像50年代——某种程度上,那是一个保守的时代,注重金钱,政治肮脏,而且是共和党当政。”与此同时,大多数独立乐队的理念是:摇滚乐是年轻人灵魂之中固有的一部分,是社会变革的引擎,而不仅仅是一种消费商品。本书记载了从1981年到1991年美国独立音乐运动场景,收录了十三个乐队的故事,他们拒绝使用大公司的流水线制造方式,最大程度保持自己的音乐风格,改变了美国音乐的图景,也影响了几代人的生活方式,正如乐队Minutemen所唱的那样,“我们的乐队也可以成为你的生活”(Our band could be your life)。
几千年来,思想家和科学家一直试图了解大脑的作用。然而,尽管科学有了惊人的发现,我们对大脑的工作原理仍然只有最模糊的概念。在《大脑传》中,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神经科学家、科学作家马修·科布追溯了我们对大脑的想象是如何被每个时代最重要的技术所塑造的。今天我们可能认为大脑就像一台超级计算机,过去它也被比作电报、电话交换机或某种液压系统。明天,当新技术出现时,我们会认为大脑是什么样子的呢?本书是首部简体中文通俗脑科学全史。几千年来,人类对脑的探索从未停止,从“心灵中心观”到“脑中心观”,从心智源自心脏到把脑视为机器,从把大脑视为不变系统到具有可塑性的网络,《大脑传》讲述了科学家们如何发现脑的运作机制,历数了人对脑的认识进程,以及脑科学对计算机、人工智能领域的影响。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撰文:徐鲁青,编辑:黄月、徐鲁青,未经界面文化(ID:booksandfun)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