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记忆点滴-急智

我有急智，我姐弟也有。是急智，不是机智，是狗急跳墙那种逃命的急智。同学不信，说我“自认为不是好学生，不用功，每次都是凭着‘急智’擦杆而过……，其姐弟也是如此—-‘天才’二字的含意表达的很充分了。”。天才？这是在讽刺我。真是不合常理的老实话没人信。

不烦心，走着瞧。只要前面还有条缝就不烦心。只有到走投无路时才烦心，被逼出个还算行的办法摆脱烦心。何谓急智？就是被逼出的智慧。不逼无智，狗不逼急会跳墙？逼了有智，狗逼急了能不跳吗？小逼小智，大逼大智，狗不被逼得太甚能跳高墙吗？

听课，老师讲的马马虎虎一听，稀里哗啦往脑子里一装。没有重点，没有条理，也没有问题。被问，一问三不知。考题发下时想到不及格要留级，回家不好交代，一急，荷尔蒙升高，立刻逼出平时一问三不知的答案，凑合着交了卷混个及格。也怪了，这答案哪里来的？

“忽悠”！没办法，老实人的话没人听。

同学都知道我的字“好”吧？写字最能反映一个人是不是急智。写字好的都是有腹稿，这笔往哪儿起，那笔往哪儿提，在下笔前就知道了。大老虎，你模仿老师写字坑小黄时是这样的吧？我写字，前笔要写完了，下一笔往哪个方向动都还不知道呢。往哪儿动，就靠下笔挪笔时的一闪念。一个字写十遍，十个狗爬印。想改，基因带来的，改不了。

和我一块开过会吧？李大哥讲我上学时讲话和含着茄子一样。大老虎说我讲话咕噜咕噜，不知所云。为什么？政治学习不能不发言，但急智又没逼出来，不知下句要说什么。这时能不含茄子和不咕噜吗？有时逼出个急智，还是错的，就乱放炮了。困难时期一次开会轮到我讲了，正不知说什么，急智逼我放了一炮，说困难是“中央犯了方向路线错误”造成的。炮一放马上知道这炮不能放。但覆水难收，这时又一个急智来救火了。马上补充说这是我过去的想法，现在知道自己错。这个班上的大拿可能还有印象。这一炮让我提心吊胆到文革结束。

和我下过棋打过扑克吗？可能没有，那时我们不玩这些。打牌下棋要算计，我从不算计，随心所欲。

这急智是我家祖传的，起码两辈了。我妈讲，经常是轮到她发言还不知该讲什么。但一张嘴，急出来了，以后就第一第二第三的讲起来。这一二三都是急智出来的，讲一时二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母亲聪明，她的急智比我好，一急出来就有条理。我的急智是乱七八糟一堆，后来再捋顺。我的急智适合用计算机写，不适合说。急智多了，逼的，现在已是炉火纯青，事前根本不想。现在写的这个故事就是急智出来的。

急智是没有急智的人看不见的，但的确有。用科学的方法解释一下。大脑皮层就是计算机的硬盘，神经是总线。大脑的存储量大得很，存进去就和往填满海绵的水壶灌水一样，进去就没了。要读得出来就要能知道这滴水那滴水在哪儿。还要总线能连得上和通畅。有急智的就是自己大脑这个计算机的地址系统混乱，中央处理器混乱，总线混乱，有的线似通不通。平时要找，找不到。但一急，急出了肾上腺素，把原来不通的地方冲通了，急智立刻出来。急完了，肾上腺素用完了，那似通不通的就又堵了。是这个道理吧？

越描越黑了，真是没仄。老实人说了老实话被人认为是扯谎，老实人没活路了。这架势是要逼我拿出成绩单来现丑呀！

庸猫，2018年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