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型思维的割据与战争
还说羊。因品种公母大小各有不同的名字。
中文把这些不同都忽略掉,给一个共同的名字就是羊。这个“羊”的名称是多羊共享的。
英文则没有或者很少用到共同的概念,一说就要具体的什么羊。
现在,把不同的羊看成不同的地方。那么,英文就是要这些地方各自独立,割据。
这样,中文和英文就有一个不同:中文“求同存异”,英文“求异去同”。
(不是说英文无法确定不同的羊的相同之处,而是在使用中重异不重同)
回到思维层面,这就对定义的追求:确定不移之义。有了定义,就产生唯此和非他的边界。山羊和绵山羊各有定义。因此定义,山羊不是绵羊,绵羊不是山羊。边界清楚,辖域确定。
这就是线型思维的典型特征:清晰地确定范围,泾渭分明。不同范畴之间只能作为互相独立的个体发生联系,是递进是并列还是因果,只有线型关联。
因为这种特征,线型思维具有强烈的排他性(对定义的明确性的追求决定),独裁性(对定义的唯一性的推崇决定)和殖民性(用唯一标准衡量不同对象的方法决定)。
眼熟?
是的,这就是欧洲民族在政治经济科学哲学社会等方面的共同特征。
线型思维的优势就是在开拓上特别锋利尖锐,因为它的注意力和精力都在一个个的点上。
劣势就是没有契性弹性厚度和深度。
象一颗子弹,砰地一下,钻到哪就是哪儿。抠出来再重来一次?没机会了。
相比之下,中文则是网型思维,还不是一层,而是立体的网。
还以羊为例。不同品种性别年龄的羊,想区分也可以区分;如果差别不重要,那么就都是羊。
后边的这个羊就是抽象出来的,侧重共同点,相通性的概念。这个共通的概念就为不同的羊的定义提供了一个共同的栖息地。
说中文的人,绝不会想让一种羊完全占领这个共有的栖息地。比如说羊年,中国人就不会说公羊年母羊年山羊年绵羊年,但说英文的人则有这种追求:是什么羊的年?
共有概念是羊的栖息地,在思维中,就是缓冲地,公有范畴。这种领域是人的感知能力决定的,受到语言影响,功能可能明显可能不明显。比如说英文的人也可能把不同的猩猩猴子都叫monkeys.
中文的共有范畴的接受度更高,使用更广泛。
而英文的共有范畴则相当弱。越是严肃的场合,这种范畴的使用率就越低。
换句话说,就是公有领域在中文中主要是共享的,而在英文中则基本被瓜分。说英文的人,追求个体属性(定义)对共有属性(抽象性与模糊性)的占有。
思维如此,所以,
政治制度如此。
科学发展如此。
主要学问如此。
有人说中国古人没有逻辑。其实,中国人只是没有逻辑学。中国人也没有语法学,文艺学,美学。这学那学,本来就是线型思维发展的结果。中国人的思维不是线型的,不这么看世界,当然也不会走这条分析式的路。
没有逻辑学,不竺于没有逻辑。逻辑是是思维中固有的。三岁的孩子不学逻辑学也会用基本的逻辑来判断。
追求线型关系时逻辑学重要,不追求线型关系时,逻辑依然起作用,但就不是唯一起作用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中国古人不喜欢给东西下定义。因为定义是分割思维的追求,分割思维是线型的,而中国人的思维不是线型的。