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与装

美与装

            今天和朋友说起董卿的美，自然就说到很多人认为她太装，不喜欢她。到底什么是美？这个自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说白了就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我的感觉是：大凡美，往往从规矩戒律开始的。

            就说唐诗宋词，哪里没有韵脚平仄的要求，正因为合了规矩，才有了朗朗上口的佳句。就连早期的诗经、古诗和汉乐府，哪一句不咬文嚼字，换成大白话，还美得了吗？放下自己的，说说别人的：西洋画派的根本就是透视学，无论你怎样创新不走俗套，印象派，抽象派，写实派都脱离不了这个约束，否则不成体统，难登大雅之堂。如果你说这就是装，那就叫它“美从装开始”吧。

            家中有个正待长成的女孩，母亲会说：坐着的时候不要双腿劈开，那样不美。女孩子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什么是相，当然又免不了清规戒律。这样的小姑娘刚开始时行为举止是有些不自然，因为她在学习。渐渐地，习惯成自然，美就形成了。

            曾经有一个客户，贵为食品行业知名企业的总经理，聪明能干，八面玲珑，有胆有识，不怒自威。唯独每每落座，必双腿叉开，而她又偏爱西装直筒短裙，几次见面后，把她所有的内裤颜色看了个遍。这样的她与坐下时双腿并拢，捋顺裙摆的女子相比，谁美谁丑不言自明。当然，如若有人独独偏爱女丈夫，那是个人私好，与一般意义上的美不相干。

            再比如，吃饭的时候家长会对孩子说：闭上嘴嚼，别出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再说话等等。

            从某种意义上讲，美是有那么一点点反自然的，梁实秋先生曾经说过：“大声说话是本能，小声说话是文明”。一个大吵大嚷的人，特别是一个大吵大嚷的女子，似乎不大容易给人美的感觉。

            美，还可能有时候是违心的，要说一点小谎的。比如你去别人家做客，主妇操持了一桌饭菜，主人盛情让你吃这、吃那，尽管饭菜不一定和你的口味，为了尊重起见，你会表示喜欢，即使不想多吃，也会找出类似医生建议少吃油腻，或者最近胃口不好等等托词，而不是直截了当地说：“你这菜做的什么玩意儿！”此时的你是美的，文明、尊重的美 。而你，确实说了谎，英语里叫它“白色的谎言”。

            八十年代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研究所里还有很多卖老资格的人，常常以没有文化自傲：“我说的话糙理不糙”，“我是大老粗，直来直去，不像你们知识分子”。说的时候面有得色，可是他心虚他自己知道。

            说到这，我想起电视上的几个名人：草帽姐，大衣哥，阿宝和王二妮。这几个人，可以说都是自然派，原生态。但是前两位与后者相比，是不是显得俗不可耐？原因在于：原生态必然要经过修饰才美，装疯卖傻可以哗众取宠，美就谈不上了。

            人类如果不修饰规矩自我，也就是很多人所说的“装”，那么何谈进步？人类进步是一个不断修饰自己，去除原始的、坏的、不美好的，尽量把美的，好的一面展示出来的过程。如果这就是“装”，我祈祷全世界都装起来。

                                  2017年6月22日星期四                 荷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