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子贤孙伺候着】之(9)死亡计划
人老了,难免会想到自己的终点。妈妈也不例外。她说:“我不怕死。”
住在大院里的干休楼,这几年少不了有老邻居离世。刚开始,爸爸妈妈都会沉痛地告诉我哪个叔叔阿姨走了。到了后来,每年要参加好几次追悼会,也不再和我说了。再后来,又安静下来了------剩下的没几个了……
完美主义的妈妈,希望自己善始善终,有个完美的句号。她怕死得疼,怕死得丑,怕死在家好久没人发现。她说最羡慕邻居奶奶,一直富态安详,心地好,脾气好,子孙满堂。有那么一天,世界各地的儿女都回来聚在她身边,大家一起出去吃饭。饭后她说自己累了,要午睡。结果,她就含笑睡了过去。
对于这样的离世,妈妈羡慕得紧。
“长不长寿无所谓,但不想瘫在床上。”妈妈说,其实作为医生的她,也知道这是无法控制的。要强了一辈子,对于自己的病痛和失能十分郁闷,甚至在摔倒之后的恢复时期说过“我要疯了”。好在她恢复得不错,保姆日日按摩,带着她运动,如今生活尚可自理。
她说自己的最优死亡计划就是安详睡过去。还抱怨:为啥咱们国家没有安乐死呢?瑞士有安乐死,不是挺好?
我无法在写字板上和妈妈谈论死亡计划。只能告诉她,我们很快会回去看她的,一定要保持好心情,健健康康的......
对于我回去看她,妈妈向来的态度是开心,但是她也因为家里来人而紧张。不过,如果说外孙女要回去,她就会无条件开心。
妈妈老了,不可避免在未来的某一天要走向另一个世界。我不愿意,也不敢去想太多。记得小时候,妈妈送给我一个大象小摆设,说让我像大象一样----皮糙肉厚,不要太过敏感,有力量有智慧,却不以强凌弱。对于青春敏感的我,妈妈的话是很好的敲打和温柔提点。
当我女儿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也送了一个大象木雕给她,并把她姥姥的话讲解给她听。所幸,她听懂了。那只大象木雕她一直带在身边。
如今,希望九十高龄的妈妈,也能像大象一样,身体壮实,心地宽广,福寿满满,每一天的生命都充满智慧和从容。
~全文完~
前年母亲节,用两只大象摆设和上百朵小花做的插花作品。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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