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当农民都不容易
克拉克森是英国最著名的电视主持人,亿万富翁。也许是腻烦了伦敦的喧嚣日子,六十岁时决定回自己的农场当农民,电视片就是从他回到自己的农场开始的。
克拉克森农场有六千亩土地,之前都是交给当地的一个年青的老农民凯勒布打理。凯勒布才二十出头,却是个经验丰富、精通农活的地道老农民。他十三岁就开始放牛养牛,种地养牛都是行家里手。这个一本书都没读过的年青的老农民成了克拉克森的师傅和员工。克拉克森虽然读过几千本书,可对农活一窍不通,笨手笨脚,总是出错,经常被凯勒布训斥和嘲弄。这一老一少,性格不同,经历不同,见识不同,财富更是天壤之别,但他们却都没有什么身份感,相处的就像两个老朋友。克拉克森一点没有著名主持人和富豪的架子,虽然气场还是有的,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质朴,没半点装腔作势,而凯勒布对他也是完全平视,没有任何员工对老板的恭维。
本来人各有各的活法是很正常的事,可被消费主义和攀比心态掌控后,似乎穷人就成了失败者,只有富豪才是成功者,才有资格幸福。多维度的人生被设计成单向度,这是很多人难以幸福的一个重要原因。其实富豪有富豪的乐趣,农民也有农民的乐趣,只要温饱没问题,相互之间谁更幸福是无法比较的。凯勒布从没离开过家乡二十公里,没坐过飞机,没去过伦敦,连家喻户晓的《007》电影也没看过,可他活得很充实,很知足,也不羡慕伦敦的生活。啥是价值多元化?这就是价值多元化。
全世界的农民都要靠天吃饭,英国农民也不例外,虽然克拉克农场已经完全机械化了,耕地,播种、施肥、洒水、撒农药、收割都有专门的机械设备,可克拉克森农场依然仰仗好天气。克拉克森刚一当上农民,就遇到了英国少有的极端天气,播种的时候连下了八周雨,好不容易种上了地,又遇到了少有的干旱,眼看着苗苗要被旱死,不得已克拉克森与凯勒布俩人靠拖拉机拉水抗旱。三千多亩地只靠拖拉机拉水不解决问题,最后还是老天爷帮忙才算解除了旱灾。
没想到的是,克拉克森辛辛苦苦忙活了一整年,年底结算时,三千亩地的收成竟然只赚了144英镑的利润,这还没有分摊克拉克森最初的固定资产投资。所以,只靠种地无论在哪都很难脱贫。脱欧之前,英国农民还有政府补贴,农民是靠补贴才能维持生活和生产。脱欧之后,补贴越来越少,农民都入不敷出。克拉克森在镜头前感叹道:我这是镜头对着的农民,那些镜头之外的农民呢?
像克拉克森这样的精英人士,如果不亲身当一回农民,是永远无法知道农民的难处的。精英要接地气,懂民情,就必须下放与草根三同。这是解决阶级对立,阶层沟通,让精英阶层树立为人民服务观念的最好的办法,也是普世真理。
克拉克森虽然干活笨手笨脚,可脑子很活,总有新想法和新点子。为了闲置土地免于除草的麻烦,他养了一群羊。用羊来代替除草机的点子让他兴奋好几天,可真养上羊了才知道麻烦事不少,最关键的是养羊也不赚钱。一头绵羊的毛只卖40便士,可请人剪一头羊的羊毛要1.75英镑。不过这是疫情的特殊时期,疫情前,英国的羊毛都卖给中国,是可以盈利的,疫情时,产业链断裂,羊毛无处消化才导致贬值。
为了给土地生产有机肥,克拉克森又养了一群牛,一群鸡,还雇一个乌克兰人养了一群蜜蜂产蜂蜜。后来,为了环保又野化环境,异想天开地在农场里挖了个养鱼塘养起鳟鱼。发现农场里的泉水后,又做起了瓶装矿泉水。每一件事都是一开始设想的很好,可真干起来才知道麻烦不少,没一件事是顺利的。最让克拉克森头疼的还不是赚钱多少和项目实施的困难,而是政府的各种奇葩法律规定。农场虽然是克拉克森的私产,可在农场里盖房子,挖水塘,修路,处理野生动物都需要政府批准。克拉克森发现农场里有一群野生獾子,这种獾子是牛结核病的主要传播物种,对克拉克森的牛群构成严重威胁。可克拉克森对这些獾子毫无办法,因为政府禁止猎杀獾子,既不能驱赶它们,也不能堵他们的洞,更不能抓捕它们,违法会被判一年徒刑。农民们气的说,该保护的不保护(牛),不该保护的起劲保护,就是不在乎农民利益。在英国,环保主义者的势力远远大于农民。
眼看着只靠种地、养牛养羊养鸡根本无法收支平衡,克拉克森就想在路边开个农产品商店,扩大收入来源和盈利,可政府规定,商店的里的商品必须来自附近26英里以内的农场,原本准备的衣服和很多商品都无法出售。而且政府认为商店的钢瓦屋顶与周围环境不协调,要求他们整改,换成石片屋顶。克拉克森是亿万富翁,而且是在做电视秀节目,不在乎这些花费,可一般农民就不成了。
克拉克森走访了周围的农民,发现大家都很困难,盈利水平有限。就想办一个合作社,再办一个餐馆,这样大家可以把自己农场的产品送到商店和餐馆,形成农商餐饮产业链。可办餐馆遇到了麻烦,郡议会开会讨论后,投票表决,餐馆项目被否决了。否决的理由也很奇葩,其中之一竟然是影响了农村的黑夜。
被逼无奈,克拉克森只能变通,钻法律空子,打擦边球。最后,农场餐厅建了起来,可厕所离餐馆有四百米距离,客人上厕所要穿上安全服,戴上头盔坐摩托去。尽管如此,客人们依然十分满意,一是食物都是真正有机的,而且是地产的。最主要的是用餐环境十分别致,农场的美景尽收眼底,客人不仅饱了肚腹,也饱了眼福。
该系列片已出了两季,每季八集,每集不到一小时。我是每天两到三集看完的,比电视剧好看多了。人物对话幽默搞笑,农场景色非常美丽,而且信息量很大,知识性很强。
最后他们五个人在一起聊天的那一幕太美妙了,人间天堂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