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海为镜
先生有点儿贪玩, 可会玩的招数不多, 写毛笔字和码字, 他擅长, 且俊逸无比, 洞见与文采, 煌煌奇奇. 他的内心过于丰沛, 天马行空式的瞎想, 咋整捏? 跟谁说得上话? 无可奈何, 只好天天瞎写, kill time, 反正写好一篇, post 上文城, 如同拉开抽屉, 文稿一放, 啥也不管. 在家里, 老婆一声呼唤 “姚顺!”, 乖乖的搬个小凳子坐在后园, 拔草种菜, 垃圾照倒, 碗照洗. 在茶馆, 人来疯, 一高兴, 一日三连发三篇博文, 就像女娃的一日三裙. 对待人家的留言, 他不回复算是回复, 你生气吗? 他还蛮无辜的; 偶尔回复算是答复: 相信了, 见字如晤, 不是瞎说. 一本正经的模样, 教人拿他没辙.
每一次, 他说 “五十后, 不立于镜前”, 我就对着屏幕, 咯咯咯咯, 笑得像母鸡要下蛋, 幸亏他没听见, 镜子有什么没见识过的呀?! 难道怕镜子看见你颅上的华发, 额前的川字纹, 肉肉的肚子, 一件老头无袖背心, 还是怕 …… 咳, 咳, 就此打住. 我倒是觉得, 时而敞开心扉, 时而淘气玩耍的写写, 不啻是一种比不在镜前徘徊更危险的揽镜自照, 恰似滑翔于如镜的湖面, 它凝视裸了的自己, 至少, 至少还有另一双眸子也在看, 会是这样吗?
睿智油墨的男人最有型, 不管多老. 尽管如今有些女人年龄愈大, 愈青睐年轻的帅哥, 看看这座中老年的文城, 胡歌受偶像式的追棒, 不意外, 可竟有龚俊, 肖战, 朱一龙, 张哲瀚的粉丝群吧, “小鲜肉” (不喜这三个字, 能不用, 避免用) 抢手, 并非空穴来风.
镜子无处不在, 各式各样藏匿于办公室, 天花板, 吊灯, 街角, 闸门, 厕所, 戒指 …… 虎视眈眈的天眼 ---- 令所有人噤若寒蝉, 循规蹈矩, 直至全社会的创造力, 活力, 情感, 烟销云散, 寂寂亡, 死翘翘; 互联网不也是一面信息与信息流动的镜子么? 他的才华横溢, 照出我的才疏学浅, 周游列国的, 照出宅男宅女, 照过之后, 或泰然, 或郁闷, 或抓狂, 各自安好; 还有, 还有呵, 微信举报, 恋人吐槽同事亦有可能在吵架后被挂出来; 而青天大老爷的照妖镜, 敲山震虎于不动声色之中 "人在做, 天在看".
时针嘀嘀嗒, 我情愿浪费时间左照右照的这面镜子, 虽也透明, 360 度无死角, 却是柔柔浪花随路转, 向着晨曦, 夕阳, 紫霞, 月色, 烛光, 许以言之凿凿的承诺. 它大度宽容, 不在乎骚首弄姿, 更不在意腼腆, 它纬度锵锵, 诚信可靠, 它与我的喜怒哀思悲恐惊, 切切互动, 却十分体恤私密的属性. 人的皮囊, 身材, 年龄, 资历, 头衔, 学识, 在大海的瞳仁里, 一文不值.
当我面朝大海, 顾盼自如之际, 冥冥之中, 或许有一双与我一同凝望的眼睛, 而世界, 或许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思维, 就算不那么深刻, 也是一种观点, 一点感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