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日记(39)叫救护车了!
第四十三天 昨晚上海天气异常闷热,按理现在已入深秋,如此湿热也是很反常的。我一开始没开空调,但最后憋不住,还是空调一直开到了大天亮。
午饭吃了昨天我姐送我的银蚶,那是她从宁波带来的,我特别喜欢吃的家乡特产。
晚饭过后,我突然感觉肚子痛了起来,然后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我估计是与昨晚着凉,或者是银蚶没烫熟有关,没什么大不了的。
7点过后,太太从美国打来了电话,按照惯例,我们每天早晚都会通次电话,互致问候,报平安,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早请示晚汇报的姿态:)。 她发现我说话声音不对,立刻改为视频,结果发现我面色苍白,担心我是否是心梗脑梗的症兆,见钟点工小叶也已下班走了,眼看没人陪去看病,就要我打 120,叫救护车,去医院看急诊。我先是拒绝,但她一句话提醒了我,你没看到李克强的消息啊?发病拖不得的!
人的精神状态很重要,被她这么一说,我感觉肚子越来越痛,连走路都不行了。拿起电话就打,上海救护车反应十分迅速,才十分钟就进了我们小区,可先是找不到我的楼,后来找到了大堂,却上不了电梯(因为一般叫救护车都有家人下去迎接的,可我就自己一个人,而我们电梯又必须刷自家门卡,才能使电梯到达我的楼层)。情急之下,我不断电话催促120,实在是痛苦不堪,最后还是硬撑着打开房门去按了电梯,这样救护人员才姗姗来迟。医生看到我就问:病人呢?我回答:我就是!立刻躺上担架,呼啸而去。
医生问我想去哪家医院,我说去瑞金医院,他说那里病人太多,不如去九院,我只能服从,反正距离都很近。护士在车上给我检查了血压和心跳,先挂上点滴。也许是要随时观察病情。医生一路不停的与我说话:你状态看上去还不错,为什么叫救护车?我答:因为看到昨天李克强去世的事,害怕自己出问题,所以叫了救护车,他立刻回避说:我们别谈这个:)。
十分钟后,我被送到了九院急诊中心,接诊护士一看,我躺在担架车上,连个陪伴的家人都没有,马上告诉我,你得请个护工,否则后面一系列事情你自己无法完成的。我连连点头,她立刻叫来了一位男护工,把我扶上轮椅,接下来挂号、看病、验血、做CT、配药,都靠护工推着我完成。
给我看病的是位年轻的上海美女医生,她说检查下来,没大碍,就是白血球过高,是急性肠胃炎,必须用药,得去二楼观察室留置观察。
我是几十年没进医院打点滴了,如今观察室打点滴的技术也是日新月异,在一瓶药水吊完前,会自动提前呼唤护士来换药,完全不必自己费心看护,不知道美国的医院现在是否也是这样,因为在美几年,我一次都没得过需要打点滴的病。但第二天在楼下门诊输液室,就没有这个设备,估计也是为了节约费用吧。
我躺在观察室病床上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旁边床上躺着一位九旬老人,不时发出呼噜呼噜声,周围站着他的儿女。医生进来告诉他们,他今天看来挺不过去了,你们得做好准备。原来,老人已经抢救几天了,一小时后,老人走了!就在离我右边两米的床上,亏得护士提前拿来了隔离屏风。他家属没有一点哭声,估计也早有思想准备,同时避免影响屋里其他病人休息。
令人纳闷的是,老人遗体迟迟未被推到太平间,我听到走廊里传来家属与人在讨论后事处理事宜和钱,直到听见一声“支付宝到账!”,一切才结束。原来这是上海滩特有的所谓殡葬一条龙服务,一旦医院急诊室出现病危病人,他们就会及时出现,抢做生意。交易达成后,外面立刻进来几位工人,直接就把遗体送去了殡仪馆,连医院太平间的环节都免了。
凌晨两点,随着四瓶药水持续滴进我体内,我的症状已完全消失,我向医生提出不想待了,要回家,观察室医生检查后同意了,但要我签字(若生不测,后果自负)。
临走前,我去找护工,支付他的护工费,可他已躺在隔壁病房的地板上睡觉了(他以为我至少会待24小时的),我问值班护工是否有他微信,可以转钱给他,那护工立刻去叫醒了我的护工,半夜把人家叫醒,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来到楼下,我再去看那位美女医生,果然她还在,已经认不出我了,她惊讶地说,你与救护车送来时像换了个人,估计是体质好的原因,她也同意我回家休息,但鉴于我白血球过高,所以还得再来打两天点滴。
我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我再去挂个急诊,你就给我开两天的药,我晚饭后再来吊盐水。她说现在医保局规定,药也只能开当天的,你今天的药我可以给你开,但明天还得另外再挂号、配药打点滴,不能一次开两天的。我再次向她表示了谢意,准确无误地诊断,优质高效地用药,使我化危为安!
出了医院,外面马路上是万籁俱寂,空空荡荡的,经过这一番折腾,特别是眼看着死亡刚刚就发生在我的旁边,突然感觉活着真好!:)
打车回家,先给太太报声平安。上床睡觉已是凌晨三点,在自己家里睡的真香,一觉睡到早上九点。
起床后,把昨晚所有发票理了一下,救护车费用212元人民币(其中自费30,其余由上海的医保卡支付);九院医疗费2267元人民币(其中自费97,其余医保卡支付)。 另外护工费是270元人民币,以及我在观察室的床上用品(我请护工全部去买新的),这些与医药费总共加起来,自己花了才不到一百刀(主要是因为我四年没回去,上海医保账户里积累了不少)。
自2017年来美后,我和太太都没在美国看过急诊,所以无从比较,但上海医疗急诊服务之快速、优质且价格低廉是显而易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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